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Vol.1
仿佛是身体里有把火焰在熊熊燃烧着，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助燃之手，即便是点穴抑制住，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圣泉施展轻功，寻找一个隐蔽的落脚点。
金曦山周围都是连绵不绝的山峰，圣泉终于找到一处山洞，迫不及待地闪进去。
盘腿坐下，运气提功。
他发现不管怎么用内功都无法压制下去，想必应是两项药加在一起，药效过强，或许飞昕也在里面动了手脚。
万万也没想到，她竟会为了要和自己在一起，想出这样的办法。当初遇见的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女去哪了？最初的那份纯真丧失了吗？
“扑——”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由于内功克制不了媚药，反而使内力反噬，伤到精元。
“怎么办……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怎么办……”一向冷静沉着的他此时此刻也失了主意。
他在痛苦边缘来回挣扎。
“灵魅……若曾经的你在，定会运功助我吧……”
说着，圣泉拿起冰璃剑，望着寒气四溢的剑身，那种眼神，一如是在看灵魅。
说到冰琉剑和冰璃剑，这是对通灵鸳鸯剑，二剑任何一把都不可毁，否则另一把也会随之粉身碎骨，绝不会独自存在。
连剑情，都比人之情坚固许多。
他将冰璃剑贴在胸口，丝丝冷气缠绕着。
一瞬间，所有的火被冷水浇下，摇摆不定的内心也渐渐平稳下来，内力反噬造成的内伤也恢复了。
媚药的药效也被平压下去了，看来是冰璃剑起作用。
“灵魅……是你在帮我吗……”
“谢谢……”
就这么喃喃自语着，圣泉疲惫地靠着凹凸不平的山壁坠入梦乡。
梦中的少女正侧耳聆听他说下的海誓山盟，淡淡地晕洒开笑容。
夜已深。
明亮的烛光，摇曳的床帐，飞昕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向圣泉离去的窗子，一动不动。
精心装扮的面容，特意挑选的衣服，现在看来也是多此一举、一厢情愿的想法，最终招来他的唾弃和鄙夷。
“我何必苟全活命在这世上呢？”
她拾起地上的碎片。
隐约觉得不妥的江允没找到飞昕，便赶忙跑来圣泉这，恰恰看见飞昕举起碎片对准自己的手腕。
“飞昕！”横空飞来一颗小石子，打掉了她手中的碎片。
“你在干什么！”江允气急败坏，将飞昕抱到床上，查看她的手腕，还好，没事。
他松了一口气。
“你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
“莫胡说！”江允才发现飞昕穿的很单薄，几乎□□，顿时想到什么，扯过辈子盖在她身上，随即愤怒地一个拳头砸向地板，“该死的！枉我认为他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如此卑鄙下流！我绝饶不了他！”
说罢，愤然起身。
她却一把拉住他的手。
“你要去哪？”
“找袁圣泉这个流氓算账！”
“……其实，根本不关他事。”
“什么？”江允抓住她的胳膊，“什么意思？他欺负了你还不关他事？！”
“是我自己甘愿堕落来诱惑他的，我就是把自己给他。没想到我衣服也脱了，迷幻香和媚草也用了，他居然还是能对我无所动容。在他心里的从来都是翼灵魅！我发现自己很贱，非常贱。”她笑语嫣然，泪水却从眼眶里掉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你这样，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
他疯狂地抱紧她，想将这个柔弱的少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飞昕，不要再想那个人了好不好？唯有我才对你是真心不变的，袁圣泉的心已有所属，再如何勉强换来都是同样的结果，不要再去找他了，我不要再看见你受伤的模样。答应我，好不好？”
“不！”飞昕挣脱开他的怀抱，江允看着空落落的怀抱，有股莫名的心绪涌上来，“翼灵魅她本来是不应该存在这里的！明明是我发现了隧道，她却乘机而入！我还以为是担心我，到今日，我不得不确定她随我来着的目的就是和抢圣泉！抢先在我前面认识了他，抢先让圣泉爱上了她……本来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啊！”
江允满脸疑惑，对于飞昕语中一些字感到疑怪，正想开口问，飞昕又倾诉起。
“我是渴望有人来爱我，亲情我已经有了，友情也曾经存在过，但我唯一缺失也是最重要的，是爱情啊。”
她就是一只在等爱来临的小狐狸，眼睁睁看着爱被他人夺走，天真的小狐狸也开始追击，改造了原本的自己，付出了许多许多，才察觉爱早属于别人的了。
于是，恨意如吮吸了雨露而疯狂滋长的蔷薇，尖刺破皮而出。
无法再忍耐下去，无法再让步下去。
那么，就报复吧。
“你会帮我的，是吗？”
面对她受伤的眼神，他拒绝不了。
“……会。”
“我就知道，现在也剩下你会对我好了。”
可你有顾虑到我的感受吗？江允暗想，辛酸的情绪被压制下去，满腹的苦水无处倒。
“那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很重要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不然，我连你也不会放过的。”
“好。”
已经半夜三更了，笃冥宫内也只有这间屋子灯火阑珊，在黑夜的遮挡下，有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正在妖冶开放。
恶毒、无情、心狠手辣，也不过如此。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就这样了。”
听着心爱的少女口中说出肮脏的秘密，内心顷刻翻江倒海。
从未想过她会干这样的事情。
肮脏、龌龊、黑暗。
刚启口，门外就传来一阵破碎声。
“是谁？”飞昕飞身出窗，擒住了正欲逃脱的人，身旁是破碎了的花盆，湿润的黑土伴随着黑玫瑰匍匐在地上。
“是你啊，跟我进来。”
偷听者被扔到地上，飞昕关好门窗，准备审问。
“江允……救我……”
“妍晗？”江允诧异道，“你在外面偷听？”
“不，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妍晗苦苦辩解，恐飞昕误解她。
飞昕冷笑一声，“深更半夜，难道你出来散步啊？”
“我……”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我真的是无意听到的！请相信我，教主！”由于害怕，她连平日亲昵的称呼都敢呼喊，若触怒飞昕，她可以预感到可怕的未来。
“我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发什么抖？既然你已知道那个秘密，不如你也成为我的心腹好了，忠心效命于我，那我就没有杀你的必要了，如何？”
居高临下的味道，带有请求但不容拒绝的问题。
“……是！”妍晗诚惶诚恐地跪下，“小女发誓，必忠心追随教主，绝不背叛！”
“好，那么，为表示你的真心，把这颗药丸吞下。”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倒在手心，一颗暗紫的药丸散发着诡异的色泽。
“这是……？”
“我亲手研制的，里面存活着一只吸食过我血液的噬心蛹，一旦你背叛我，我就会让它破蛹而出，不出一日——你将面目全非，全身溃烂而死。”
笑颜逐开，“你敢吗？”
江允看着妍晗眼里的惊慌，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臂，“飞昕！”
“你难道想……背弃我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心爱的少女呢？
他黯然放下手，背过身去。
在他痛苦的时候，却没想到妍晗内心深处的哭喊。
毅然决然地拿过药丸，吞下。感受着一条□□般的生命将生存于自己的体内，慢慢消耗掉所有的善良和青春。
你的目的，达到了呢。
我曾经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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