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道破
最近这上官子沅天天来阮家，美名为陪阮母，可人家个活活的媳妇在家，用得着她来陪？
阮天翔也怕妻子不高兴，曾经与阮母隐晦地提及这事，阮母却不同意，她又不常来，跟媳妇又没几句，现在来个贴心的能说话的，还是曾经视作闺女的上官子沅，她高兴也来不及，怎么会傻得去赶人。
回了靳家一趟，注意到妹妹心蕊不在，靳染不经意提起，纪静如窒了一下，“心蕊跟人出去了。”被女儿的视线给弄出一身不自在。
相对于纪静如的不适，靳染神色清淡，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几步，来到床前坐下，柔软的床陷了下去，拿起了摆放在低柜的那几个毛绒公仔，抚着软绵的毛，端量起这曾经住了十多年的房间。
格局不似寻常房间，喜好看书是从这年纪前开始，纪静如替她扩了房的位置，弄了个阅读台，嵌在墙上的书柜列摆着收集的书籍画集，墙壁贴了不少装饰贴纸，还有几幅孩童时喜爱的动漫画报。放下手中的毛绒公仔，目光飘向了相框里那张几家合照，她的指尖划过那一张张的笑脸，到叶皖灵的时候，停下，指甲不禁渐渐加力，似乎要戳穿了它，才愿善罢甘休。
啪嗒一声，相框掉在房间铺了软软的一层地毯，声响很小，但也足以让靳染回过神来。
上次见叶皖灵也能好好忍着，以为自己能按捺着情绪对她，没想到现在简单的一张合照也失控了。将照片按下，她吸了口气，轻咬下唇，要是对着叶皖灵也没了分寸，那怎样谈以后的事？
靳佳柔上楼来说要回去，起身就走，想了想，还是回过身来，把相框放进抽屉里锁上。
阮家门前。
从车子下来，靳佳柔还跟靳染聊着，谁知刚转身，就碰见从阮家门口出来的上官子沅，笑意敛了点。
就像被抓包的小三，上官子沅尴尬地瞧着靳佳柔，问道：“佳柔，你还在生气吗？”
闻言，靳染挑起眉，看身旁的靳佳柔，嘴边还有着笑，上官子沅是哪只眼看见她在生气？
靳佳柔缓缓开口：“我没有生气。”
“你没气我瞒着你跟天翔的认识事情？”
靳染好笑，这女人是无路可走了吧，不然怎会连挑拨夫妻感情这么低级的手段也用。
发现靳佳柔并不是全不知情，早早出了手段应招，靳染心有了底气，相信连以前的靳佳柔也不一定会上的当，现在就更不会了。
果然，靳佳柔对上官子沅嫣然一笑：“子沅在胡说什么了，我怎会为了这么点小事生气？认识天翔的女人多着呢，我要是都生气的话，那咱夫妻还怎么过呢。”上官子沅似乎也因她的话吁了一口气，接着靳佳柔问，“子沅今天来也是陪我妈吗？”
这一声“我妈”着实刺中了上官子沅的心坎，脸色起了几丝变化。
不论阮母怎么喜欢上官子沅，当阮母媳妇的人始终是靳佳柔，讨好古代婆婆尚能成为人家纳妾，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讲究一夫一妻，阮母喜欢又怎样，能换成阮天翔的喜欢吗？
“幸好有子沅你在替她解了闷，不然我妈走之前，还是闷着的呢。”靳佳柔一副好媳妇的模样地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又对上官子沅道：“对呢，我妈过几天就回村了，子沅你要不要来送我妈？你也知道，我妈挺喜欢你，你要是来我妈一定很高兴。”她说的每一句也不离“我妈”，听得上官子沅的脸上开始有扭曲的趋势。
靳佳柔的意思很简单，阮母不长住J城，就算上官子沅多讨她老人家欢心也没用。
上官子沅咬牙：“我会的。”
靳佳柔笑了笑，温声道：“那就好了，妈她一定很高兴。”
姐，你就不知收敛为何物吗？在旁的靳染，憋笑憋得几乎内伤了。
靳佳柔嘴上说不介意，但那些话听来全是很堵心，上官子沅也没有聊得意思，与靳佳柔道了别就要走，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擦肩而过的时候，身子不小心撞了靳佳柔一下。
靳佳柔走着，根本没有预料到，加上力度也不是轻轻一撞那么简单，身体很自然就被撞倒了。
跟在后面的靳染打从一开始见面，就忌讳着这名叫上官子沅的女人，每次靳佳柔与她见面，她总是贴身跟随，就是怕会出状况。就算刚才看起来上官子沅只有添堵，她也没有因为这些对话而松懈，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这一幕发生的很快，靳染注意到，倏然一惊，想要阻止可忽略了自己的胳膊还打着的事实，想再伸另一只手的时候也来不及了。
“姐！”靳染低喝了声，心在那一霎那，几乎完全停住了。接着，修长有力的臂膀倏地一伸，将往旁倾的靳佳柔稳住。
受了惊的靳佳柔，一手抚着微隆的腹部，另一只手还紧抓着及时上前扶住她的沈离。
上官子沅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走上来，“佳柔！你没事吧？”脸上的情真意切看起来不假。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靳佳柔摇头说没事，但始终没有松开手，显然是心有余悸。
看见亲姐的无恙让靳染那颗提在嗓子的心松了下来，空白的脑袋也有了思绪，盯着上官子沅，清澈的眸子浮起阴厉的光芒。
“我不是故意的。”“还好你没事。”上官子沅的话很多，后来渐渐小了声。
刚好出来撞见这一幕的阮母，蹙着眉头。
发现了阮母，也没错过她的神情，靳佳柔立刻意识到抓住沈离这举动别人看起来暧昧极了，不慌不忙地收回手，喊了声“妈”。注视着在装哑巴的上官子沅，靳染在心里冷笑，上官子沅把握分寸刚好，道歉也道了，事也完了，刚好这时阮母出来，要是靳佳柔再解释还真像掩饰！
阮母嗯地应了，走下那几个梯级，“幸好你还没走，子沅，你还真糊涂，居然连手机也会忘了拿。”边说，边走到上官子沅跟前，然后把手机还给她。
“麻烦你了阮姨。”
阮母道：“瞧你这孩子说得这么生份，都不当阮姨是自家人了。”
阮母这话丝毫不顾忌靳佳柔，哪怕心里是有这么的想法，可媳妇在场，对儿子的旧情人说这话，无疑打靳佳柔的面子。
靳染的心一下子就沉了，靳佳柔的脸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不难说肯定会骗人的，望着那对阮母笑着的上官子沅，还有那个已经避开的沈离，目光渐渐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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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公司接了桩生意，阮天翔最近忙着它，每天也很晚回来。
饭桌上，阮母突然道：“佳柔，那司机我瞧着，有点不顺眼，不如换个吧，要不也用不着再雇，反正这家又不像你娘家那富裕，你跟天翔也有驾照，自个开车也可以了。”
靳染默不作声地听着，这阮母一直看不惯沈离，那天她看到了沈离扶靳佳柔的场景，这几天来一直没提，果然是早忍着。今儿会禁不住提，怕也是亏了上官子沅在旁怂恿吧。
手中筷子停了停，靳佳柔浅笑夹菜给婆婆，说：“这司机不是我和天翔雇的，是我爸的。这解雇我不能说上话，怕是得由天翔跟我爸商量。”
靳染暗笑，真不愧是靳家的女儿，心真黑，拿靳禄来唬弄婆婆。
让儿子跟靳禄说？纪静如好脾气倒是好商量，可靳禄一张冷脸，也没见过他笑过，要是给儿子难听的话咋办？阮母但下面色就不好了，这媳妇平常顺她，也没见有拂过她意的事，现在居然为了个司机忤逆她，听说他们认识的时间比跟儿子还长，心更是觉得两人有问题。
阮母沉着脸，“佳柔啊，嫁了人就不同以前，得安心当个贤惠的妻子。”言下之意就是，你家有钱是你的事，别还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千金。
靳佳柔问道：“妈，是不是我不小心做错了什么？”这话问愣了阮母，“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改的。”那语气很恳切，带着讨好。
阮母沉默下来吃饭，不再提这事。
阮母的怀疑，就像是一颗深埋土地的种子，有上官子沅的不停浇灌，迟早有天会破土而出。
一直忌讳着上官子沅，怕她会对靳佳柔不利，令靳染忽略一个重要的存在。
车子缓缓停下，沈离被手拉住了肩膀，唤了几声没有反应。他只好扶着她的身子，以免她随着他抽手而撞到小车窗子。
娇嗔的梦呓声让他停止了动作。
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她了？是她跟阮天翔在一起，还是他们俩结婚以后，他也忘了。
明明知道不该动心，但那张沉睡的恬静脸容，还有那轻柔的嗓音。
清醒的她，是绝对不会这样拉住他，就连望他多一眼也不会。
紧紧低看着那粉嫩的唇瓣，如同□□般迷惑了他，头渐渐俯了下来。
在触碰到靳佳柔的嘴唇之际，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亲了下去，接下来，是不是就想上演一场抢人家妻子的闹剧？”
这声音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泼了下来，颀长的身子猛地僵住，狼狈地退出车子。
靳染双手抱胸，倚在墙边，眸色冷然。“沈大哥，怎么突然出来了？我还没看够呢！”嘴角勾起一抹寒冷至极的笑。“不过也对，亲了小嘴怎么够？应该拍下来留个证据，不然，我那位亲爱的姐夫怎么会相信，他一向信任的男人居然会想给他带绿帽子？”
沈离默然，手缓缓一推，将车门关上，车内开着歌，音量不大也足以掩盖车以外的声音。
他这动作令靳染的眸光闪了下，从来没有低估过沈离这男人，只是一直认为上官子沅是最大的隐患，因而甚少关注他，没想到，促成那一切的还有沈离的功劳。
沈离没有回答靳染的话，方才退出车子的那会儿惊慌失措已经消退了，平凡的面庞神情寡淡，没有被现场抓包和道破心事的难堪与慌乱，让她几乎以为自己错怪了他。
“杜家的人为什么要你待在我姐身边？”她轻淡的嗓音让沈离微怔，可还是抿唇不语。
沈离不说，靳染也没兴趣探问靳佳柔与杜家的私事，“姐不是我爸亲生的，只是个孤儿，利用价值不大，你看来也不像个没志气，怎么会甘心当个专属司机兼帮佣？唯一的解释就是……”轻轻地说着，缓缓地走进，“你爱上了我姐。”说到这，她注意到那淡淡的神情有了起伏，微眯起眼，薄唇仍然紧抿着。
沈离对靳佳柔，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爱上。
原想将沈离留在上官子沅后应对的，可是上官子沅的言行逼得太紧，阮母一天天动摇，情况对靳佳柔逐渐不利，难保不会剧情重演。
“沈离，上官子沅是不是找过你，想要拆散我姐跟姐夫？”靳染的这话问得一阵见血，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了金口：“谁告诉你这事？”
不用谁说，这事干得太明显了，不是靳染多疑，一两次说凑巧，几次让阮母跟上官子沅碰上靳佳柔和沈离在一起，实在太可疑了。
有了沈离这话，就能证实了上官子沅那天想害靳佳柔的心。
靳染目光认真地盯着他，一字一语地道：“沈离，我姐不可能喜欢你。他们认识以前，我姐也是跟你在一起，也没有动过心，你认为没了阮天翔就能让我姐喜欢上你？”摇了摇头，“不会。我姐和姐夫离婚以后，我姐不会忘了他，她只会越来越想他，记着他的好，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曾经深爱过的这个名叫阮天翔的男人。”缓缓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沈离是个人才。
这是阮天翔和靳佳柔离婚后，大家才发现的事情。
办好离婚手续的同时，阮天翔将公司一切转回靳佳柔名下，也算是净身出户，可靳佳柔没有那份野心，没了丈夫和孩子就更没有其它心思，而跟在身边多年的沈离主动提出大力，她也答应了。
其实，那时的沈离就算说要了公司，靳佳柔怕是也不会拒绝。
靳佳柔随便将前夫公司交由别人经营，有嘲笑的，有惋惜的，也有眼红着的，大多数人心都盼着看沈离的倒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出人意表的是，这间公司不但没有倒下，还逐渐有了起色，成了J城数一数二的知名公司。
阮天翔不论是头脑，还是经营手法是出了名的好，但是要取到沈离的成绩，起码要付出多几倍的时间。可惜的是，沈离做得再好，靳佳柔连一眼也没瞧过。
是的，靳染来阮家，除了为了帮亲姐避过小产意外，还有招揽沈离的意思。
然而，发现沈离跟上官子沅有搭上的嫌疑，靳染想过放弃这人，要不是沈离原来良心未泯，从没有害靳佳柔的胎儿的打算，她宁可另想办法报仇，也绝对不留下这人作亲姐的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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