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质子
“慕九，握好你的刀，看向对手，不要退后！”
师父站在山顶看着他，背上背着苍龙。
“慕九，握紧你的刀，你还有什么好怕？”
他淡淡笑着，看着练刀的慕九。
“慕九，人在世上总会有自己的过不去的一道坎，你过不去，你便把那道坎磨平！”
师父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戴着斗笠钓鱼。
“慕九，你要一直走下去，可能会很辛苦，但你还是要咬牙走下去，你要记住你叫慕九！”
师父在屋顶上喝了口酒，看着他道
“慕九！不要当一个懦夫！”
他的师父把一把刀扔给他，大喝道。
师父说的话在耳边响起，眼前场景变幻，他感到有些眩晕，却又好似异常清醒。
手中的锁龙火热，慕九感到自己好像听到了刀里龙的咆哮，震撼人心，他好像还隐约听到他父亲略有些轻佻的声音，在叫他站起来。他晃神着，不知身在何处。
“我叫慕九。”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令全场人一愣，不知所以。连莫路也愣了。
慕九垂着头，头发全披散着，刘海遮住眼睛，身上衣服染上他吐出来的血，看起来有些狼狈。
慕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忽然抬起头，眼睛明亮，眼中的火焰竟把赵鸿震得退了一步。赵鸿感觉他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额头划下汗水。
阿辰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慕九从来都是一副散漫的样子，此时却像换了一个人，眼神中的冷漠果断，连阿辰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莫路忽然微笑起来。
他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慕九咳出一口血，缓缓拔出刀，感到锁龙的咆哮。他一直看着赵鸿，长啸一声，冲了上去。
他看见自己回到那一天的黄昏，师父站在山顶，向他挥去一刀。
慕九轻易挡住，硬是踏前，手中锁龙咆哮向师父砍去，师父举刀相迎，慕九大喝一声，步步紧逼，师父后退着，侧身躲过，弯腰把刀挥向他的肚子，慕九却比他更快，手一翻把刀换个反向毫不犹豫地用力刺向师父的腰，师父躲闪不及，这一击打断他两根骨头。
慕九没有犹豫，一脚踢倒他，迅速举刀砍向他脖子！
锁龙的咆哮声忽的停止，刀扎在他脖子边，没有砍到。
慕九突然露出笑容，表情和平时一样看起来不着调，他笑着说：“师父，我赢了。”没人听得懂他那句话。慕九说罢，竟就那样昏倒了过去。
被他压着的赵鸿早已冷汗湿透全身。
全场寂静了几秒，爆发出掌声。
—————
晋国.晋王宫.遇春殿
雅致冷清的殿内十分安静，一切看起来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几个小厮杂役也在打瞌睡，连鸟都懒得叫。
内殿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坐在案几前煮茶，炉里的烟升起来，使人很是缥缈。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他轻吹了一口，那烟扭曲一下，又徐徐蒸发。
遇春殿是晋国的质子待的地方，住着陈国皇子楚逍。
楚逍觉得自己会在这儿住了快十年，还真是像个玩笑似的。
十年前陈国国主去世，引发了内乱，晋国派人趁乱潜入陈王宫，本来是要把太子绑来作质子，却阴差阳错把三皇子楚逍给带来，那时他虽是十岁的小孩子，但因为天资聪慧，知道若说了便会被杀死，所以装作害怕不敢开口，随着晋国的人来到这儿。
后来晋国自然是知道了，哭笑不得，可也没办法，总不能再把人送回去吧？看他老实懦弱的样子，便把他放在这里让他过一辈子。
楚逍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笑。
这些年来他被多少人所议论，所嘲笑，但是他都忍下来了，只为了能够回到陈国！时机也快到来了，只要再等些日子，他便能逃离这种王宫，去实现他自己的志向！
“落雁。”楚逍轻唤一声。
一个身穿黑衣，容貌清丽的女子从一个隐蔽的地方走出来，在他身边单膝跪地，低着头应道：“属下在。”
楚逍笑了笑：“别这么拘束。”
落雁是从小跟随他的暗卫，当年他被绑去时，落雁一路追到晋国，也随着他在这种环境下受辱，楚逍最信任的便是她。
落雁笑着抬头，说道：“主子整天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属下又哪敢乱动？”
楚逍也笑着，作势要打她。
楚逍看向窗外，天空万里无云。
落雁问：“主上？”
楚逍笑意更深了，道：“今天天气真好呢。”
落雁一脸茫然，不知道楚逍到底要自己干什么。
楚逍转过头来看她：“去整理一下东西吧，差不多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该走了。”
落雁反应过来，惊喜地应着，忙去整理了。
楚逍倒了杯茶，细细品着，神情看起来还是平静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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