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明白
林佳低下头，江稚似乎瞧见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与其说是由金智钦的气场压迫所带来的恐惧，不如说是少女不敢直视心上人目光时的羞涩。
“我说了，如果林少爷对这次合作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拒绝签字。”
金世成故作焦急：“哥哥，这可是一项很重要的合作计划啊。我们商讨了一个月的结果，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放弃啊。”
“世成，我该说你什么好呢？”金智钦看向金世成，眼中意味不明，“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个恶人，那就让我来吧。”
“毕竟，我也不在乎多背一个黑锅。”
金智钦走向林翔：“林少爷，闹得双方撕破脸皮，我一点都不觉得抱歉。现在，我想说，即便我们的合作理念不同，决定权依然交给你，这笔生意你想做，便请签字，想不做，可以立刻撕了那张纸。”
话是这么说，但此刻，金智钦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林翔无论做何选择，都会显得很难堪。
暗处的宋望默默看着这幕剧，轻晃着酒杯，在灯光照耀下，酒光潋滟，泛着粼粼的波纹，宛若情人的眼波。金智钦在打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
金智钦暗中早已选好了下家，对于与林氏的合作，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本打算稳住这家的同时，再发展另外一家。如今这件事，不过是把金智钦的计划提前了。
不过金智钦拉拢的那个人，吴氏家族企业里的人，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宋望摇摇头，金智钦下的基本都是险棋，而且慢慢地，连宋望都有点捉摸不透。宋望隐隐约约地感到，金智钦的目标不仅仅是恒星这个企业，或者说，金智钦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企业的死活。
这很奇怪，金智钦处心积虑地想夺下公司，到底是为了什么。金世成精明城府，他如果得到公司，又会做什么。想到这些，宋望觉得很有趣。
金智钦瞟了一眼林佳，犹豫了一下：毕竟她不是林翔，对于林翔，金智钦可以不给对方留情面，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不太方便说什么。
走至最近的花架，取了一束粉色蔷薇花。
金智钦笑着：“林小姐今天光彩照人，希望这束鲜花会把您衬托得更漂亮。”
林佳眼中的光一闪而过，默默低下头，脸颊的红晕似乎更明显了。
是她想多了吗？粉色蔷薇的花语：我不会忘记这次美丽的邂逅，请察觉我对你的爱意。
送她粉色蔷薇，是表明眼前的男人暗恋她吗？
“希望林小姐不要哭泣，不要让我们打扰了您的好心情。”
听到“我们”，林佳的手紧紧抓着裙摆：为什么你总是护着江稚，甚至不惜放弃和林翔的合作，此刻的“我们”指的是你和江稚吧，你就是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个词。
金智钦微微弯腰，礼貌地递上花束：“林小姐，可以接受我这份诚意吗？”
林佳接过花束，声音低低的：“谢谢。”
“给林小姐献花是我的荣幸。”
江稚在金世成身边看着，又扫视了一下在场旁观的人。她不得不承认，金智钦处理得很好，他与林佳的对话中，自始至终没有提到道歉一词。
待事情告一段落，金智钦悄悄走到江稚面前，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江稚的神情，确定江稚心绪很稳定后，脸上又没了刚才的正经。
金智钦压低声音：“表妹莫生气，刚才林佳整这么一出，我是真的没想到，让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最后你挽回了局面，很厉害。”
“表妹难得夸奖我啊。”金智钦低声笑了，尾音上扬，分外好听。
“我觉得林小姐有一点点喜欢你。”
金智钦依旧不怎么在意：“是吗，喜欢我也正常。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我呢？”
闻言，江稚愣了一下：“表哥，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像个渣男吗？”
又反应过来：“噢我忘记了，表哥你就是一个渣男。”
金智钦不以为然：“所谓渣男，只不过是没遇到让他心动的女孩罢了。”
“如果没有心动，你为什么送给她鲜花呢？”
“送花只是出于礼仪，并不代表什么。”
“可是她作为女孩子，可能会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她。”
“那是她戏多。如果换做别人在那种情况下给她一束花，她会这样想吗？如果我献花的人是你，你会这样想吗？”
江稚撇撇嘴，找不到话反驳他：“歪理真多。”
他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像是面对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江稚岔开话题：“表哥，我的朋友说，你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
金智钦明显搞错了重点：“你的朋友？你还有朋友？”
“是何泠。上次我发照片给她的。”
金智钦看似随意地点燃一支烟：“哦，这又怎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好奇，要是何泠她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你，那事情会变得非常有趣。”
金智钦眯眯眼睛，吸了一口烟：“她说的那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个人帮助过何泠，何泠一直记得那个人，并且因为没有向那个人表达谢意而感到愧疚。”
金智钦夹着烟蒂的手指微微有点发烫，他垂眸：“或许那个人当时只是无意之举，你的朋友一直记着，不累吗。”
“这你就不懂了。”江稚抬头，“有句话说得好，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余生就要在回忆中度过了。何泠大概在高中时遇到了那个人，她之后经历的人与最初那个人相比，就都黯然失色了。”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不要遇见好了？”
江稚白了他一眼：“所以说，你不明白这种情感啊。”
金智钦没有答话，自顾自地掐灭了烟。
江稚也没再拿话呛他，随意地看向了别处。
金智钦用力揉了揉眼睛，嘴角没了任何笑意：这种情感，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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