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失乐园 > 07

07


“分手了?”“一个礼拜前我见过她,她说今后绝不会再爱上这种人了。”

        凛子女友的话很有道理,但那位社长的心情也不难理解。

        久木回想了一下,不错,上次去镰仓也好,这回也好,都是和凛子并肩而坐的。

        其实,和女性并排坐在一起,自己并非毫不在乎,不过,镰仓离东京不远,万一被人看到,就说碰巧座位和熟人挨着,很容易蒙混过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潜意识里有种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自己是划到线外的,即便有什么影响,还能坏到哪儿去呢?

        但是,如果是坐新干线去京都或坐飞机去国外的话,就连久木也会慎重考虑一下的。纵然不像那位社长那样,分乘不同的车厢甚至故意错开班机,或许也会装出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坐在一起的。

        这样费心劳神都是由于日本社会对男女关系过于敏感。换句话说就是好事者太多。工作上有失误另当别论,而外面有情人,就会被降职或成为人事变动时的不利因素,这样一来,就得处处提防了。总之,现在从媒体到企业内部无不有人削尖脑袋打探绯闻,男人们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内心的欲望被压抑而扭曲,丧失了自由豁达的勃勃朝气。于是,这个社会渐渐蜕变为嫉妒、中伤横行的险恶社会了。

        现在经济界正在呼吁放宽规章制度,其实最应该放宽的是对男女间交往的限制吧。久木漫无边际地遐想时,凛子把右手放在了他的左手上。

        “你不一样,不管到哪儿你都和我一块儿去,多好啊。”凛子说着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心爱的女人表达对自己的爱意,使他欣喜。可是在众目睽睽的电车上,手拉手也太惹眼了些。久木轻轻抽回了手,心里叹服凛子的大胆。

        电车到达镰仓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他们从车站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大塔宫而去。寺院内的临时戏台上,薪能已经开始了。

        久木出示了入场券,便被人引到席位上。他们生怕挡住别人的视线,一直猫着腰走到戏台右侧前边落了座。台上演的是狂言《清水》,侍童太郎不愿意打水,正装扮成鬼吓唬主人呢。

        虽已入秋,还不觉得冷。寺院周围繁茂的树丛间袭来徐徐凉风。戏台两边燃烧的篝火在暗夜衬托下更显得通红透亮。趁着暗夜,鬼又一次现身了,但主人已看穿了侍童太郎的把戏,毫不惊慌,终于剥下了他的假面具,侍童落荒而逃。

        看着这通俗易懂的狂言,凛子露出了微笑,再次握住了久木的手。这回有夜幕掩护,久木也握紧了她的手。这时,凛子贴近他,小声问:“今天还是那个房间吧?”

        她问的是半个月前,两人边看落日边嬉戏的那间屋子。

        “差不多吧……”

        “今天晚上咱们玩装鬼好不好?”

        “是男的当鬼吗?”

        “就像刚才演的那样,折腾人……”

        久木不知如何作答,这时下一个剧目开演了。

        这回演的是能剧《饲鹈人》。一开场是一个云游僧到一个庄户人家求宿。和狂言不同,能剧的动作很少,久木看着看着思绪又转到了凛子刚才的那句话上了。

        近来,凛子表现出了一些出格的嗜好。当然说不上是变态,比正常状态略带了点轻度的嗜虐倾向,显得更撩人了。

        可能是凛子看到鬼面具时,联想到了那种事。久木窥视了她一眼,她左半边脸被篝火映得红彤彤的。

        看完薪能,九点已过。戏台上的照明关掉了,篝火也熄灭了,四周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久木想尽快逃离这寂寥之所,他们走到马路边,坐上出租车前往小町路,进了一个门面不大的料理店。据一位家住藤泽的编辑介绍,里见或小林秀雄等镰仓的文人墨客曾经常光顾这家小店。一进门,中间一溜长长的吧台,里面也有铺席式的席位。这个店最适合情意相投的朋友在吧台前畅饮。

        久木上次来小店是三年前了,没想到老板还记得他。他和凛子先干了杯啤酒。

        久木对这个店的独特风味一直念念不忘,只要一来这里,就特别放松,带着女人来也不觉得别扭。

        久木要了清炖虎鱼和当地特产镰仓虾刺身、家鲫鱼煲。

        因为今晚不用回去,凛子也放宽了心,只喝了一口啤酒,就换上了清酒。

        “从前,只靠篝火的照明来演薪能吧?”凛子问道。

        刚才两人看的薪能,除了篝火,还有灯光照明。

        “镰仓的薪能演出至今已举办了近四十场。从前,武士们所看的和现今不大一样,那时候,不像现在有电灯。就拿京都的大文字祭来说吧,把路灯和霓虹灯都关掉,整个镇子漆黑一片,只能看见满山燃烧着的红通通的火焰。那情景真是无比庄严壮观,人们不由自主地合掌祈祷起来。薪能也是在戏台四周环绕以水池,随风摇曳的篝火与池水交相辉映,这种效果会使人体味到远比现在更幽玄更妖艳得多的意境。”

        “那时候,鬼也显得更恐怖可怕吗?”

        久木点了点头,想起刚才凛子要他晚上装成鬼来折磨她的话来。

        看完薪能后才吃的晚饭,不觉已过了十点了。久木托店里给叫了车,结完账走出了小店。

        和店里热闹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外面是群山环绕的暗夜,加之浓郁的大自然气息,使他们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镰仓。刚才还热闹红火的大塔宫方向,现在已无声无息了。

        从小町路到饭店,夜晚时分,一路无人,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后,拿到钥匙,去了房间。果不其然还是上次那间屋子。进了屋,一瞥见套间里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凛子就不由自主地倚靠在久木身上,久木拥着她一同倒在床上。

        “终于只有咱们俩了。”

        从电车到看薪能,再到饭馆,旁边一直有人,现在终于得到了解放,凛子的心总算踏实下来了。

        “我有点醉了……”

        “那再好不过了。”“为什么?”“你就显得更淫荡啦。”

        凛子露出嗔怪的表情,久木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边接吻边解开她上衣的扣子,正要去拉裙子拉链时,凛子轻声说:“关上灯。”

        久木伸出一只手,关上了床头柜上方的灯,然后脱去她的套裙,解开她的衣扣,脸凑近她的乳房时,凛子一个劲儿地摇头。

        “等一下,我去冲个澡。”“不用了,这样挺好……”“不行,身上净是汗。”

        “没关系的。”

        现在,久木所要的、所渴望的正是凛子觉得害羞的东西。在男人的意识里有着轻微的施虐倾向,而半推半就的女人则有轻度的被虐倾向。于是,久木右手紧紧揽住凛子的上身,另一只手去脱她的连裤袜。

        “不行……”

        凛子再度挣扎了一番,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为时已晚。

        “我说了不行你还……”

        女性快投降时,男性加强了进攻。在久木脱她的长筒袜时,凛子好像配合他似的屈膝而就。

        此时女人已经陷入了男人的罗网中。不,应该是男人被女人所套住更为恰当。

        被脱得一丝不挂的凛子,像要掩盖羞耻似的紧紧贴了上来。久木感受着凛子那滑腻温馨的肉体,凑到她耳边说道:“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折磨折磨你。”“不行不行,我可不喜欢那样啊。”

        “你不是说要我变成魔鬼来折磨你吗?”

        凛子仍旧不情愿地使劲儿摇头:“我最近真有点变态了。”

        这并不仅仅是凛子的感觉,久木也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变成了魔鬼的男人,首先要做的是对女人施以暴力。

        久木搂住赤裸的凛子,左手抱着她的肩头,两腿缠绕住她的腰部以下,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从长时间的拘谨中解放出来的凛子沉浸在舒适惬意的快感之中,渐渐有些陶醉了。然而,这陶醉是那样的短暂。

        一步步露出了魔鬼本性的男人,是不会让女人长久这样陶醉在快感里的。

        久木左手抱着凛子的上身,用右手指尖从她的后脖颈沿脊背缓缓向下抚摸,一直滑向滚圆的臀部。那是一种似触非触、近乎感觉不到的轻柔触摸。

        这温柔的不即不离的抚摸,研磨着女人的感觉,使之越加敏锐。

        男人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爱抚着,当他的手指再次从女人的腰际移动到臀部时,凛子实在受不了了,发出了哀叫。

        “我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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