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07
封如簇无法劝叶归迟拒绝出席研讨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叮嘱：“陆族和空族没一个好东西，你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
叶归迟对封如簇的小心翼翼感到好笑，但想到封如簇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为自己担心，他的心里就觉得暖暖的，像是有温热的水流流过，带来密密麻麻的悸动。
叶归迟说：“好，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封如簇沉着脸结束了通讯，叶归迟看向阿瑟，就见阿瑟盯着叶归迟身前的光幕，眼神幽幽的，像是捕猎时的猎手盯着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
阿瑟声音沉沉地说：“我听到了，你要离开了，你不会和我玩了。”
阿瑟觉得，他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了。
叶归迟觉得阿瑟就是个小孩子，于是他拿出自己哄小孩的耐心来，柔声说：“我不会现在离开的，一定会陪你玩的。”
阿瑟丝毫不上当：“你早晚都会离开。”
叶归迟：“……”这个小孩子怎么有点不太好糊弄。
叶归迟无奈：“那你想怎么办？”
阿瑟的眼睛闪了闪：“我要你带我出去玩。”
“这不行。”叶归迟想不都想就拒绝，“太危险了。”
阿瑟委屈：“你不要我了吗？”
叶归迟：“……”怎么听起来我像一个骗身骗心的渣男。
叶归迟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和我去做一个检查，如果你的基因检测没有问题，我就带你出去玩，好吗？”
对于阿瑟的基因叶归迟十分好奇，想到可以借此忽悠阿瑟留下一点他的基因，叶归迟居然觉得有点兴奋。
叶归迟心里吐槽自己越来越少的节操，嘴上却温柔的像是小红帽的狼外婆：“你别怕，基因检测不会让你受伤的。”
等结果出来，他就告诉阿瑟他这样特别的基因检测会让别人伤害他，然后再吓唬吓唬阿瑟，阿瑟就会乖乖地待在海底了。
阿瑟想了想，说：“这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叶归迟拿出自己所有的耐心来，说：“我说的，我们拉钩。”
“拉钩？”阿瑟对这个词语很迷茫，“这是什么？”
“是我们人类一种许下承诺的方式。”
叶归迟走近阿瑟，将阿瑟放在被子里的手拿出来，吓得阿瑟瞬间把自己的爪子变成了人类的手。叶归迟伸出右手的小指，轻轻勾住了阿瑟右手的小指。两根小指在灯光的见证下，郑重地许下一个诺言。
叶归迟说：“好了，现在我们已经做出了承诺，只要你通过了基因检测，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玩，”
阿瑟身上所有的兽化器官都消失不见，他跳下床，外表和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区别。阿瑟拽着叶归迟的手向外冲去，嘴里还在说：“快点。”
叶归迟被阿瑟的快乐感染，一时间竟然有些希望阿瑟能够通过基因检测，然后去岸上看看陆地的风景。
但这是不可能的，叶归迟虽然不知道阿瑟是什么生物，但毋庸置疑，阿瑟很强大，他的基因信息一定会远远高于人类数据的阈值。在到处都需要基因信息的陆地，阿瑟寸步难行。
叶归迟驱开心底的阴霾，带着阿瑟向前走。
001号实验室是叶归迟专用的实验室，里面的设备比其余实验室的更加先进，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实验室里的设备，叶归迟有最高的权限。
水族所有公立实验室的设备都需要和水族研究数据库相连，每一次研究的实验数据都会同步到水族研究数据库中。如果是这样的实验室，叶归迟根本不敢带阿瑟做检查。
但001号实验室的设备叶归迟有最高权限，只要他想，实验室内的一切数据就都不会输入到水族研究数据库中。
阿瑟坐在椅子上，叶归迟拿出试管走到阿瑟面前，说：“一会儿我需要抽你一管血，这管血的消失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所以不要反抗我，好吗？”不然我可能经不住你一爪子。
阿瑟乖乖地点头。面对这样乖巧的阿瑟，叶归迟忍不住放轻了手中的动作。细细的针头扎进阿瑟的血管，暗红色的血液弥漫在采血管中，有种奇异的美感。
原来阿瑟的血液也是和人类一样的暗红色……
叶归迟转身将阿瑟的血液放入到分析仪中。分析仪快速地工作，很快给出了结果：【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叶归迟猛地回头看了眼阿瑟，阿瑟懵懂地回望，似乎不明白叶归迟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叶归迟没说话，他查看起阿瑟的电子报告，看着报告上显示的数值，眼底的惊讶掩饰都掩饰不住。
这份数值很正常，从报告给出的数据看，只能得出阿瑟十分健康的答案。
阿瑟的数据竟然和人类相似！这怎么可能！
叶归迟再次看向阿瑟，此刻他的眼里是浓浓的研究欲，阿瑟恍然间觉得叶归迟可能要扑到他面前扒光他的衣服。
叶归迟深呼一口气，才压下心底的想法。他用阿瑟剩下的血液做了基因分析。
基因分析的时间比较长，机器发出有规律的响声，让空寂的室内越发显得安静。
阿瑟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安静，他伸出手拽了拽叶归迟的袖子。阿瑟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的，不像他之前表现出的那样无拘无束。
叶归迟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脸色吓到了阿瑟，于是他缓和了脸色，轻声说：“阿瑟，你是做了什么吗？”
阿瑟觑着叶归迟的脸色，小声说：“我是看着你的力量模拟出来的。阿迟，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叶归迟没注意到阿瑟的最后一句话，他的心神都被阿瑟口中的“模拟”吸引。
模拟……也就是说，这管血液可能不是阿瑟真正的血液的模样。
分析仪发出“嘀”的一声，叶归迟飞快地调出电子报告，就见上面显示：【无异常现象】。
阿瑟究竟是什么物种，他为什么连其他生物的基因都能模拟出来……
阿瑟拽着叶归迟的袖子的手越来越紧，甚至在不经意间变成了爪子。
“撕拉”一声，叶归迟的袖子被阿瑟弄碎。
阿瑟：“……”
叶归迟：“……”
阿瑟有些惊慌地抬头，他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到最后，阿瑟竟然带上了哭腔。
叶归迟：“……”他看起来像个恶霸吗？
然而面对哭得惨兮兮的阿瑟，叶归迟只能放弃心疼袖子，转而安慰起罪魁祸首来：“我没有生气，不过一件衣服而已，真的没事。”
阿瑟可怜兮兮地问：“阿迟，你真的不怪我吗？”
叶归迟耐心地安慰：“真的不怪你。”
阿瑟闻言，瞬间就笑了起来，他说：“那你是不是可以陪我玩了？我想和你去陆地上玩。”
叶归迟心里一动。
既然阿瑟能够模拟出人类的基因，现在看上去也和人类无异，那么他确实可以给阿瑟一个人类的身份，让阿瑟成为一个合法的水族公民。
叶归迟问：“阿瑟，你愿意成为人类的一员吗？我会带你去陆地上玩，陆地上有好看的山山水水，有很多好吃的，你还会交到很多的朋友。”
阿瑟对交朋友不感兴趣，对山山水水也不感兴趣，可是……陆地上有很多好吃的……会比最好吃的鱼还好吃吗？阿瑟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愿意。”
看着阿瑟单纯的模样，叶归迟觉得自己有些像骗小孩子的怪叔叔。他按下心底怪异的想法，说：“既然如此，你接下来要听我的，要是有人问起你的来历，你就这么说……”
叶归迟给阿瑟安排的身份是一个水族“弃婴”。
人类联邦的福利待遇非常好，每个城市都有福利院，专门接收不被人期待的孩子。只要有父母不想要孩子，就可以到福利院去，签署《自愿放弃后代抚养权的声明》，然后把孩子交给福利院。
自此以后，父母将不再有抚养孩子的义务，相对的，等父母老了，也将不再拥有让子女赡养他们的权利。
因为这项制度，人类联邦几乎已经不会再出现弃婴了。但还是有特殊情况。
水族军部的一位上校就是弃婴。
他的父母在海上冒险，并在海上生下了他。结果他的父母乘坐的船被鲸鱼撞碎，他的父母不得不从太平洋中央游回陆地。长时间的游泳让这对父母无法兼顾自己的孩子，当时年纪很小的上校就被迫被扔下。
直到大内战时期，水族很多公民退居太平洋小岛，才在深海里发现了这位上校。这位上校的兽化程度很高，被遗弃在大海里的上校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游泳，并以海中的浮游生物、小鱼小虾为食，然后成功地活了下来。
现在，叶归迟打算给阿瑟的，就是这样一个身份。既然阿瑟能够模拟出人类的基因，那么阿瑟完全可以模拟一个“混血儿”出来。
大内战时期，陆族与水族的公民相爱，生下一个陆族与水族的混血儿。但因为战争，他们被迫分离，生下的孩子也因为当时的福利院对混血儿很不友好的原因而没有送到福利院，而是被他的水族父亲送到了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
后来，他的父亲因为战争死亡，他就被遗忘在小岛上，像那位上校一样靠着本能生活。
直到他遇到了海底潜泳的叶归迟，叶归迟发现他具有水族的基因，因此带他上岸，让他成为合法的水族公民。
至于阿瑟的父母……大内战时期水族因为退居太平洋小岛的原因，很多数据库来不及迁移，导致丢失了很多的数据，现在阿瑟找不到父母也很正常。
叶归迟摸着阿瑟的头问：“阿瑟，你记住了吗？”
阿瑟乖乖地点头：“我记住了。阿迟放心，我很聪明，不会说漏嘴的。”
叶归迟温和地笑了笑，又摸了摸阿瑟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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