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动怒
“叮咚”地响了七八声，
靳染下楼刚好听见，走了步撞上了也准备去开门的顾维，她的脸色不怎自然。
门铃又响了一遍，顾维启唇打破了两人沉默，“我去开。”她嗯地声，让路给他走。
“请问阿染在吗？”
礼貌的男声入耳，靳染回头看，就看见沉着脸的顾维，还有门口的云莫言，那锐利的审视目光真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回来了啊？”靳染努力忽略那个矗立在她和云莫言之间的顾维。
云莫言跟靳明睿差不多年纪，早就开始接触“弘”的事，但他常要飞往Z国和Y国之间，不常在J城。他将目光移向顾维，再看着她，靳染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顾维在，要不出去聊。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先上楼换件衣服。”说完就上去，门还没关上，就被人给挡住了。
对上那双冷厉的黑眸，她轻褶细眉，“莫言还在等，有事回来再说。”
听到她的话，他猛地就把门给推开，低沉的语气带怒：“有什么事不能在家说，得出去？”他这番话说得实在无理，别说她不是他的谁，就算是自己跟个堂哥出去也生气，这气量未免太小。
那天靳染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不是真想得到结果，只想让他明白男女界限，等着他如平时一样回一句“我怎么这么没眼光看上你这么只鸵鸟！”。
“如果是呢？”他淡声反问，那幽深的目光混杂了几分热烫。
如果是呢，如果是呢……他居然没有否认！
靳染逃离般越过他，出了房间，一路下楼，心头噗通跳个不停，仿佛下一刻就跳出来。
待心情平复下来，又觉可笑，一个玩弄女人成性的妖孽居然会喜欢上她？
靳染自认没有一张美人脸，更没讨喜的个性，顾维凭啥看上她？就因为这几年的小恩小惠？
因此，靳染断定顾维是在作弄她，毕竟被他玩弄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她当其中之一也不奇怪，但按她对他的认识，以他从不为女人失了分寸。如今，只是一个云莫言也能让他起了怒意……那就是说，他确实对她起了心思。
眉头拧得紧，半晌后，靳染幽幽叹了一声：“你喜欢我什么？”
被她问得一怔，他默然了会儿，道：“世家子女婚姻没有自由，与其跟别的不认识的女人，我宁愿挑个熟人。”
这理由蹩脚得很，不过要不是早了解这人，真会相信他的话。靳染脸上没有多大的起伏，淡问：“那你觉得许丽孜怎样？”
他的脸色倏然沉下，“关她什么事。”
“你不是想世家联姻吗？我想许家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她说，“还是说你看上我家妹妹？”
手腕被猛然擒住，他逼着她正视他的眼，“靳染，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靳染是知道，但不明白的人是他。“你想靳家帮你坐上继承人的位置，所以需要靳家的女儿。”她没有躲开与他的对视，拨开他那只握疼了她的手，“但那里头绝对不会包括我。”
顾维深皱眉，“你早晚也得嫁人，以你们家的条件，非一般企业子弟能娶，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还是说，她宁可嫁那些人也愿选他？这个想法让他的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手心握成了个结实的拳头。
靳染认真地说：“不，我们家跟世家不同，不需要借联姻来巩固或培养势力。”纪静如崇尚婚姻自由，看不惯世家商业联姻的手段，很早以前就要丈夫靳禄答应，不拿儿女的婚姻当买卖。
顾维僵立着，脸庞上戾气难以令人忽视，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靳染想起楼下的云莫言，顿时纠结了，顾维就这样呆在房里，又不好赶他出去，自己真换不了衣服，看了这身居家服，也不是见不了人，就想不换也罢。
身子才转了一半，就被硬生生地扯了回来，撞上那个坚实而宽大的胸膛，她抬头刚想说他几句，就被封住了唇，他的这一举动，牵起了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第一次是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那心头跳动已经没这么猛烈了。
舌头蛮横地闯了进来，她被强逼着撩动，这感觉一点也不好受，连气也换不过来，推了几把还是推不开，贝齿用力地咬了下去，一丝力度也不留，血腥的感觉随即在两人的口腔萦绕，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松开了她。
这蛮子！靳染气忿地瞪着这个恢复了平静的顾维，用袖子抹了几把微微泛肿的红唇，狠狠将他往旁一推，就下楼去找云莫言。
云莫言看到靳染愠怒地走下楼，扯着自己的袖子就走，走到半路，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阿染，你在顾家过得不好？”
靳染没想到云莫言会这样问，脚步放慢了下来，顾父顾母鲜少回家，近两年跟顾维关系缓和了，顾雅只是偶尔调侃了她一下，相处得挺和谐，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惹上那只妖孽。
“要不就回靳家吧。“云莫言也注意到，靳染对纪静如也没有太多的排斥与不满。
靳染被他这话说得一怔，不过深思了会儿，又觉得这确实有理。
沈离的事业与势力慢慢培养起来，她已经不用再如当初惶恐着叶家会对自己下手，靳明睿与顾雅的事也差不多处理好了，只剩下一点，也没待在顾家的理由。
趁着与顾维的羁绊不深，早断了也是件好事。
“你跟那个郑裕勉……是怎么回事？“云莫言迟疑地问她，发现她一听这人的名，眸光就顿时暗淡下来。
“就是前男女朋友的那回事。”她不轻不淡地说。
“宛清真的抢……”噎了下，像是怕刺激到靳染，云莫言换了种说法，“跟那男的在一起？”
“我不想提这事。“靳染低下眼，掩住了闪过的光亮。
几个月前的一场篮球赛，廖可人拉靳染去了蓝天的庆祝会，认识了郑裕勉，后来经过廖可人等人有意撮合，他们俩走在一块。
看似合情合理的事，却在她的预料之中。
上一辈子，靳染也跟这个名叫郑裕勉的男生一起过，后来因叶宛清的插足，他们分手了。
靳染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跟郑裕勉交往，对他没有动心，所以就算分手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却有人替她感到不忿。那时她觉得那些人大惊小怪，对叶宛清也没恨什么的，当时的自己认为，与无辜的叶宛清无关，因为叶宛清没喜欢他，一切都是郑裕勉的一厢情愿。
“阿染，我……“云莫言牵起她手欲言，被靳染微微挣开被牵的手，他就放开了。
抬起头，她盯着他的眼，问：“莫言，三年前的圣诞，你去了哪？“
云莫言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噎住，顿时哑然，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始终没有开口解释。
“算了，我随便问问而已。”她扯动了嘴角，像是有几丝轻嘲。
靳染对云莫言，有过几分期待。严格算起来的话，他算是她的初恋，在她陷入叶皖灵的股掌之中，在被别的男人侵占前，幻想过他会像小说里头的男主角一样出现，及时救了她，然后将那个想要侮辱自己的男人揍得不成人形。
可没有，谁也没来。
哪怕是世人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温柔善良的母亲，面冷心热的哥哥，温文儒雅的小哥，疼她宠她的大姐……曾为她遮风挡雨的人，一个也没来，而事实还是那么的骨感，救的人居然是她另一个不相干的顾维。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云莫言没出现，那丁点情感就像是没了浇水的种子，长不出芽，到死的时候已经枯干。
缓缓地挽起衣服的袖子，露出光洁平滑的胳膊，已经没了需要用长袖衣服来遮掩的十几道伤疤。
她很怕疼，是个连划破手指头也会大呼小叫的人，已经记不起上一世究竟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用刀片在上头划那么多道的口子。
身残了，家人不认她，视为亲人的人离的离叛的叛，真是个走投无路的困境啊。
手机响起，靳染看见是陌生号码就挂了，但接着又响了几遍，她就滑动手机接了。
“顾维不是顾家真正的儿子！”劈头就来一句这么震惊的□□，她看了下屏幕，心想哪个魂淡在耍自己？她哦了一声，就想挂了，就听见那边传来着急地呼喊声。“靳染对吧？你先别挂！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噢，那真的那个顾维上哪去了？”她漫不经心地应着。
那边见靳染敷衍的态度，更是着急，“顾家那个亲生儿子早在顾维回来的两年前给烧死了！”这么言辞凿凿的语气，真不像是以前输了的人得干的大冒险。
“你谁？”
“我也是跟顾维跟何傲他们一样，一起被黑龙那帮人困了几年受害者。”那人说得又急又快，就怕她一个不耐就给挂了。
靳染正了脸色，连黑龙的名字也能说出来，看来不是恶作剧了。“要是真的话，你告诉我干嘛？”直接跟顾父说就好了。
见她终于认真听自己的话，那人缓了语气：“我听说了，顾维一直在欺负你不是吗？我这么个人跑出来说，肯定没见到顾家的人就被没命了！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找顾维父亲出来！”
这么麻烦呀，她懒声说道：“你直接去说就行，顾维又不会吞了你！”
“你不知道！我又兄弟试过，结果现在人不见了，连尸体也找不到了！”那人听起来几乎要哭一样。
“那你就别费劲了。”她事不关己地说着，那人瞠目结舌，这电话没打错，真是靳染没错吧？不是说顾维一直欺负得她要死，怎么她一点也没有报复的意思？怕她会嫌烦挂掉，他突然道：“顾维不如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他背后有人。要是你愿意带顾父出来，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那边久久没吭声，那人说完顿觉懊恼，这靳染才十六岁，怎会在乎这些事呢。就在他以为她会没趣挂电话之际，传来她慵懒地嗓音。
“在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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