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语
钱程的体温本就比着陈锦要高些，更何况还跑了一路，小手热乎乎的，像是太阳一样，让人暖烘烘的。
这段时间下来，陈锦已经习惯被牵手了，更何况一天没见，感觉着手上暖烘烘的力度，不但脸上的笑真了些，在略微犹豫一会会，小手也主动的回牵住。
而两人这一互动，却把原本就羞羞怯怯的女孩吓了一跳，拉着衣角的手非但松了，更是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但很显然她并不舍得离开，就立在一步的地方，想上又不肯上，咬得唇发红，乌黑的眼睛都急的有些发红了。
“瑶瑶，这是你新交的好朋友吗？
呀，小朋友，这就是你的妹妹吗？”
还真巧，这个女孩竟正是主动与钱程交谈的年轻女人的孩子。
接到了陈锦，而且就目前看来，状态良好，今天还主动回牵了她的手。
心满意足的钱程率先答话：
“对，她就是我的妹妹：陈锦
是不是特别可爱，特别漂亮！”
“对，很可爱，很漂亮。”
“嘿嘿，瑶瑶也很可爱，很漂亮。”
年轻女人的夸奖让钱程心情好极了，投桃报李的也夸道。
而事实上，这到也不算假话。
瑶瑶的确也是一个很漂亮可爱的孩子，就只比陈锦差那么一点点。
而在一大一小即将陷入彩虹夸夸中，一直在后面的瑶瑶小步走到年轻女人身旁，轻轻的拉了拉其衣角。
“瑶瑶，怎么了？”
瑶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锦又看了看钱程，开始做着手语。
钱程全程没看懂。
但显然年轻女人却是能看懂的。
“瑶瑶很喜欢陈锦，她想跟你们做好朋友。”
哇！
陈锦好历害，第一天就交到好朋友呀~
钱程安静听完女人的话语，转头望向陈锦，眉眼发亮。
就特别好懂的样子。
陈锦轻轻眨了眨眼，对着瑶瑶轻轻点了点头，假装没看懂钱程眼里的意思。
“程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比妈妈来的还早。”
步伐匆匆赶来的林爱梅一来就看到手牵手的两人，没忍住笑着打趣。
大人都在了，那就该大人们打交道了。
小孩子就跟小孩子打交道就好了。
迎着钱程没有丝毫收敛的眼神，陈锦有些受不住的垂下眼帘，轻轻拉了拉两人紧牵的手。
别看了，回去了。
“嘿嘿，的确该回去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说呢。”
钱程露出洁白的牙齿，一边说着，一边却是懂了其意思，拉着陈锦就往前走。
“哎，程程，你个孩子，等一下妈妈。”
身后林爱梅有些没好气的话语很快传来了过来。
“不等，妈妈，你太慢啦！”
“你个死丫头。”
“略略略~
陈锦，我们再跑过一点！”
风吹动着发梢摇摆。
葱郁的碧绿树木在面前急驰而过。
身后是林爱梅急促追赶的身影。
陈锦被拉着跑的气有些急，但余光见到钱程那跑得眉眼飞扬的模样，并未停下脚步，反倒用尽全力的跟着，跑着跑着，眉眼间似也被阳光点缀，也开始染上了明亮的光亮。
“老钱，你一定要好好管管程程，这孩子都要反了天了。”
“哦，程程怎么了？”
“你不知道她有多过份”
由钱宾动手做的晚餐美味度原就比林爱梅的强上一些，更何况还有那表情生动的控诉，把那美味度又强上了一分。
熊孩子之所以是熊孩子，仗的也就是父母的宠爱而肆无忌惮，而钱程正是这中的一员。
津津有味的吃着晚餐，还在陈锦看来的时候，无声学着林爱梅的模样说着话语。
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偏生还不怎么掩饰，林爱梅看着那笑得很克制的陈锦以及表情夸张的钱程，默了默，终究嫌眼疼的赶人：
“赶紧洗完做作业去。”
“哦，妈妈~”
“嗯”
“不要生气，生气会损伤你的美貌值。”
“钱程！”
林爱梅很少叫钱程的全名，而一旦叫了那就代表着怒气已经达到上值，这种时候，自然溜为上计。
钱程火速拉着陈锦跑进房间，利落把门关上，偷偷凑上前听，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林爱梅与钱宾的对话声。
手被轻轻碰了碰。
钱程抬头，就见面前有张写着字的白纸。
（阿姨生气了。）
陈锦脸上带着浅浅担忧，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关紧的房门。
那般模样，好像很想出去。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现在出去，只会火上加油，也许真会惹得林爱梅揍屁~股。
一世英明可就尽毁于旦！
钱程下意识摸了摸屁~股，迎着还在望着的陈锦，悻悻笑了笑，在那白纸上写字。
（此刻妈妈应该是有点生气。但都当了九年妈妈习惯了，我不出去过会自然就好了。）
习惯
这绝对是一个博大精彩的词汇，陈锦看着纸条好一会才抬头，迎着钱程重重点头，一脸很有经验的模样，眼神略显复杂。
虽然不懂陈锦此刻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绝对离美妙谈不下。
钱程一手拿着纸，一手就牵着陈锦往书桌旁走。
在两人如同往常一样坐好后，想了想，拿起笔就在白纸上刷刷写字。
（陈锦，第一天上学怎么样啊？
有没有同学欺负你？
老师凶不凶？
你好历害啊，明明今天才第一天上学，就能交到好朋友，那个瑶瑶明显就被你征服啦~/骄傲）
许是一下写的字有些多，白纸上的字写到后面有些草，却恰如此刻撑着下巴，目之灼灼的望着钱程一样，直白热烈的把夸耀、好奇、期待表露出来。
在看到纸条上的问题是，陈锦就把之前的念头拍飞。
上学怎么样呢
这个话题在白天陈锦已经想过很多次，完全可以对答如流。
不过朋友？
想到今天突然的冲动，导致的一场唱作俱佳的表演，以及那紧紧的跟随，并如同得到救赎一样的依赖的女孩，陈锦有些烦恼的无声叹了口气。
肩膀被轻轻的撞了撞，陈锦抬头，就见钱程满脸焦急。
一始即往的没耐心。
陈锦浅浅弯了弯眉，握着笔慢慢回话。
（上学挺好。
没有人欺负。
没有征服啦，大概是因为瑶瑶跟我的性格相近。）
那原本越写越草的字体上，清晰的印出一行绢秀的字体。
文文气气，就如同字的主人一样，让人看的很舒服。
虽然今天见面时钱程就觉得陈锦的状态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但得到确切的答案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心情一好，就连那简简单单的回话文字也特别好看起来。
而就在钱程看第二遍的时间，一行绢秀的字在下面一排显现。
（钱程，你今天没有作业吗？）
啊啊啊！可可爱爱的陈锦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话题！
钱程用着近乎控诉的眼神望去。
陈锦轻轻咬着唇，假装没看见那控诉，继续写。
（今天老师也布置了作业，我们一起做作业好不好？）
（好！！）
前一秒还控诉的钱程瞬间欢喜了，近乎要把纸都划破的写下回应后，悉悉索索从书包里掏出纸笔。
陈锦也弯腰从书包里掏出纸笔。
一个三年级，一个一年级，作业量原本就不一样，更何况两人的学校性质不一样。
钱程需要做语文数学科学，即有抄词、口算、试卷、还有朗读、预习、做实验，虽然每样量都不大，但繁琐而细碎。
这也是每次都会磨磨蹭蹭做很久的原因之一。
今天的作业自然也不例外，等全数拿出后，足足有七本叠在书桌一角。
而陈锦此刻拿出的仅仅只有两样！
一项是基础的练字一页。
一项是一个动手作业：背诵十个手语代表的基本意思并且熟悉做出这些手语。
不就相差三年，为什么作业量相差如此巨大？
难道三年级的学生就不配当个可爱的宝宝吗？
啊啊，她也想回到三年前，做一个不用作业发愁的一年级生！
当陈锦认认真真写字的时候，钱程在一边写作业，一边哀怨。
当陈锦把一页字写完收本子的时候，钱程在一边写作业，一边哀怨。
当陈锦翻开手语书，开始准备背诵时，钱程握着笔的手一重，在卷子上重重的划了一痕，随意用橡皮擦把那划痕擦掉，把笔一扔，就凑了过来。
书桌原本坐着两个人就有些挤，也就两人习惯了到也还好，此刻钱程这样一凑，两人那真是紧紧挨着动都动不了。
陈锦握着书，刚刚把第一个手语背下，看着此刻明目张胆阻挡视线的脑袋，无奈的眨眨眼。
但哪怕这个姿势不舒服，却也没有丝毫挣扎，而是乖巧的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日常手语100句
第一章》
暖色的台灯下，书页目录清晰印入眼帘。
果然是手语！
钱程喜滋滋的无声笑了笑，继续往下看。
《第一个手语“你好”，动作分解为先用食指指向对方，然后伸出右手拇指。（摘于百度）》
短短的一句话，还带图解，简单极了，完全是看一遍就会的那种。
她会了！
钱程抬头，就见有些可怜望来的眼神，后知后觉的感觉着这姿势有些挤，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眼见陈锦轻轻的吁了口气，嘿嘿笑了声，昂首挺~胸，特别自信的开始做动作。
先用食指指指陈锦。
然后伸出大拇指。
虽然有一点点生涩，但是因为太简单，所以完全没有出错。
（你好）
陈锦愣了愣。
刚刚背熟的手语意思清晰极了。
但明明用文字两人也在交流。
可是当用着手语的时候却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是一个是安静无声的。
一个却像是在说话一样。
独属于无声的人的对话。
钱程钱程钱程………
为什么这么多年会对着这么一个人历历不忘
哪怕成功后有无数人也曾试图对她好。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钱程。
只有钱程像是本能一样的全心全意的对她好！
眼见陈锦只是直直的望着，甚至眼里似乎隐隐有着水光，饶是自认为这个动作绝对不会出错，钱程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再做一遍。
这一次更流畅，更迅速。
而在钱程的动作做好，陈锦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那双眼里有着格外亮的光，眉眼弯弯的笑着。
小小的手向前伸来，先是用着食指指了钱程，接着举起大拇指。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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