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阿瑟被叶归迟眼底闪烁的光彩迷失了心神，他看着这样开心的叶归迟，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心跳的好像有点快。
等叶归迟冷静下来，阿瑟才说：“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你就可以快点做研究了。”
叶归迟却没说好，他走近帐篷里，将拿出来的东西收拾好，才说：“不着急，我们看完极光再回去。”
阿瑟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夜色越来越浓，北极的星空呈现出近乎璀璨的蓝紫色，繁星点点/点缀在浩瀚的天幕中，让人觉宇宙之奥妙，生灵之渺小。
叶归迟的声音中也带了一丝玄之又玄的味道：“宇宙这么大，我好想去看看。”
阿瑟：“……”
作为一条没有接触过文学的土包子龙来说，阿瑟只想对叶归迟说：【别想了，外面没有好吃的，你甚至不能洗澡。】
但作为一条有着基本人情常识的龙，阿瑟知道，如果这么说他会被打，于是阿瑟只能昧着良心说：“要是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着你。”反正叶归迟不会想去。
叶归迟也知道自己说了玩笑话。新人类的基因进化并没有拜托氧气的桎梏，银河系的星球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更远的星球就更不用说了。
叶归迟笑了笑，他拍了拍阿瑟的肩膀，没有说话。
阿瑟动了动唇，明显是想说些什么。但在下一秒，阿瑟就指着叶归迟的后方说：“阿迟，你看！”
叶归迟双眼一亮，他转过身去，就见暗色的天幕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绿光。绿光自东而西，开始只是小小的一簇，却在转瞬间变成了遮天蔽月的绿色幕布。
天空之上突然满布绿色的极光，极光在天幕上自由自在地舞动，好像一位灵感丰沛的画家在即兴作画。
高耸的冰山，波涛汹涌的大海，淡绿色的极光，还有未曾停歇的漫天风雪……这一切组成了世间独一无二的鲜艳。
阿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叶归迟身畔，他转身看着叶归迟，就见叶归迟琥珀色的双眸都染上了淡淡的绿色。
叶归迟的双眸那样深邃，冰山、海洋、风雪、极光、星河统统出现在他的眼中，阿瑟恍然间觉得，叶归迟的眼底有这个世界。
整个世界都在叶归迟的眼中，漫天极光也黯然失色。
阿瑟看呆了。
他的心脏突然急速地跳跃了起来，血液循环的速度加快，阿瑟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要烧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看到叶归迟，心跳会加速？
阿瑟不明白，他想，做人真奇怪。
第二天阿瑟起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他思考了一晚上为什么他看见叶归迟就会心跳加速，直到远处天光蒙蒙发亮，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明明他只要上网发个帖子或许一切就会迎刃而解，可在打开网址的那一刹那，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阻止了阿瑟的行动，让阿瑟悻悻地关闭了虚拟屏幕。
很久以后的后来，阿瑟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羞涩。
叶归迟已经不在帐篷里了，阿瑟打开帐篷的门出去，就见叶归迟站在海岛边，盯着远处浩瀚的北冰洋，不知道在看什么。
阳光打在叶归迟的身上，显得仿佛是叶归迟本人在发光。这一刻，波涛汹涌的蔚蓝海洋成了微不足道的朦胧背景，天地间仿佛只有叶归迟这一种颜色。
阿瑟的心又不甘平淡地跳了几下。
阿瑟捂住胸膛，唾弃自己的少见多怪。
阿瑟走到叶归迟身边，也向远处眺望。他目之所及只有一望无际的北冰洋与矗立在海洋中的冰山。
没什么好奇的。
阿瑟不感兴趣地移开眼，他的目光又放在了叶归迟的身上，问：“阿迟，你在看什么？”
叶归迟收回目光，笑着说：“没看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美。”
阿瑟不明其意：“你若是喜欢，我们下次再来就是了。”
叶归迟突然发现阿瑟说得对。
阿瑟这样直白的脑回路让叶归迟心中所有的伤春悲秋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觉得自己矫情的自嘲。
叶归迟摇摇头说：“我还没有你看得透彻。”
阿瑟不明白，叶归迟却没有解释的想法，他拉着阿瑟的手往回走，说：“走吧，我们该回海底实验室了，我已经翘了许久的班了。”
叶归迟想，他真是个劳碌命，明明昨天还在说要翘班一个星期，结果今天就要回到工作的地方开始当牛马。
阿瑟转身一变就变成了硕大的龙身，叶归迟像来时那样爬到阿瑟的身上，让阿瑟带自己回去。
再次回到威尔维斯岛，或许是浪够了的原因，这次他再没感觉到一丝的不情愿，很爽快地脱了衣服，跳到了水中。
阿瑟跟在叶归迟身后，两个人一起下潜。
到了海底两万米的时候，叶归迟突然感到了不对劲。
这里没有大型海洋生物……
海底两万米是很多大型海底生物的温床，它们平时在这里生存繁衍、自在玩耍。在这里生活着一种很特殊的鲨鱼，特殊在它们很喜欢叶归迟又很能吃，所以在发现这种新生物的时候，叶归迟坏心眼地将它们命名为“爱吃鲨”。
叶归迟每次游荡在海底两万米的时候，爱吃鲨都会游到叶归迟的身边和他玩。可现在，叶归迟没有见到它们的身影。
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间，叶归迟停止了下潜，漂游在水中随水沉浮。
阿瑟停在叶归迟身侧，问：“阿迟，怎么了？”
叶归迟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他问阿瑟：“阿瑟，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对？阿瑟闭上眼睛，精神力蔓延到四面八方，突然，一种奇怪的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股波动确实很奇怪，他没有见过这种波动。
阿瑟指着一个方向说：“阿迟，那里不对劲。”
叶归迟顺着阿瑟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里好像是一个洞穴。里面黑漆漆的，叶归迟明明能在深海中视物，却看不清那里面是什么。
叶归迟皱着眉问：“阿瑟，你能看清那里面是什么吗？”
阿瑟看了好一会，才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海蛇？”
“海蛇？”叶归迟不信，海蛇不会让阿瑟觉得特别，那么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阿瑟点头：“对，海蛇，很大的海蛇。”
“很大的海蛇”是什么叶归迟不想探究，他直接对阿瑟说：“阿瑟，我们现在马上上岸。”
阿瑟没问为什么，他拉住叶归迟的手，以比叶归迟上升速度快很多的速度上浮。
它们上浮不到三百米，就听见背后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有什么很大的东西从一动不动的姿态变成了潜泳的，带来的水花冲击了附近所有的生物。
一股心慌感弥漫在胸膛，叶归迟没忍住，他回头看向了那条“很大的海蛇”。
在看清那个“生物”的刹那，叶归迟的眼中涌现出惊恐。
是的，惊恐。
那是……潜龙在渊！
【十六年前】
七岁的叶归迟躲在父亲叶断虹的机甲中，母亲萧甜正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头顶，说：“阿迟乖，不怕不怕。”
可恐惧还是蔓延到了全身，叶归迟看着屏幕外那个可怕的大家伙，又往萧甜的怀里躲了躲。
叶断虹率领的水族第三军团驻扎在诺亚城，守护着水族为数不多的陆地领土。就在不久之前，副官来报，说海底有异动，但前去探查的士兵都牺牲了，那些都是水族十分优秀侦察兵。
叶断虹作为水族第三军团的军团长，忙于管理军团的事物，平日里很是繁忙，这种小事一般不会向他报告。但这件事实在是太邪门了，甚至军队中还有流言，说是海底出现了以水族为食物的可怕生物，水族以后可能再也无法踏足海洋了。
流言来势汹汹，副官自己压不住，只能将这件事上报给叶断虹。叶断虹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出马，一探究竟。
水族节节败退，士气很糟糕，很多人甚至悲观地认为以后水族人可能无法再踏足陆地不得不在海地生活。若是这时再传出流言，说海洋也不会再接受水族人，军队的士气可能会崩溃。
叶断虹当着很多将士的面拿出了他的机甲——斩浪。
斩浪跟随叶断虹数十年，与叶断虹一起立下无数战功。此刻斩浪一出，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那时才七岁的叶归迟看着父亲这样帅气的机甲，忍不住抱着父亲的大腿说：“父亲，带我去，我也要去。”
叶断虹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决定带上了妻子萧甜和儿子叶归迟——这样能让他看起来更从容一些——瞧，什么海底怪物，我带着我的妻儿去玩都能顺手收拾了它。
带着这样的想法，叶断虹在士兵们的喝彩声中，亲自将叶归迟抱起，递给妻子萧甜。
斩浪沉入海底，副官带着近卫一起坐上了机甲，随着叶断虹的机甲一起下潜。
他们的身后是声声喝彩，他们觉得自己是只欠凯旋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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