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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薛如意回头看他,  就见他单手执伞,捂唇连连咳嗽。瘦弱的身板掩在厚厚的狐裘里也遮不住满身的病骨,弱不胜衣的模样仿佛随时要栽倒在雪地里。

        就这样,  要打谁?

        “你胡说什么?我表哥连家里的大鹅都打不过,能摁着沈修打?”薛如意不满。

        林文远面色涨红,  辩驳道:“我说真的,  我对天发誓,  真的看到他打人。”

        薛如意不耐烦朝咳得眼尾发红的王晏之跑去,  奔跑带起的雪渣子溅了林文远满鞋面。她一手接过他手上油纸伞,一手在他背后轻轻顺气,  急道:“表哥,你没事吧。”按理说有一个多月了,不应该咳得这么厉害。

        “表哥在县学没有好好吃药吗?千万不能断,  不然之前的药又白吃了。”那药可贵了。

        王晏之缓过声摇头:“吃了,  就是吹不得太久的风。”他缩着身子,  拉紧狐裘四处看看,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没事就回去吧,  别跟外人bb。

        她扭头朝依旧立在雪地里的林文远道:“以后别乱说了。”接着又放轻声音朝王晏之道:“表哥,我们回去吧。”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王晏之点头,  在薛如意看不到的地方扭头朝林文远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林文远气闷,  觉得眼巴巴跑来告状的自己像个傻子。

        等俩人相携走远,  林二丫连忙跑过来帮林文远拿东西,  见自己大哥还一直看着如意的背影,  顺口嘟囔道:“哥,  你还喜欢如意啊?她都嫁人了,  而且她夫君还那么好看,  你就别惦记了。”

        “我没惦记,  但是她夫君……算了。”林文远背着书篓大步往回走,林二丫摸不着头脑,拎着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跑。

        进家门之前,王晏之摸出藏在怀里的话本偷偷塞给薛如意,又道:“还挣了些银子,放在行礼里的,晚上拿给表妹。”

        薛如意边塞好话本边问:“多少?”

        王晏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晃了两下:“五十两。”

        “怎么这么多?”他好像才去几天。

        王晏之笑道:“年底了,许多人急着写两篇文章糊弄长辈,银子自然多。”他话语一转,开始邀功:“我说表妹嫁我不亏,你瞧药钱差不多挣回来了。”

        县学里以前出手阔绰的学子,现在一到月底就哭穷。

        “表哥是很厉害。”薛如意从不吝啬夸奖,她默默把这些天的挣到的银子数一遍,发现有好几百两了。她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利用这些银子挣到更多的银子呢。

        饭菜的香味透过灶房远远的传来,薛忠山大嗓门朝外喊:“饭菜马上好,老大老二摆碗筷,让如意和安子去正屋等着,里面烤了火炉。”

        薛家一大家子都齐了,薛忠山多做了几个菜,小小的方桌摆得满满当当。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来,薛父热情的开始报菜名:“沙茶牛肉、香煎芙蓉蛋、锅塌黄鱼、雨前虾仁、东坡肘子、及第粥、爆炒双脆,三鲜菌菇汤,最厉害就是这个霸王别姬了,用老王八和嫩母鸡一起炖的,汤汁清醇,肉质酥烂。还加了如意挖的百年人参,补气血特别好,安子要多喝一点。”

        薛二哈哈笑起来,指着炖锅里的王八道:“爹啊,你这名字起得特别有意思,霸王别姬……哈哈哈。”

        其他几人都跟着笑起来,只有王晏之不知道‘霸王别姬’的典故,一脸莫名看着汤里的王八和鸡。

        薛忠山先装了一碗汤给如意,薛二鬼叫道:“爹啊,你又偏心,这个月明明我挣的银子多,按劳分配我应该第一碗。”

        “人参还是你妹妹挖的呢,她都没说什么你瞎咋呼啥。”

        吃饭就吃一个气氛,薛家的饭桌上永远都热热闹闹。

        周梦洁拿出一只琉璃瓶,笑道:“来喝点果酒,这是你大哥之前酿的葡萄酒,度数低不醉人的。”

        那琉璃瓶清透纯净,紫红色的液体盛在里面轻微的摇晃,纯正浓郁的香味在席间飘散,色泽悦目,引人垂涎。

        王晏之少时常常同太子参加宫宴,天下美酒都有尝过,周梦洁手上的酒还从未见过,更何况还是用昂贵的琉璃瓶盛的。

        “葡萄酒?”

        周梦洁给他倒了一小杯:“你病还未好,尝一点就好。”

        紫红的葡萄酒挂在杯壁上,透亮泛着浅浅光泽,似是一眼能看到底。桌上所有人都盯着王晏之看,他端起酒杯慢而稳的抿了一口,香纯绵长的口感在舌尖漫延,有点酸,有点甜,还有点辣,层次十分丰富。

        给他的感觉倒像是薛表妹——冷、甜、辣、无孔不入。

        “怎么样?”薛如意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王晏之转眸看她,很认真的回:“不错。”顺手又抿了一口:“这酒用葡萄做的吗?”这酒的味道实在是好,比皇宫很多酒都好,只是不够烈。

        薛家人太多难耐,他每次都被惊到。

        薛大点头:“嗯,就是用葡萄酒发酵得来的。”他简单的讲解一些发酵过程,很多词汇王晏之很陌生,但不得不佩服薛大的技艺。

        薛二砸吧着嘴道:“葡萄酒喝起来不得劲,过年把家里的烧刀子拿出来,让安子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酒。”

        王晏之有些期待了,这葡萄酒若是传出去只怕会引得上京贵人追捧,烧刀子又是何等酒?

        薛二又灌了一口葡萄酒,话锋一转看向王晏之,气道:“安子,你不老实。”

        桌上的人都满脸疑惑。

        王晏之心里一咯噔,镇定问:“二哥说什么?”

        薛二道:“我就坑了你一回,你就成我妹夫。我告诉你,我是不太满意你当我妹夫的,今后要好好表现,要是敢欺负如意,你就等着套麻袋吧。”

        王晏之松了口气,很乖顺的点头。

        薛二接着道:“还有,县学里虽说是他们求着你代笔、写课业,但好歹给人留条底裤,我那帮同窗跟我哭过好几回了,每到月底就啃馒头。”

        王晏之抱歉的笑笑:“嗯,下次一定留。”他偏头朝如意道:“那下次要少给点银子给表妹了。”

        薛大惊讶问:“你银子全给小妹了?”

        “嗯,总共挣了一百五十两,表妹给了我五两的私房钱。”

        薛大、薛二同时看向薛如意,伸出大拇指:“你牛!”

        薛如意小脸微扬:“你们要向表哥学习,今后娶了嫂嫂银子也要交公。”

        薛大薛二抬头四顾,当作没听到。

        薛如意嗤笑一声,朝周梦洁道:“娘,我之前做生意存了些银子,加上二哥的三百两,表哥给一百四五两,手上已经有一笔银子了。咋们家六口人,天天做散生意也不是个办法,我想开个酒楼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梦洁惊讶:“开酒楼?你做?”

        薛如意把自己的盘算一一说出来:“爹不是很会做菜吗?他掌厨,我刀工一流,切配不在话下,大哥种子的很多果蔬、粮食正好可以拿到楼里卖,娘你可以坐镇店里,给人看病也是个卖点。楼里的设计装修都可以交给二哥,表哥下学就可以来楼里帮忙。”

        薛二插话道:“帮什么忙?”不是他嫌弃,就王晏之那身板端盘子都怕盘子摔了。

        薛如意想了想道:“你们不都说他好看吗,镇店之宝,让他坐楼里就成。”

        薛二哈哈大笑:“那不就是迎宾?”

        薛大忍俊不禁。

        王晏之:“……”虽然不知道迎宾是什么意思,但大概就像秦楼楚馆的头牌,用来揽客的吧。

        想不到他脸有一天还能做这用途。

        薛忠山听后沉吟半晌道:“如意啊,我们家从来没做过这么大的生意,怕亏啊。而且做生意弯弯道道,还要和官府打交道,先不说我们得罪了沈县令,就年年在富商身上捞油水性子,只怕开店逃不过他。”

        周梦洁也劝道:“是啊,开店很辛苦的,我们再挣一挣,安子再考上秀才,能保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咱犯不着找罪受。”

        全家人都看着薛如意,企图让她放弃开店的想法。

        薛如意小脸绷着,唇线拉直。

        “爹,娘,我知道你们是怕我吃苦,但我就喜欢挣钱,喜欢做生意,想经营一家店。你们不必一直把我当小孩子,我长大成亲了,有信心做好的。阿爹先前也看到我卖土豆饼了,我做生意很厉害的,就让我试一次好不好?”

        她生怕大家反对,有补充道:“沈县令那边我也想过,他要是敢针对我们,我就敢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爹娘,你们不是一直也很想做生意吗?咋们家一起奋斗多好。”

        她眼里有光,很像少年时的他。

        王晏之先出声:“我赞同表妹开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办,薛家会议都是举手表决。薛二紧跟着举手:“我也赞同小妹开店,我那些发明都没人瞧得上,开个店一张拳脚就没人说我游手好闲了。”

        薛大也举手:“开吧,正好我大棚里种植出好些菜,明年扩大生产,酒楼果蔬管够。”

        周梦洁也跟着举了手,薛如意眼眸晶亮看向薛忠山。

        薛忠山纠结了半晌,心里隐隐记得多年前那股不甘:“好吧,好吧,你要开就开。不过先说好,开酒楼不是过家家,这几天办年货,你多去县城走走看看,找找铺子,再去别的酒家看看。”

        “嗯,我一定仔细做好规划,年后再开店。谢谢爹娘,谢谢二哥大哥,还有表哥。”

        吃完饭,兄弟二人帮着收碗,硬拉着王晏之在旁边看。边收拾还边教育道:“以后家里的事不能都让如意做,作为丈夫要分担,现在有空多学学阿爹和我们,看到没,碗要这样洗。”

        王晏之很认真的点头,时不时还问两个问题,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学问。

        两个大舅子很满意他的态度,早早把人放回去睡了。屋子里点了蜡烛,薛如意披着厚厚的袄子坐在桌前写写画画,时不时展颜,又偶尔拧眉。

        王晏之走到她身后看了两眼,宣纸上写了一系列菜名,她现在是过度兴奋,巴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想好。

        王晏之也不打扰她,见她头发还湿着,干脆找来帕子坐到她身后轻声问:“表妹,我给你擦头发好吗?”

        “嗯。”薛如意点头。

        屋内烛火荡漾,擦了片刻,王晏之又道:“表妹,我帮你铺被子吧。”

        “嗯。”薛如意心思都扑在菜谱上。

        等王晏之铺好被子,他扭头朝薛如意道:“表妹,我帮你暖床吧。”

        “嗯。”薛如意压根没往心里听。

        王晏之垂眸浅笑,心安理得躺倒被子里。夜里静悄悄的,冒着冷气的月光打照在窗棂上,一个时辰后,薛如意做好菜谱,顺手把灯灭了,往床上躺。

        刚躺下去,脚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冻得一缩,吓得直接抱着枕头爬起来,小心的问:“什么东西?”

        床嘎吱响了一声,床上有东西翻动,然后软绵困倦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表妹……”

        薛如意松了口气,抱着枕头摸索到床边,气道:“你好好怎么在我床上?”

        王晏之含糊回她:“方才表妹不是让我给你暖床吗?”

        薛如意恍然记起好像方才她是随口答应了,但……

        “你睡这么久身上怎么还是冷的?”刚刚她以为碰到外头的雪,还是死人,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我每天夜里都很冷,暖水袋也没用。再这样下去只怕咳嗽又要复发了……”说完他还真捂着唇咳嗽两声。

        薛如意一听他咳嗽头皮都炸了:复发就要吃药,吃药就要花钱。

        王晏之费力的要爬起来,床吱嘎吱嘎响动,他虚弱又无力道:“我还是睡小榻吧,别把表妹冻病了,只是我那小榻好像漏风,表妹能帮忙我一起把它挪过来一点吗?”

        他语气实在太过可怜,薛如意又实在太困,把枕头丢到床上,顺手把人摁了下去:“算了,你就睡我床上吧,我身体好,给你暖暖。”

        黑暗里王晏之唇角微翘,声音却满含抱歉:“谢谢表妹。”

        王晏之往里面挪了挪,薛如意很快也躺了进去,挨到他冰冷脚踝时还是缩了缩,忍不住道:“以后每天泡完脚再上床,家里有陈年的艾叶,正好能用上。”

        王晏之眸光含笑,屈膝把冰冷的脚往她那里探了探,直到脚背挨到她温软圆润的脚才停下。

        “嗯,好。”他发现只要他示弱,表妹就心软。

        两个人一起睡,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薛如意把这归结于多了一个人的不自在,又打了个哈切,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满屋的木脂香轻轻袅袅的传来。等她彻底睡着,王晏之闭着的眼皮微掀,翻身侧头看她。

        黑暗里勉强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以及小太阳一样的温热的身体。

        要想小娘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就得有夫妻之实。

        夫妻之实……

        王晏之来回咀嚼好几遍,手缓慢抬起,停在她脸颊上方。手往下压了压,又抬起,抬起又往下压了压,最后一咬牙翻身双手撑在她上方。

        她呼吸清浅绵长,气息伏在他脸上有些痒。王晏之手肘微曲,往下俯身,再距离她一寸处又猛然停下,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亲下去……亲下去就好了。

        他撑起身深呼吸平复后,又俯身下去……如此反复几次,就在他手快撑不住时,身下的人突然开口问:“你在干嘛?”

        浅淡的昏光里,她眼睛漆黑明亮,里面映着他的脸。困惑的与他对视,然后上下扫视,再看到他的体位时眼眸又睁大几分。

        王晏之咯噔一下,手一个没撑住直接压在了她身上,绵软温热的触感也止不住心里发凉。

        他想:完了!

        表妹那力气,不死也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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