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难搞”
春桃瘪瘪唇，半晌才又不情不愿点头，“是。”
那厢车夫正仔细研究着去楚府的路，见二人折回来，连忙摆正驾车。
江南素为水乡，温润宜人，一路上见着的宅院多是白墙灰瓦，别具古朴雅致之气。
车身一阵轻晃，马车缓缓停稳。
“小姐，到了。”
沈晚卿探手撩起窗帐，大门之上楚府的匾额字体苍劲有力，一看便非出自寻常人之手。
粗略地扫了眼那匾额的用料，沈晚卿默默咂舌。
这就是传说中的腰缠万贯的大商户之家吗？很好，她非常满意！
方一下车，当即有看门的小厮迎上来，沈晚卿弯了弯唇，从袖中取出名帖递过去。
“麻烦小哥通传一声，我是来寻楚燮楚老爷的。”
见她笑容得体，谈吐不凡，小厮不敢怠慢，“烦请姑娘稍等片刻。”
小厮接过名帖便往回奔去，见门口的护院未曾阻拦，沈晚卿放心大胆的同春桃进到院中等候。
楚府的宅子虽不比王府气派，但这般规制在江南郡绝对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了，雕栏玉砌，园林景致，足以见背后财资。
沈晚卿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越看眼神越亮，简直跟看银子一模一样。
春桃刚准备提醒自家小姐稍稍委婉些，开口却听那厢花墙后传出阵清脆的巴掌声。
“小姐，奴婢知错了。”
话落，又是一巴掌，再开口声音明显颤抖几分。
“小姐，奴婢知错了……”
沈晚卿美眸一凝，二人悄悄覆过去。
上前便见一丫鬟跪在地上，边扇着自己巴掌边求饶，而对侧，姿容俏丽的女子懒散瞧着手中的鞭子，对丫鬟红肿的面颊视若无睹。
几乎是一瞬，沈晚卿便记起了她是谁。
“楚婧婧，二房之女，善鞭术，素受宠爱，行事乖张，睚眦必报。”
低声默出这句，沈晚卿脑中只冒出两个字——“难搞”。
而旁侧，被这话听得一怔的春桃眨了眨眼望向自家小姐，一双圆眼都快变成星星眼。
小姐不过是在马车上看了看，竟然记得这般清楚！
难道是离开王府以后脑袋都变灵光啦？
“小姐，奴婢知错了……”
打了许久了，丫鬟两腮肿胀不堪张唇都有些费力，谁知楚婧婧闻言眸子一眯，“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你这嘴都张不开，可是要本小姐来帮帮你？”
下一瞬，她手中的鞭子以雷霆之势精准砸在丫鬟的嘴上。
“啊——”
那软鞭之上带有倒刺，一鞭落下，丫鬟的嘴当即皮开肉绽，却又连忙忍住叫声。
楚婧婧轻蔑的睨她一眼，冷哼，“接着打。”
“是……”
眼见着丫鬟又开始扇自己，春桃打了个激灵，白着脸往后缩了缩身子。
这……这楚小姐也太狠毒了吧！
沈晚卿眼色亦是一暗。
看起来，倒是与先前那些个绣花枕头不一样呢。
美眸微闪，对着春桃低声，“走。”
春桃后怕地点点头，才转身却是一脚踩在了枯枝上，细微的“咔嚓”声传出，楚婧婧当即一眼剜过来。
“谁！”
话落手中的鞭子便已奔着花架后直直而去，呼啸声破空而来，沈晚卿眼神一寒，抓着春桃飞快躲开。
这一下倒是将身形暴露出来，看清二人的样貌，楚婧婧眉眼重重一挤。
“你们是何人，怎么会在我家府上！”
被发现，沈晚卿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才正色着整了整衣裙，方才进去通传的小厮快步追过来。
“哎呦姑娘，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话落一眼瞥见那厢的楚婧婧，连忙恭恭敬敬行礼，“大小姐。”
楚婧婧收了收鞭子，眼神扫过沈晚卿和春桃，面上挑剔之意不减，“这是怎么回事？”
小厮如实回禀，“这两位姑娘是来见老爷的。”
“见祖父？”
楚婧婧皱眉，还不等再问出个所以然，却又见小厮拱了拱手。
“老爷那边还等着呢，小的先行告退。”
不欲同楚婧婧纠缠，他说罢便转向沈晚卿和春桃，“二位姑娘请随我来。”
沈晚卿点点头，抬脚跟上去，唇角几不可见一勾。
看来，这楚婧婧的恶名确实深入人心。
见几人离开，那厢楚婧婧眼神从沈晚卿身上飘忽过，攥着鞭子的手一紧。
“去叫我娘和我爹。”
身后跟着的丫鬟闻言连忙应声，“是。”
……
跟着小厮一路到了松鹤院，还未等进去，沈晚卿便觉出一股与铜臭味儿不符的清幽之气。
当即咂舌。
看来她这外祖还是个有格调的老头嘞！
方进门，便见一位银发华生的老者端坐在主位上，缓缓抬眼看过来，神色锐利，不怒自威。
而旁侧，一位与原主娘亲七分相像的妇人优雅端坐，举手投足间便可见身姿绰约。
沈晚卿抿了抿唇，迎着二人打量的眼色不卑不亢上前。
“晚卿见过外祖，见过姨母。”
见她一口便能准确地叫出自己，楚如熙眼中微微闪过抹惊讶。
楚燮不动声色扫了眼沈晚卿，并未作声。
沈晚卿眼色微动，欠身的姿势不改，“晚卿先前虽从未见过外祖和姨母，现下见了却也不觉陌生，内心反倒亲切无比，想来这便是血亲的缘故。”
有原身娘亲的玉镯和耳坠在，她不信楚燮和楚如熙看不明白。
现下不肯接话，便是在试探她罢了。
二人闻言对上一眼，楚如熙温声开口，“你说你是如瑜的女儿？”
沈晚卿点头，“正是。”
话音未落，身后却是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
“什么？！”
楚婧婧提着鞭子冲进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扭头正对上楚燮不悦的目光，当即又将鞭子藏到身后。
“当年二姨母可是立过誓的，跟了那野男人进京便同楚家断绝关系，永世不再相见，你现下又回来做什么？！”
她话中咄咄逼人之意明显，听得楚如熙眉心一蹙，还不等开口却见沈晚卿垂了垂眼睫，不急不缓掀唇。
“表妹此言不错，不过，我娘亲现下已经不再人世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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