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无题
其实靳染从邵正的公司是懊恼的，想着自己有点急于求成，贸贸然跑来问个浸淫着商场多年的人，答应是侥幸，拒绝是情理之中。到学校还在想着法子，一时过于专注也没发现就撞上了坚硬的胸膛，她捂着发疼的鼻子连退几步，埋怨的目光去瞧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杵着当“柱子”。
“是你呀，表哥。”
梁遇尘最讨厌靳染什么呢，莫过于她这声“表哥”，“赞助商怎么样？”
靳染这可懂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是来看自己笑话。她这人生来一身骨气，哪怕都没了，嘴里也得留着一口，“还好。”
梁遇尘昨儿听廖可人说靳染今日是去找企业帮忙，瞧着靳染回来没愉悦，也没闭门羹的沮丧，摸不清她是办成了还是失败，可也说了来意，“你答应离开可人，我就帮你这个忙。”看到靳染愣愣的，他接着说下去，“你来这不就为了求个好去处，在学生会当个部长，以后去名企实习机会大许多……”
靳染终于听懂了梁遇尘的意思，是故意的她早发现，只是没想到他想借院学生会和系学生会的矛盾逼得自己就范。
靳染淡淡看着他，道：“你这番话侮辱的不单是我，还有可人。”
梁遇尘不在赌约生成那天跟她说这些话，而想等她吃过几次闭门羹灰头灰脸地回来，才好像恩赐一般说帮她，免得自己一开始会意气用事把话说死，到时候想后悔也不行，现在既有下台阶也不会失了自尊。
心底浮现几丝自嘲，也是，身边都是不怀好意的人，梁遇尘能单纯到哪里去，几年前是张白纸，断不会是在短短几年染成黑色的。可他是打错算盘了，院学生会赢不了，不见得系学生会就能，她倒不是没法子，只是万不得已不想拿这些小赌约麻烦靳家，也不想将黎昕他们的事情泄露出去。再说，输赢对她来说无关痛痒，一不求前途二不怕舆论事非，不过不想同在部里的干事和部长失了望，余下几年在系学生会面前也抬不起头。
不否认最初只想利用廖可人，可相处下来，谁会铁石心肠，一成不变地保持初衷？
原想安分地过日子，偏麻烦事一件两件的来，靳染也不待见梁遇尘，霎时没了好脸色，移开脚步就走人，不管他听了那话听进耳没。
走了几步，又有人不知往哪冒出来，整个身子挡在前面，靳染为人像靳家人，极为护短，脾气和耐性也是看对象，眯眼头也不抬就推开，手腕就狠狠擒住反手掐在她的背部，另一只手勒住纤细的肩膀。在慌忙中认出这男人，他就是自己最近让人找疯的杜伟汶！恨得偏头瞪了还没走的梁遇尘，心下恼起自己的疏忽，忘了一件事，梁遇尘和杜伟汶是好朋友，可就算早想起，也不会想到现在的梁遇尘能心狠手辣，为了点芝麻绿豆的事就要除掉自己。
梁遇尘被瞪得莫名其妙，也看出“抱着”靳染的人来者不善。
杜伟汶身材不高，被交叉攥着的手隐隐碰到他的身子，隔着裤子的面料，摸到硬邦邦的不像是皮带，猜到是什么物件，靳染缓缓松了口气，看来杜伟汶不是被叶皖灵的人放出来，不然借刀杀人身上不会只藏着小刀。
“你不是想找我？”
靳染想见到的不是生龙活虎的杜伟汶，直接死掉太过瘾，最好是要死不活的。
“你现在不就跑出来了？”靳染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习惯了这种惊吓的场面，面对这种情景，慌乱和惶恐的感觉已经不会再超于一分钟。
杜伟汶原本有点得意，听见脸色阴沉下来，怕中了靳染的计，警惕地环视四周，确定只有寥寥一两人经过，校园保安也没有注意到就缓下，特意观察过这所大学，夜晚往来需要登记，白天时只要装扮像现时大学生的年纪和模样，保安不会阻止进出。
梁遇尘的面色聚起凛然，问杜伟汶是靳染的谁。杜伟汶满脸不耐，语气十分不善：“不想死的快点走！”
靳染对这两人的对话有点诧然，可没有深想，只以为杜伟汶不想拖累梁遇尘，皱眉问：“为什么不去找真正的凶手？”她当然不会傻得说自己是主谋，如果不是先下手叶家确实是元凶，被诬陷的可是自己，那时有谁怜悯？少些幸灾乐祸和鄙夷、不屑，花费点脑细胞想事情的疑点。
“我落得现在这模样还谈什么亲手报仇。”杜伟汶讥讽自嘲，“不过你死了话，我指证是那些人做，他们一定不会饶过那些人。”
借刀杀人，靳染不否认这是好法子，只要对象不是自己。
“虽然我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也委屈你，阿染妹妹。”杜伟汶是第一次喊靳染的名字，那声音诡异和耳边的气息都教人反感。
当刀子移到要腹部处，靳染大气也不敢大喘，鼻息收起腹部，感受到刀子往前借力捅进，她正要弯身避过致命部位，张开唇就要叫喊，而没想到横□□来的一只手裆下了等待的疼痛，还一把使劲将她往前推下了地。
靳染定睛一看，发现“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梁遇尘。
心里不但没有感激，反而冷笑，两兄弟起内讧了？抱胸冷眼看着好戏，等看他们打得头崩血流，说不准将来自己为了大饱眼福而脑抽发了善心，在坟前三炷香聊表心意。
杜伟汶怕是活了二十多个年头最狼狈就是现在，头发被剃成短的几乎没，仅仅是几毫米长，眼睛部位由着两道大小不一的疤痕，穿着的是破烂的灰色牛仔裤，身上沾有污迹的白背心，一看瞧着挺像挑水泥的苦工，有着衣着整齐光鲜的梁遇尘对比下，那狼狈的打扮就更不堪入目。
现实赤果果地印证一个真理，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帅哥不一定都是会拳脚，梁遇尘不比在黑道背景下长大的杜伟汶，十几个动作下来，右臂就吃了几片刀子。
当年杜伟汶是看着梁遇尘的面上不动她，如今狠下心对兄弟下手……为了女人？不可能，梁遇尘现在应该还想着那朵红杏。钱？梁遇尘不缺。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鲜血冒出来的情景，刺得得很，靳染看着心里毛躁，也懒得费劲想理由转身就走。
——除了爷爷，都是些不怀好意的，恨不得当年我跟爸妈去了，身边就只有你一个，没有像他们那样……我梁遇尘再不济，也不会窝囊得让喜欢的女人拿命换来自己的命……
咬牙回头，从包包里取出一个极小的针筒朝他们靠近，梁遇尘不会拳脚，手脚力气看着挺大，竟然在挣扎中甩开了刀子，趁着两人双双倒地如麻花绳般纠缠着，将藏于身后的小针头扎进杜伟汶手臂上。
杜伟汶感觉到手臂上的疼意，狠瞪着靳染甩开了梁遇尘站起，看着就要对她动手，角落里的人影冒出，快速将他的本来软下身子按到在地上，一连窜动作看起来就是女人制服了杜伟汶一般，对杜伟汶嘴里还喊着“你敢对我动手……我不会放过你的……”无动于衷。
梁遇尘对女人的身手有点震惊，看她纤瘦的身材，除了外露的胳膊肉看着坚实，平常看去实在想不出能将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制服。等着杜伟汶失去了知觉，那女人冷然对靳染道：“小姐，我送他去警察局。”
靳染点点头，这女人是祁宁，一年前的事靳染也有被靳禄训过，祁宁是贴身保镖，却被她三番四次支开。惜着小命，也让祁宁在自己进了大学，为了贴身保护，就当起女生宿舍的“宿管”。杜伟汶在学校出现靳染是预料不及，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他被抓回监牢里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经历叶皖灵那事，她可有了点防备，没笨得以为区区几个校园保安就能保平安，让黎昕准备了支麻醉药的针筒。
喊不认识的女人也叫“小姐”，梁遇尘不认识靳染前，看到一个身手矫健的陌生女人叫她小姐，也许会怀疑到那份上，但听表哥廖志强说靳染是凭着有干“大哥”耀武扬威时，他只以为她是个混在三教九流的女孩，根本没想到她的出身去。
看到杜伟汶，靳染预料到自己不伤点皮肉就逃不了，这会儿伤别人受了，自己总不好拍拍屁股走人。她斜睨了地上的梁遇尘，问：“图地上凉快，还是想等伤口发炎？”
梁遇尘有点觉得靳染狗咬吕洞宾，但想起刚才他对说的话也好不到哪儿去，自个站起，已经发现她人走到十几步远了，听着前方的催促声有点无语，可也不奢盼个女同能像正常女人，捂着受了伤的胳膊跟了上去。
校医室内没有人，看到桌上放着“有事外出一会儿”，靳染回头问梁遇尘“有没带钱”，接过钱就搁在桌上，用东西压着，然后拿了消毒水和棉棒坐下，让梁遇尘坐在她面前，挽起衣服的袖子替他消毒伤口。
梁遇尘问：“你得罪了谁？”
靳染听得有些狐疑，望眼前的人不像是假装，“你不认识刚才那个男人？”想起这两兄弟故意找自己茬，心里就窝火，故意在消毒伤口时摁多几下，见到那俊眉轻褶才罢休。
这淡淡的声音有点轻嘲，听得梁遇尘不舒服，“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他？”
靳染暗忖，难道说因她的蝴蝶连杜伟汶和梁遇尘的认识和深交也错开了？梁遇尘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听了这话，那敌意似乎减轻下来。
“你经常替你大哥处理伤口？”梁遇尘原以为靳染只是硬着头皮上，没想到她的手法熟练，看着一大口子的伤也不惊不慌，处理伤口的动作有板有眼，不逊于学校里的校医。
靳染扔掉用过的棉棒，起身拿了瓶白药粉和无菌纱布，将白药粉轻撒在伤口上，“我哥哪会让自己受伤。”
除了遭周老中伏那次，靳染可真没有见过靳明睿受过伤，谁见了他那张大冰脸不敬而远之，没谁有胆子和能力在太岁头上动土。
梁遇尘以为靳染说那位“大哥”有点身份，危险事都交给了小的办。“刚刚为什么跑过来？”
“不小心滑脚了。”靳染被看得不自然，“我靳染还没狼心狗肺得扔下救自己的人跑掉。”有起过掉头走人的冲动自动忽略了。
梁遇尘盯着靳染许久，虽然不悦她不太友善的态度，但也比之前那气死不偿命的笑脸好多，问：“为什么要让你大哥打廖志强？”
“那人不是我大哥。”能让靳明睿动手的话，廖志强怕是尸骨无存了。
“那为什么表哥他说……”
靳染轻撇唇，“你说呢？”
一个说有，另一个说媒，就是两人之中一定有个在说谎。梁遇尘沉默下来，靳染眼皮子也没抬，道：“请那家伙打架可贵着，你现在付钱给我去付，也好落了个揍你表哥的实名。”
谁会傻得给钱揍自己的亲人？
靳染不想管梁廖的恩怨，但是，可能事关廖可人的幸福，还是提提吧，边裹纱布边佯作不经意道：“你表哥是不是经济有点拮据？不过缺钱也别当妹妹是外人，要换成我大哥，有朋友想让我陪他们过夜，说不准他们连第二天黎明也熬不过了。”
靳染看得出来，梁遇尘对廖可人是真的手足情。
梁遇尘忽地抬脸，神色阴沉地攥住她胳膊，“你这话什么意思？”
靳染瞥了胳膊上的手，见后者讪讪地松开了，才懒声说道：“字面上的意思。”语气不轻不淡，显然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
梁遇尘的眼底闪过锋芒，也不强求，靳染看起来不像表面好说话，就她刚才面对杜伟汶也面不改容也可以知道。
“我表妹将来是要嫁人的。”
原以为梁遇尘在想啥事，结果自己腹诽那么久，他就蹦出这么吓人的话，靳染一下子连恼意也忘了，侃道：“她不嫁难道还想娶？”
梁遇尘微微皱眉，“难道你才是男……T？”
“不，我是G。”
梁遇尘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脱口就问：“什么G？”
“G-I-R-L。”
靳染说话真真假假，梁遇尘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此时此刻已经分辨不出，她对他说过的话里面哪句是真那句是假。包扎好抬头撞上他的目光，靳染一怔，然后道：“可别喜欢我，我是心有所属的人。”梁遇尘的唇角抽搐，他当然知道，对象还是他家表妹。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被靳染通知来的廖可人，还有来凑热闹的殷诗诗刚好来到校医室。
听着靳染说梁遇尘受伤，廖可人就赶来，看到伤口还是吓得脸色有点白了，“表哥你怎么了？”梁遇尘的伤口多而不深，不用缝针，但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殷诗诗听到梁遇尘是为了靳染受的伤，仿佛发现了□□一样双眼亮晶晶地眨着，插嘴问靳染要不要像古代人向梁遇尘以身相许。
“诗诗，别乱说话！”廖可人不满地瞪了殷诗诗一眼，自己认识靳染时间不短，顾维和靳染两人也算是自己见解撮合的，怎会不知道靳染有多喜欢顾维。要是没了顾维，表哥能和靳染在一起倒是合适，也好让他忘了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偏现实没有如果。
靳染嗔了殷诗诗一眼，“就是，妾身可是陛下的人。”
殷诗诗那句话廖可人是有点恼的，玩笑也有度，私下怎么说也行，靳染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她有男友，在梁遇尘面前说很容易挑起两人暧昧的话，可就在此时，被靳染忽然冒出来的天雷话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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