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暗涌
散席的时候，叶名均看了他两个女儿眼，怒意尽显脸上，叶母怕他将气撒在叶宛清身上，挡在女儿的身前。
“净是没用的东西！”他嘴里低骂了句，就头也不会走了。
许云飞见到叶皖灵的平淡神情，心不禁担忧，“皖灵，你没事吧？”被人当众这样侮辱，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哭，实在太不寻常了。
邵庚也走了过来，“放心，我会帮你想办法。”
远处传来父亲许越新的喊声，叶皖灵对许云飞说：“我没事，你们先走。”说着，她往叶宛清那边走。
“皖——”灵字还没出口，邵庚便拉着想要跟上去的许云飞的胳膊，不让他跟上去。“你顾着点，六叔他们还没走远，这时候别再为她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懂邵庚的顾虑，还有那个死缠着皖灵的江润哲，为什么今儿居然连问也没有问她一句，就跟着靳家的人走了？许云飞烦躁地挠头发，“你没瞧见他们都把她欺负到头上了吗？”
邵庚淡然地解释：“你们靳家以靳禄为首，这亏怎么也得受，既然这样何必去计较？”叶皖灵十分聪明，在极短的时间里弄清了形势，作出了判断，纠缠下去的话没有一点好处，不仅招了叶名均厌烦，还让靳家耿耿于怀。
劝服许云飞走之后，邵庚临走前不忘望去叶皖灵的方向，叶皖灵在叶宛清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的脸色就变了，那深不见底的眸底掠过一丝异彩。
她，真不简单啊，这么快就想到应变的法子。
他轻翘嘴唇，不带一丝情感，可怜靳家的人还不知道，他们亲手为自己女儿招来个多可怕的人物，甚至可能迈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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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某家高级的餐厅。
由服务员的带领下，叶皖灵和她的人进了套间，首先看见一张Z国的面庞，有一刹那的怔楞，跟顾维的长相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男人那俊美的眉宇带着难以忽视的邪魅，浑身散发一种邪佞的气息。
“——”
在她开口自我介绍时，石炜点燃了烟头，右手不断地玩弄着在手中的打手机，“世家二少的女儿叶皖灵。”
叶皖灵客套地道：“没想到Samuel能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
她的话让石炜眉头一挑，“我以为叶小姐来以前就查到，我小时候在Z国长大的。”将打手机放下，“我这人不爱废话，不愿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上，你有什么可以开门见山。”
“我想跟你合作。”
“就你？还是你能代替叶家了？”他低笑几声，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可惜，小小的一个叶家我还看不上眼。”
“当然不止。我知道你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不会借着你未婚妻Caterina解除婚约的事让自己得利，讨得两家的恩情……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我将来能帮你在Z国立足发展势力。”叶皖灵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时刻留意着他的反应，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石炜的后背往后一靠，慵懒地开口：“你凭什么来跟我谈条件？”
叶皖灵手下的人拿出了一叠文件摊放在石炜的面前，石炜随意地挑开了几份，瞥了几眼，眸光微微闪动了下，叶皖灵敏感地注意到了，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相信我，和我合作，你绝对不会后悔。”
文件上资料全是靳家旗下的产业，包括其竞争对手在内的那些商业问题，无一遗漏地详尽列示。
“你想对靳家做什么？”石炜把文件合上，望着叶皖灵的目光高深莫测，不知是认同还是其他。
“只要靳禄倒台，世家将会重新洗牌，除了‘弘’，还有靳禄手头上的产业会全数掌握在新一任继承人手上。”叶皖灵自信的笑容里带着志在必得。
他微勾唇角，“女人来说，你是我见过最大野心的。”原以为叶皖灵只是来让他帮忙对付靳染，没想到她的目光远不止那么短浅。
说她无知，根据调查所得，她爬到现在的位置，不是单靠叶名均，其中还有邵靳两家，说她聪明又不尽然，还没冒出头就先想活吞靳家，任谁也不敢干出这么冒险的事情，因为，输的代价可不只是一无所有了事。
可，靳家确实个诱人的大馅儿，肉质鲜甜肥美。
深思许久，石炜的右手拿起了打手机，拇指磨蹭着表面的花纹，“你想我做什么？”
听到这话，叶皖灵由进门到现在也紧绷着的心缓下，这男人给人感觉真如江润哲说的那样，喜怒不明，比起黑龙更不好对付。她暗暗地吁了一口气，“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事成了一半，就等叶宛清的决定。
********
回到顾家，顾维在跟向扬他们七八个人在厅里吃喝着，桌子摆着十几瓶开了的啤酒。
见靳染回来，顾维开玩笑地问：“开完了‘声讨’大会？”
“是啊，阿染还成了这次大会的主角，就差没被那些针成个蜜蜂窝呢。”跟在靳染身后的顾雅替她把话接过来。
没等顾维问话，顾雅就上了楼梯，他把靳染拉至一旁，“顾雅什么意思？靳家人又刻薄你了吗？”
靳染没好气地笑道：“哪有刻薄的事，他们可是我的亲生爸妈耶。”充其量也是几句训话。“是叶家的人，不是第一次的事，所以不用大惊小怪。”
又是叶家？顾维嫌弃地拧紧眉宇，“叶皖灵？还是叶宛清？那两个疯女人干嘛老针对你？”
“可能羡慕你的女友活泼可爱呗。”
对她满口胡诌，他起了恼意，“靳染，我是认真地在问你话！”
“不知道，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就对我恨之入骨。”
简单的一句话让顾维的心神俱震，薄唇微微张启。
靳染说过，她最信任的叶宛清背叛了她，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总觉得问也得不出结果。
她轻轻地叹气，“世家多的是我们这辈分的人，靳家又不止我一个女儿，她们要找上我，我也没法子，躲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呗。”
叶皖灵只给了她条选择题，只有两个答案，要么痛苦地让她折腾，要么拼尽全力地反抗。她怕死，更怕欲死不能，但最畏惧的事情，还是没能让亲手将曾经害自己痛不欲生的人，推进地狱的深渊，就无作为地告别这人世。
温热的大手环住她的腰，微微收紧，“我不会让她们碰你一根头发的。”耳边响起的是那低沉又稳重的嗓音，这样就心疼了？靳染漾笑，心里甜滋滋的，“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斗垮的。”
他伸出手，揉着她的头发，“别总在逞强，到时候吃亏了哭鼻子我也不管你。”
靳染不满地拍下那只弄乱了她头发的手，“我不会为在她们身上吃了亏而哭……”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就代表自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所以她不会输，也不能输，前世那深嵌血骨的教训，哪怕一次小踉跄也可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顾雅刚说你差点靶子，那结果怎样？”
想起叶皖灵的模样，靳染笑嘻嘻地道：“她会演我也不差。”她不用取信所有人，只要纪静如相信就好，靳禄开口，谁还敢闲得管别人家对错来得罪这个靳阎罗？
“没事就好……”微弱的声响让顾维退开，改将她搂在身旁，眯眼望着门边偷看的那些人，“你们站在那干嘛？”
顾维那些兄弟朋友纷纷尴尬地左看右看，当没了被捉包的这回事。
陈致远被他们给“不小心”地推了出来，只好笑着说出来：“阿染由妹子变成嫂子，还没跟我们好好地喝一杯。”其他人跟着起哄。
靳染一听就摆手，“我不能喝。”虽然是在顾家，也难保自己不会醉了就像对姚二那样发疯。
“又不是让你跟我们拼酒，只是喝几杯而已。”有人嚷嚷。
顾维低笑，“怕什么，有我在这，你就跟他们喝几杯。”不论靳染再怎么推让，得了顾维的同意，那些兄弟很自觉地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
就是他在她才怕呢？靳染推了顾维几把，还是抵不了他们的热情，被他牵去大厅，坐在了沙发上，她接过开了的啤酒，小小地轻抿一口。
这“作弊”的行为逃不过他们的眼，“阿染，你太不够意思了！”
“就陪他们喝多一点。”
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能喝。”
“难不成你醉了还会跳脱衣舞？”顾维显然不信她的话，“上次你喝醉不也没事？”他说的是沙滩那次吧？靳染郁卒，那哪叫喝醉，只是喝几口头昏，就睡了过去。
对他们咬耳朵，身边的光棍们都看得羡慕嫉妒恨了，向扬说：“好了，别再这秀恩爱。”
“就是啊，早知道就喊些女生来凑堆。”
“现在也不晚。”说着，他们就来兴致，果然叫来了几个女生，看来与他们年纪差不多。
她们几个坐在另一边，跟陈致远他们聊着天，从她们顾家门口起，靳染的目光一直停在了其中一个女生的脸容，洁白光亮的瓜子脸，杏眸明亮，举止之间有着动人的气质。
注意到靳染的目光，那个女生朝她微笑，“你好，我叫苏瑶。”
靳染回以一笑，“我是靳染。”
接着，她们就没了对话。
不经意地偏头问顾维，“你们几个也是同校？”
他简单地回答：“嗯，有些是同班。”
见气氛不怎么样，陈致远调侃道：“阿染，别装作没回事，你还欠我们一罐啤酒没喝呢。”
靳染的目光忽闪，“净喝多没意思，不如来个真心话大冒险怎样？”
众人愣住，就连身边顾维也是，没有想到前一刻还说不敢多喝的人，突然冒出这个注意。
“这注意不错啊。”
“想不到阿染也这么上道！”
望着搂着的靳染，顾维的眉毛轻轻挑起，“你的胆子也够大，敢对着他们这帮玩惯的疯子说这话，输了别求我替你喝啊。”
“喂喂，阿维你这家伙，说人家坏话可不可以也装个样小声点！”有人不满地叫嚷，惹来其他人的哄笑。
没有大冒险的纸牌，他们见靳染年纪最小，先让她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你们俩全垒没有？”
这话一出，靳染的脸颊一抹绯红，她这模样让顾维低低地笑，“都说你不够他们来。”
靳染也对他笑了笑，然后伸手往他腰间拧了一把，他蹙眉瞪她，她熟视无睹地回他们两字：“没有。”看他还在隔壁说风凉话。
轮到靳染选了，她将视线搁在了那个文静不说话的苏瑶身上，“你选哪样？”
靳染不认识苏瑶，谁也以为她会选的最多会是顾维他们，没有料到被选中的苏瑶愣了愣，回过神来，说：“真心话。”
靳染浅浅一笑，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我以前好像见过你，你是B市长大？”
与她锐利的目光相对，苏瑶微微怔然，垂下眸，微卷的睫毛轻颤，“没有，我是在J城长大的。”
“没有出过国？”
“没有。”
靳染不再言语，漆黑的眸子沁凉，发现她一脸深思，顾维搂着她的手一紧，低头问：“怎么了？”
她摇头，“没事。”
“阿染，说好只是一个问题，不合规矩，犯规了得罚你！”知道他们只想让自己喝，靳染也没有推让，一口气喝了酒瓶的大半，冰冻的啤酒下肚成了微微滚烫。两世加起来也没有喝过超过五个手指头的次数，她一时受不了呛了下，咳嗽起来。
顾维蹙着眉，轻拍她的背，“喝那么急干嘛？空着肚子还喝这么快很容易醉的……”抬头看那些人，“下一个。”
“说好半瓶的，阿染还没喝完呢。”顾维二话不说地拿起靳染喝剩的啤酒瓶，仰首喝尽整瓶。
有人顶了酒，他们也无话好说，接下来轮了几个人，有向扬有除苏瑶外的女生，选了大冒险，
啤酒的度数不算高，但对靳染来说，喝一瓶怕是就已经倒下了，脸上浮起微热感，头渐渐地感到不适，闻到顾维身上飘来有阵清谈的酒味，更是觉得醉意上脑，她的头颅靠向他结实的胸膛，眼角的余光流转，在苏瑶留了几秒。
“困了？”
“不，醉了。”挨着的那个胸膛随着低沉的笑意，轻轻地震动着。
陈致远问：“阿维选什么？”
“大冒险。”真如顾维说的，几乎要睡着的靳染，听到他的回答，一个激灵地清醒过来。
一瓶啤酒放在他们的面前，靳染嗅到不寻常，刚坐直了身子，就听到充满邪恶的声音：“喂阿染喝光这瓶酒……要用嘴，不愿意可是得罚喝五瓶的啊。”
靳染错楞至极，这是哪门子的大冒险？“你也听到了？”顾维状似无奈地耸肩，望着怀里的她。“我可不想白喝那五瓶……”说罢，他一把手拿起酒瓶喝了口就往她嘴里送。
靳染就要退开被他阻止了，如数灌入，舌尖闯了进来，几番流连，她有些头昏脑涨，可不是真醉了，还记得有“观众”在。
在准备喂上第二口，靳染捂住要俯下来的唇，终于缴械向他们投降，“好好好……我喝，你们说让我喝多少就喝多少！”
鼻息看着这场景的他们哄堂大笑，有的人甚至捧腹狂笑，“还以为你真能忍到半瓶了！”
“我也是。”听着顾维顺着他们说，靳染气得牙痒痒的，他倒想得美！他忍俊不禁，将她搂了搂，“谁让你装，早喝不就得了吗？哪还会让他们耍？”真是被他给气哑，倒成了她的错了啊！看向桌上的啤酒，她咬着牙关，不就几瓶啤酒，喝下去就死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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