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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玉婷妹妹


此话一出,凌霄便觉得三小姐要投反对票的,她才否决了叙民在之前说的去小馆子,如果打球没多大时候,又一个说要去小馆子,只怕这个白先生要碰一个软钉子。

        果然南稚道:“这个可是不能奉陪的了,我约了几个女同学到家里去的,虽然现在还有些时候,但恐怕吃小馆子的时间是不够了。”

        出乎意料地,白世林对南稚这样直接的拒绝并不怎样介意,他转向凌霄道:“密斯凌可愿意赏光呢?”

        凌霄因为意外,竟没想到要怎样回复。

        葛云慧笑道:“白先生,你还看不出吗?密斯凌和密斯张这样亲密,自然是要陪着她一起回去呀。”她冲凌霄眨眨眼,笑道:“密斯凌,不知道贵府是在哪里,能否同我留个电话吗,有时间了好约着一同出来玩。”

        南稚心想,这可是问到了凌霄的难处,凌霄哪有什么府上,要是把实话说出来,倒也不是不可,但为免加一番阔论。

        想到这,南稚因替凌霄答道:“凌霄啊,她现和我在一处住的,密斯葛若是找她,可以打我家里的电话,凌霄随时都可以来接听的。”

        因着几个人要分手,便未深究凌霄在张府居住的原因,这倒是帮了南稚一个忙。

        葛云慧点点头,道:“那好,我刚也要说有时间要请一请张小姐的,既然二位住在一处,那就更便宜了,这样改日我请两位小姐去看戏。”

        见葛云慧这样热情,南稚与凌霄倒是有些不知何由,但人家热情,总是一片好意思,两个人便都笑着应了。

        等他们出了园,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南稚便与凌霄一同坐上车回家,叙民三个则自去吃馆子。

        南稚她们回到家中的时候,后头打牌的人还未散,打牌的人觉不到时间的长短,只看天色,如今天长,距离擦黑的时间尚早,南稚便不去上房招呼,只悄然回房。

        打牌的人去得晚,叙民回来的倒是早,南稚与凌霄也不过回来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叙民的汽车便到了家门口。

        他一回自己房中,便按铃叫凌霄打洗脸水。

        因着上房里有客人,热水倒是随时都备的充足的,凌霄很快便将洗脸水预备好去给叙民送去。

        进了东厢房,叙民已换好了衣服,他原是出门穿西装多,回家来便换上旧式服装的,如今上面穿着象牙白的亮面软绸对襟马褂,里面是一件烫的一丝不苟的宝蓝色绸长袍。

        见凌霄进来,他放下手里的杂志,像椅子后背上一靠,转着脸看她。

        凌霄看到他翻弄书,便道:“还没有洗手洗脸,不要先翻书,免得弄脏了呀。”

        叙民未答言,等着她把洗脸的盆子弄好了,方站起身。

        他心里因想着一些话,手上的动作不免就凝滞起来,挽袖子只挽起一只来,好似往里要做什么似的,直在那里发愣。

        凌霄看他这个样子,便笑道:“你倒是有什么话,这样待说不说的。”

        经她这样一问,叙民倒想起来自己原是有话要同凌霄讲。

        他在水盆里洗了手,趁着这个空当儿略一凝神,开口道:“那个白世林可是个花花公子。”

        凌霄不料他一开口便是提到这样不相干的事情,但看他好似要发表一番议论似的,也不做声,只等他再把话说下去。

        叙民拿毛巾擦了擦手,复又坐回到椅子上,脸上带着些微笑道:“你不信,就看看他身边那人。”

        凌霄笑道:“我有什么不信的,你说他是花花公子,那我自然是信的,只是和他身边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了想那葛云慧的情形,不知道叙民说这话的用意何在。

        忽又想起葛云慧与叙民那样落落大方的态度,又追问道:“那葛小姐,你与她是很相熟的吗?”

        叙民摇头,道:“你没看出,我也是今日才认识她的吗?”

        凌霄趣他道:“这个呢,我没看出,你们今日在我们后头聊了那样许久,看起来你和那葛小姐很是有些交情呢。”

        她说着便笑了,微微抿着嘴看叙民怎样答话。

        在心悦的人面前,女孩子总是要说些驳逆对方的话,等着这男孩子来辩解,他越是急于剖白,她便越是假装出自己十分在意的样子,等到了最后,看他神情语言十分着忙,她再对其予以宽恕。这样鸟儿一般追追闪闪的小心思,越是年轻的人,越是乐此不疲。

        叙民微微笑道:“她哪里是个小姐,那是个茶楼里出来的姑娘。”

        茶楼,是妓院的雅称罢了,凌霄虽然对这个结果有些吃惊,但她关注的要点却不在于葛小姐是个茶楼里的姑娘。

        “你今日才识得她,怎么就知道这些?”凌霄这话有些严肃,倒不是故意打趣了。

        叙民便将自己在舞厅里曾遇到葛云慧的事情同她说了。

        凌霄方点头道:“喔,原来是这样,那这白世林,你还是不要同他相与的好,我虽然不认识许多字,但也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既然混在戏子堆里,你和他来往,不就很容易沾染这些?”

        说话间她想了一想白世林,那样一个看起来正儿八经的青年,想不到是这样胡闹,把一个茶楼姑娘带在身边,这让人知道了,该多难为情。

        又一想,他既然可以带着,自然不怕人知道,也自然不会难为情,由此可知此人之厚颜,更可见这样的人,叙民是不可来往的。

        这样想了一通,很是不放心地拿眼去看叙民。

        叙民微笑道:“这些嘛,原本也是常事,只是世林做的太过了,我同你讲这些,只是给你提醒,叫你不要同他来往。”

        凌霄一听叙民说这是常事,便紧蹙了眉头,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来驳他,但她也知道男人们在外头,有时候是难免这些与女伶来往的,有时候即便是为了面子起见,请人的时候也会写了条子请几个清倌来。自己所在的张府也时有这样的酒局。

        只是她一向以为只有上了些年纪的人才会应酬这些,叙民定然不会沾染这些,如今经过他的提醒,倒是心里的窗户被戳破了一般,甚是难过。

        正不知怎样叮嘱叙民几句,倒听他说不叫自己和白世林往来,凌霄不觉气道:“你和那些姑娘们往来是常事,怎么倒叫我不要与白先生往来?”

        凌霄心想,本来她和白世林是毫无往来之可能的,但叙民这样气她,她也便不顺着他。

        其实想一想,她在张府里是个当差的,又不是可以游山玩水的小姐,这白世林倒是怎么和她往来,也不知叙民哪里起的这些小心。

        叙民今日因见白世林对凌霄处处留意,早就有些提防的意思,后又见葛云慧特意要凌霄的电话,就猜到葛云慧是听了世林的话而向凌霄索要电话号码。

        他虽想着凌霄是张府里的仆人,未必会和白世林再有什么交集,但怕着凌霄也对白世林有点什么好感,这才特意吃过饭便回来打消她的心思。

        谁知他这是过分小心了,若非此时他再提起白世林,凌霄早便把这个名字忘却了。

        叙民正准备辩白几句,只听张妈在门口喊道:“二爷,可曾见凌霄啊?”

        凌霄闻言,忙端了洗脸盆出来,向张妈笑道:“张妈,二爷才洗好脸,叫我做什么事吗?”

        张妈道:“太太留了表小姐吃饭,厨房里正缺人手,你要是没事,就过去看看要做些什么罢。”

        张妈说的这表小姐原是张府上的一门远亲,姓黄,名为玉婷,和张家二少爷同年所生,月份上只晚了三个月。

        黄玉婷的父亲是因公搬来的,平日里不住在这,因而此地并没有什么亲戚,因着她的父亲与叙民的父亲为同僚,便和张家走的较为亲近些。

        黄玉婷的父亲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官,但她是家中的独女,因为格外娇养,张府上对这位小姐也是十分看重。

        今日虽只有她一位客人,厨子倒也是做出了十分的努力,凌霄听了张妈的话到了厨房,见提盒里已经摆好了虾米拌笋片,案子上则摆着刚出锅的清炖鸭子。

        凌霄再往那炉上去看,五六个小瓷罐子各自盛着一只鲜嫩的鲍鱼,佐了百合莲子,厨子正准备开始炖呢。

        凌霄笑道:“呦,这这样大的鲍鱼,只怕要五块钱一只。”

        厨子听了这话,也不回转身,手里忙活个不住,嘴里笑答道:“五块钱可买不到这样的,小贩叫到十块钱,讲了老半天价才肯让了两块下来。”

        他边说边往那小瓷罐子里放调料,因怕凌霄不信他的话,又道:“姑娘你不大懂买菜,你去问张妈,她定要说我卖的便宜嘞。”

        凌霄只是笑着,闲言几句,她知道上房里已经等着了,也不与那厨子多话,等清炖鸭子摆金盒子,将提盒盖子盖好了,便提了去上房。

        厨子一场辛苦倒也并无白费,张太太看着摆上来的饭菜,似是满意。

        只是那黄小姐似乎是对这大餐司空见惯,只捡了几片笋,喝了一些汤,便好似吃饱了。

        她人极苗条,饭量便是一般,张太太再三邀她吃些鸭肉,黄玉婷也只是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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