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心碎了一地
【5】
凡人无法到达的高耸悬崖, 白发金眸的斗牙迎风而立，极目远眺。
橘色的大火球缓缓沉入地平线，大地即将被黑暗笼罩。
西国犬大将的金色眼眸也一片黯色。
十年了。
斗牙带着部下几乎翻遍了整座岛屿。
人类的城池, 妖怪的领地, 甚至连神道那边的地盘, 他也闯了闯。
哪里都没有十六夜、犬夜叉的踪迹。
一个无助的女人，一个稚嫩的孩子，没有他的保护如何在乱世中生存？
他们可能早已遭遇不测，只是他不愿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罢了。
风带走了斗牙悲伤的叹息。
大多妖怪跟野兽没什么区别，残忍、无情。斗牙却不同, 他拥有比大多数妖怪、甚至比人类更充沛、细腻的情感。
他会思考妖生意义，会手下留情，会保护弱小, 还会考虑对手的心情。
这在遵循黑暗丛林法则的妖界堪称奇闻。
大多数妖怪每天不是想办法提高实力，就是琢磨着如何抢占更多的地盘, 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但是, 斗牙本身实力高强，武器又好。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都是妖界顶流。以至于至今没有——啊, 不对，十年前就差点翻车了。
因为担忧老婆孩子, 斗牙爆发了强烈的求生欲, 硬是收回了已经跨进三途川的脚。
可他自己苟住了，老婆孩子却丢了。
犬大将丧得不行。
如果此时是原型, 只怕耳朵尾巴一起耷拉下来, 脑袋埋进前爪里呜呜咽咽。
但现在是丰神俊秀的人型, 一腔热泪只能往心里流。
十六夜……
犬夜叉……
一只跳蚤妖飞快地从远处跳来, 神色惊慌：“老爷！！十六夜夫人找到了！！”
斗牙的悲伤被打断。
“他们在哪？！”他猛地转身。
“夫人她……”冥加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像是多了块石头，将后半截的话给堵了回去。
斗牙苦笑：“冥加，他们是不是已经……”
冥加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夫人和少爷都活着！”
斗牙眼眸亮起：“快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
冥加神色纠结，几经变幻，到底还是开了口，“夫人现在在岚之城。”
斗牙更高兴了：“那是十六夜父亲的城池！”
“不过，岚之城我也去过好多次，没有发现十六夜的身影啊……是结界的缘故？”
很快，斗牙不再纠结这些细节，开心地跃下悬崖，朝西边飞去，“冥加，随我去迎接十六夜和犬夜叉。”
“老爷！你等等！”冥加汗流浃背，急得在斗牙身上乱跳。
斗牙如何会等，思念和激动让他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老婆孩子身边。
冥加不顾一切跳到斗牙鼻尖，狠狠地咬了一口。
斗牙满脸无奈：“……冥加。”
冥加急切解释：“老爷，十六夜夫人现在过得很好，像公主一样，你可以放心。我们回西国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斗牙打断冥加的喋喋不休：“冥加，你到底想说什么？”
冥加看着英俊帅气强大温柔的斗牙，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老爷！十六夜夫人已经再婚了！再婚对象血统高贵，是清和源氏的后人，雍容华贵，富可敌国。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坐的是槟榔毛车。”
“犬夜叉少爷穿着绣有金线的纯白狩衣，活泼又快乐，开心地喊着那名人类贵族为父亲！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没有老爷的立足之地啊！”
“老爷！我不让你去，就是怕你看了伤心！老爷！我们离开这片伤心之地，回西国吧！！”
冥加以最悲痛的语气，捅着最狠的刀子，成功在自家老爷斗牙心脏上插了一打利箭，打出暴击。
斗牙—10000hp。
西国最强狗子从天空落了下来，捂着心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十六夜爱上那个人类贵族了？”
“应该是吧，十六夜夫人靠在那人怀里，一脸幸福。”冥加在斗牙的伤口撒了把盐。
“犬夜叉是我的孩子！怎么喊人类为父亲？！”
“那名人类贵族知道犬夜叉少爷半妖的身份，但一点也不介意。依然对犬夜叉少爷很好，和他一起玩蹴鞠，还教犬夜叉少爷练刀。”
冥加在斗牙的伤口上加了一瓢辣椒水。
斗牙一口老血，终于GG。
“十六夜……犬夜叉……”
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到青翠的草叶上。
男妖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斗牙眼角含着泪水，遥看远方，眼中的光像夏日的萤火短暂的闪了闪便熄灭了。
冥加的心都碎了。
老爷这么温柔的一只妖，为何命运要如此苛待他！
冥加揪过一边的草叶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
斗牙轻喃：“如果这是十六夜的选择，我……会祝福她的。”
到底是心胸宽博，温柔与强大并重的大妖，得知心爱的女人过得很幸福后。
斗牙没有怨天尤人，丑陋妒恨，而是选择了放手。
作为斗牙的老部下，冥加自然是偏向斗牙的。
眼见斗牙如此痛苦，冥加忍不住埋怨起十六夜来。
夫人啊，老爷这么好，你怎么舍得抛下他！
十六夜生活幸福的话，哪怕再难过，斗牙也不会去打扰。
他再温柔多情，也还是妖怪，敢爱敢恨，好聚好散。
纠缠不休这种事，自然是不屑于去做的。
但是——
“冥加。我还是得去一趟。”
“老爷？”
冥加见斗牙摩挲着腰间长刀，顿时明白了。
“您是想将铁碎牙交予犬夜叉？”
“嗯。还要教他控制妖力。”斗牙缓缓腾空，朝西边飞去。
犬夜叉是半妖，血脉不纯，力量没有纯血妖怪强，还容易失控。
学会控制妖力，再加上能一刀消灭百妖的铁碎牙，犬夜叉就能拥有一份不错的力量，在这乱世中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十六夜。
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斗牙就打算离开，返回西国。
或许多年后会来探望一下他们，如果那人类胆敢欺辱他们母子，他会让那人类后悔生在世上！
冥加摇摇头，长叹一声。
【6】
“哈嚏——”X3
岚之城城主府的主院，大厅的说话声被接连三个喷嚏打断。
披着绣有源氏家纹羽织的真理（♂），放下遮掩的袖子，一脸莫名。
泉奈和斑从文书中抬起头，一个担心，一个挑眉，
“没事吧？”
“怎么回事？”
真理揉了揉鼻子：“没事，应该有人在念叨我，就是不知道是田岛，还是阿清。”
柱间冷不丁偷笑了一声：“也有可能是我父亲。”
真理也跟着笑起来：“有道理！我还是第一次见佛间慌成那样。”
刚才还讨论着正事的会议厅，一时间回荡着两人同款幸灾乐祸的笑声。
斑和泉奈对视一眼，看向一边满脸黑线的扉间：“怎么回事？”
扉间非常罕见地抽了抽眼角，“还能是什么，真理阿姨去找大哥，商量带多少千手过来的时候，被母亲撞上了。”
斑和泉奈闻言一愣，齐齐看向大厅主位。
化名为源赖真的宇智波真理（♂）肩上随意披着华美的羽织，内里的黑色长着微微敞开，坐姿潇洒大气，右手还揽着笑眯眯的十六夜阿姨，将风流倜傥纨绔子弟模样诠释得活灵活现。
宇智波兄弟俩跟扉间一样，眼角狠狠抽了抽，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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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异界，真理想了想，发现要带的人还挺多。
唬人么，自然要声势大，排场大，力求一次性就把人给震住震晕！
真理将条件给了奈良鹿鸣，让这位军师抠头皮安排去了。
而她自己则来到了农场。
柱间现在是千手的族长，要千手的人，当然得和他商量，除此之外，柱间的妻子漩涡水户也是必去人选。
查克拉城自然是需要一个超大型复合结界的，隶属研究所结界部的漩涡水户已经在设计了，眼下有一座现成的城池给他们练手，自然不能错过。
一听是去盛产妖怪的异界，扉间闻风而来。队伍人数加一。
正事说完，千手兄弟好奇问了句：“真理阿姨，你怎么用着变身术？”
真理叹了口气，将莫名性转的事说了。研究癖发作的扉间就问，能不能让他看看。
解除变身术的真理让千手兄弟吓了一跳，也让千手清吓得没拿稳手中的便当。
幸亏真理反应及时，让千手兄弟避免了午餐饿肚子。
虽然变成♂，面部轮廓也有所变化，但人还是那个人，当了十几年的好友，千手清一眼就认了出来，一秒就冲了过来。
“真理？！！！”
然后，又双叒是解释时间。
千手清充满期待：“XX店刚好出了新的成衣，待会我们一起去试试吧？”
真理现在变得这么帅，肯定很适合那套华丽风格的！
一定要让他穿给我看！
女人啊，不分年龄，对于“洋娃娃换装”游戏总是乐此不疲。
“当然可以，我这两天刚好有空。”说完，真理又笑了起来，比划了一下，“阿清，我现在终于比你高了。”
以前总是仰望闺蜜，现在终于看到闺蜜头顶了。
不容易啊。
千手清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真理，我觉得现在的你笑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真理一愣，突然想起奈良军师的建议。
奈良鹿鸣：“再离谱，再出格的事，如果由纨绔子弟提出来，大家就不会觉得有问题。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伪装。”
纨绔的风味，应该是不正经吧。
将要去异界玩角色扮演的事一说，千手清瞬间燃起极高的热情，
“听起来好好玩！你演演，我最近看了好多书，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然后，千手兄弟就看着真理阿姨（♂）在他们母亲的调|教下，将神情、姿态、动作变成花心大少、浪荡公子哥之类。
柱间看得津津有味：“母亲懂得不少啊。”
扉间面无表情：“大哥，能看懂的你，也懂得不少。”
柱间：“哈哈哈，那些流行小说还挺有趣的。”
扉间：……搞半天你也看了，大哥！
真理和阿清姿势暧昧，台词腻歪，对于知晓两人身份的千手兄弟来说，并没有什么，权当看戏了。
但是，对于刚进门的千手佛间来说，问题很大。
他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抱着自己老婆，还在海誓山盟。
千手·一秒爆炸·佛间：“！！放开阿清！”
真理眼明手快，揽着千手清的腰，跳到一侧，却不想这个动作再次刺激到了千手佛间。
真理：“？？发什么神经！”
千手·乐子人·柱间：“哦哦哦，打起来了。”
扉间提醒：“这是你的办公室，大哥。”
柱间：“诶？！”
一堆资料文件不能毁啊！要不然他又得加班了！
千手的族长赶紧支起树干，“父亲！那是真理阿姨！”
世界瞬间安静，千手佛间犹如见鬼：“！！”
真理扬起一个阿清调|教过后的纨绔笑容，“嗨，老西瓜头。”
鸡皮疙瘩瞬间集体出来亮相。
千手佛间一个战术后退，扛起嚷着“佛间！我还没跟真理说完呢”的妻子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宇智波真理！我警告你，没变回来前，给我离阿清远一点！！”
碰见田岛时，还凶了他一句：“看好你老婆！”
田岛：“？？”
真理放声大笑：“千手佛间，你是想笑死我？哈哈哈——”
++回忆结束++
十六夜弯唇轻笑，将“源赖真”敞开的衣襟拢了拢：“夫君，还请注意身体。”
“源赖真”持起十六夜的手，语气温柔：“多谢夫人关心。时候不早了，夫人不如早些休息吧。”
十六夜顺势小鸟依人，依在男人怀中：“妾身自当陪伴夫君。”
“源赖真”扶着十六夜，一脸感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斑和泉一脸牙酸加头疼地站起。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母亲，哦不对，现在该喊父亲，已经玩嗨了。
明天他们还是去周边清除妖怪吧，应付城主部下这种麻烦事都丢给父亲大人好了！
几人彼此招呼着离开这处主殿。
待人去楼空，真理也扶起十六夜，朝主殿后方的寝宫走去。
做戏做全套，作为“夫妻”，真理和十六夜自然是睡一个地方。
走在月光洒满的回廊，真理：“刹那猛丸已经被驱逐出去，看他那模样，不像是甘心的样子。”
十六夜淡然说道：“当年我被父亲关起来的时候，是他救我出去。如今，我饶他一命已是还恩，再来，我不会手下留情。”
真理轻笑：“得不到就毁掉，是个狠人。不过，他就没想过，让你活着，其实对他价值更高吗？”不管是威胁斗牙还是挟持岚之城的城主。
十六夜：“刹那猛丸刚愎自用，只相信自己。他认为城主是他的囊中之物，最重要的是，我告诉他，我不可能喜欢他。”
“那么斗牙呢？”
十六夜沉默了下来，半晌，说道，“……我不知道。”
感知到十六夜复杂纠结的心情，真理也不再多问，像过去那样，揽了揽十六夜的肩膀，
“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现在。”
成功打入“敌人”内部，收买过程异常顺利，不用多久，岚之城就会完全属于十六夜这位命运多舛的公主。
十六夜放松下来：“幸好有你……”
虽然实际上是闺蜜谈心，但远远看去却是郎情妾意，一对完美夫妻。
听冥加说出来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
躲在暗处的斗牙，看着心爱的女人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心碎了一地。
正准备转身离去，找个地方舔舐伤口，在回廊移动的真理和十六夜离开了主殿布下的结界。
毕竟是商讨夺权大业，真理这帮异界来客出于谨慎，布下了一个隔绝声音气息的结界。
斗牙的脚步陡然一顿，猛地看过去。
他的金色眼眸中，那名抱着十六夜身着华服的男子身上冒出飞蛾妖以及魔界的黑色气息。
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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