第14章 月夜
“你在楼下？”文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呆会就走，你忙你的。”
怎么办？文新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
妈妈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自己有什么好的理由出去呢？而且妈妈也呆不了几天了，自己这么晚出门，不是让她担心吗？
可是，田壮壮就在楼下，就这样让他一个人走吗？那不是太可怜了？最最重要的是，已经好多天没有见面了……真的好想见到他。怎么办？
文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找田壮壮。不管了，反正妈妈也要睡觉了，明天再好好陪她。
理由很不好找，而且也很难张开口。毕竟面前的是自己最尊重最爱的人。
“妈……”文新迟迟疑疑地走到床前。
说谎真的不是文新的强项，但现在必须硬着头皮上了。
勇气，勇气，勇气！文新给自己鼓劲。
“妈，我有个同事，平时关系挺好的，刚给我发短信，说她和老公吵架了，现在在咖啡厅一个人坐着呢。”文新也觉得自己的借口拙劣。
“你要出门吗？天不早了。”妈妈反应倒还好。
“嗯……她离得倒不远，那个店就在我单位后面那条街上。”文新怕妈妈不同意，又加了一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你去吧，注意安全。”秦淑容其实并不完全相信文新的话，但想到姑娘已经大了，有些事不出大格，还是由她吧。
临出门，秦淑容又加了一句：“别太晚啊。”
听到这句话，文新仿佛听到赦令，立即点头，顾不上换衣服，抓起钥匙，趿拉个人字拖就出门了。
万一妈妈反悔了呢？
一出门，文新急忙回复短信，只有两个字——“等我”。
从来没有这么快下楼过，文新三蹦两跳，就窜到了楼下。
怀着愧疚与兴奋交织的心情，文新坐进了车里。
差不多快十天没见面了吧？看到文新，田壮壮也是说不出的心动与开心。
“快走快走，”文新低着头，把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
田壮壮不急不缓，“去哪儿啊？”
“随便，反正快点走就是了。”文新虽然明知妈妈已经在楼上准备入睡了，还是心虚得要死。
田壮壮没再说话，发动汽车。
文新拍着自己的胸，使气息变得平缓一些。
“干嘛这么急？”田壮壮边开车边笑，“怕你妈追来啊？”
“去你的，我妈已经睡了好不好？”
“那你还这么紧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田壮壮调侃文新。
“想去哪？”田壮壮在等红灯的时候，又问道：“你能出来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这个问题文新倒还没有想过。思考了一下，文新说：“不能太晚，我妈会担心的。”
“两个小时？”田壮壮看了看时间。
“嗯……不超过12点吧。”文新反而把时间又往后延了一段。
田壮壮听了此话，朝着城市的西南方向开去。
没过多子，车子驶进一条小路，虽然是夜晚，依然看得见道路两旁树上的花开得繁盛，如云似雪，绚烂至极。
再往前开，便到了一处大门。田壮壮刚把车停好，远处走来一个人。
看装束是园区管理人员。
“这么晚还有收费员啊？”田壮壮有点诧异。
“这边停车贵吗？”文新问。
田壮壮摇了摇头，顺便把车窗也摇了下来。
收费员低下头来，先瞄了瞄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文新，又低头对田壮壮说：“停车要收费。”
“怎么收？”
“按小时收，不过现在都这个时间了，也可以按次收。”
“多少啊？”
“十块。”
田壮壮交了钱，只盼他快点离开。
终于人走了，四下再无一个人影。
“要下车看看吗？这里有一片湖。”
“我来过，”文新想让田壮壮休息一下，“你开车不累吗？先歇会儿吧。”
“还好啊，我在楼下歇过了，”虽然这么说，田壮壮也没有再动。
“要不要听歌？”田壮壮翻了翻车上的碟片。
“不想听”，文新觉得此刻安静的气氛棒透了，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
田壮壮放下碟片，猜不透文新的心思。
月光如洗，巨大的槐树一棵棵整齐排列，树影倒映在墙上，随风摇晃。
“那是什么？一串串的？”文新好奇。
“是槐树的花吧。”田壮壮说：“你等着。”
文新看着田壮壮下了车，边走还边回头冲她挥手。然后径直朝前面一些更加繁茂的树枝下走去。
伸手，够不着；跳，还是够不着。文新把头探出去，看到田壮壮朝自己这边笑了一下，然后仰着头，搓了搓手，猛地朝上一跳，这回够到了。
田壮壮拿着一小串槐花朝车小跑过来。
文新接过花，连问：“没事吧，这花不允许摘的吧。”
田壮壮说：“没关系，这花很多，一般不管。”
文新端详着手里的花，花瓣小小的缀成一串，素雅纯净，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闻着这沁人心脾的花香，文新满心欢喜。
“谢谢你！”文新看着田壮壮说。
月光实在是太亮了，看得见田壮壮额角的汗。
这感觉极妙，被人呵护宠爱的感觉。幸福，就是现在的体会吧。
田壮壮此刻也是一样的感觉，他注意到文新只穿了简单的棉T短恤就出门了，也没有带外套。
“你冷不冷？”田壮壮关切地问道。
“不冷，”文新心想，我好热的，你知不知道？
田壮壮听她这么说，就不好意思再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车里安静下来，两人内心都如江潮翻涌，表面却又装得不动声色。
“想我了吗？”这是田壮壮同一次这样问文新。
“想，”文新很认真地回答，然后又像不能吃亏似的回问：“你呢？”
田壮壮扭过头来，冲着文新的眼睛说：“我都来找你了，你说我想不想你。”
似乎无需太多言语，两个人的头碰到了一起。
太近了，近到感受得到彼此的气息。
田壮壮身上混杂着的汗与烟草的气息包围了文新，文新紧张得发抖。这一晚，她明确地感知到，田壮壮带给她的那种男性的诱惑力，最原始的性的吸引力。
田壮壮拉着文新的手，再慢慢拉过文新的双臂，又扳过她的身体，试图让两个人靠得更近。而在这个过程中，文新一直都是被动的，沉默的。并不是伪装，而是确实感觉浑身无力。
忽然一道亮光刺来，田壮壮松开了手，文新的胸脯还在起伏，却也不自禁眯住了眼睛。有一辆车从旁边驰过，到了跟前，还不自觉地按了下喇叭。
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车走了，谁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要不我们下车走走吧？”田壮壮重新建议。
车里略显闷热，文新同意了。
刚打开车门，一阵夜风吹过，有点凉，但却让她头脑一振。
“空气真好啊，”文新感慨，“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晚来过。”
“我也是”，田壮壮笑着说。
两人在夜色中慢慢沿湖散步，在路的一侧，有很多棵松树，还有一些文新叫不出名字的树。
“这是水杉，喜欢潮湿，还能净化空气。”田壮壮介绍道。
“我知道了，这是很古老的树种。没想到这里这么多。”文新感叹。
田壮壮耐心地陪着文新一路走，直到看到一条石凳。
不知不觉，两人走出去有一公里的路了，“休息一会？”田壮壮询问。
“这里安全吗？”文新朝四周张望，除了湖与树，微风与月光，就只有他们俩。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会保护你的。”田壮壮说，“而且这里很安全。”
文新和田壮壮并排坐着，手放在凳子上，结果碰到了田壮壮的手。
田壮壮没有放过机会，抓住了文新的手。
两人看着远处，湖面平静深邃，在月光下似梦一般美丽。
田壮壮盯着文新没穿袜子的脚，把她揽在了怀中。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偶尔传来三两声蛙叫，再没有别的声音。
文新扭过头来，看到田壮壮的眼睛，深情而又直接。自己还从来没有被他这样的眼神逼视过，文新心变得慌乱起来，紧张又有点期待。
两个人的手都被汗濡湿了，却握得更紧。
文新想，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烫吧，还好，没有别人看见。
田壮壮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捧过文新的脸，把头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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