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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隐藏在家中最深处的秘密


我的双腿几乎在打颤,看着蜷缩在被窝里真的像是在熟睡一般的欧阳檀滢,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喘不过气了,胸口像是被砸了一块难以推开的巨石——那只巴掌大的小盒子所给予的。我想再次确认她是否真的患上了和那些士兵一样的怪病。可内心的我再告诉我,她死了吗?我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湿润,无数的恐惧和惊慌无法形容我现在的样子,多少和她在一起的时光让我无比怀念,曾经在一起玩耍打闹的画面不停地涌现,虽然我没有打算结婚的勇气,可我今天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走近她,跪在床边左手轻轻抚摸着欧阳檀滢微烫的脸颊,若隐若现的身姿保持着微弱的呼吸。小拉布拉多犬幼崽在一旁一直在哀叫,它感知主人的生命或许在消退,想守在欧阳檀滢身边,又或者想让我远离欧阳檀滢,防止外人伤害她。

        女仆声音颤抖的问着我“雲先生——小姐她。”她不在往下说,满额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

        我不确定欧阳檀滢是否真的有事,只能安慰她,这时我想到欧阳檀滢的父亲还在书房,他一定有办法!心里想着我的情绪就平复了一些,说是平复我就是在努力安慰自己不让自己瞎幻想,我怕成真的了。就在我开口想安慰她——或者安慰我自己时,卧室的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

        “欧阳檀滢,应该没事!”

        我回过头,去看那个人,那个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我知道那个声音在我的印象里此时不应该在这里。我回过头再次确认是否是他,直到在幽暗的光线中他走近我神情变得一丝欣慰。我看出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二叔。可他此时应该和我父亲远在海上奔波生意,他却隔着千里之外返回圣帕里斯,这让我意想不到。

        二叔的个子中等,是军人出身,身材健壮。他身着一件加长款的黑色皮衣,围着一条长款围巾,双手的皮手套磨损严重,他拍了拍我安慰道“欧阳檀滢没事,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他转眼看向仍然‘熟睡’的欧阳檀滢。

        “难道回来的就你一个吗?”我悬着的心松了一半,有些事情二叔可以帮我处理,或者完全由他来处理。

        “你父亲也回来了,就在屋外,他想见见你。”

        我对于二叔的话难以置信,想不到父亲也没有报信悄无声息的就回到圣帕里斯,我保持冷静,可我突然纳闷,二叔他们怎么知道欧阳檀滢的事,并且还能说没事。这件事几乎刚刚发生,完全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没有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通知父亲,在场的也只有我和欧阳家的女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开口问环顾屋内的二叔,二叔却像是事先预料到我会问,他让我整理着着装,待会见父亲好显得体面。

        这时二叔坐在了床边,摘去皮手套。他翻动蜷缩在一起的欧阳檀滢帮助她趟正,欧阳檀滢穿着一件粉色带袖的睡裙。二叔掀动她的眼皮,仔细观察一番后伸出了她布满红点的左臂,就在这时我看到欧阳檀滢的左臂上有着三道不明显泛着深蓝色暗光的伤疤,这是怎么来的?我不禁右手遮口,冷汗直冒,想到那几个士兵也是如此。

        “果然。”二叔低语,像是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二叔,她会——”我止住嘴不想说出那种不吉利的字眼。

        “欧阳檀滢不会死,她毕竟是医药师和许多药材打交道身体上多少会残留着许多种药性,她能扛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但不知道能撑多久。”

        听到这话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欧阳檀滢的父亲可以救她。”我张口提议,并且马上要做出行动,可二叔一个手势几乎等于拦下了我。

        “你先去见你父亲,这里的事我来处理。你,帮你家小姐把衣服穿好。”二叔望着在一旁发愣的女仆,直至二叔叫了第二遍,女仆才反应过来,找出欧阳檀滢的长裙。我和二叔走出了欧阳檀滢的房间。

        隔壁是欧阳檀滢的父亲,欧阳渊的书房,现在过道内和书房内围满了人。白沐羽和后延伦也在其中,他们的脸上挂着担忧。谢萱亦也满脸奶油的看着书房内的情况。我和二叔一路走过书房,人群避让,我的视线往书房快速的掠过,不好的预感发生了。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欧阳渊会让我求婚,他也染上了那种病——在书房的谈话,他就有过咳嗽,而且他刻意压着咳嗽声他可能知道自己会——难道他也医不好那种病?我愈发觉得这些事背后的恐怖性。

        我强忍着自己没有昏厥过去的感觉,感觉身体摇摇欲坠,欧阳檀滢变成那个样子,给了我强烈的打击,那些美好的幻想顷刻化为泡影,不过还好她还活着,可那句不知道能活多久是什么意思?生日被中断,花家姐妹和后颜惜陪伴着沉寂在拆礼物中欢乐却毫不知情的欧阳鹿绫,我随着二叔的脚步出了欧阳家的门。白沐羽后延伦见我不放心也跟着出来,随行的还有谢萱亦。

        铁艺门外,淅沥沥的小雨中二十几个人加马匹围在欧阳家的门外,当中还有父亲以及焦急等候我的赛尔特。门外停着一辆黑色镀金马车。马车四面被精美的丝绸所装饰,门框和窗牖被金边所围绕。窗牖那里探出一张脸,借着火光我看出那是祖父。

        父亲穿着长款皮衣几乎和二叔的样式一样,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和匕首,胸口的枪带别着两把从光迹之城购来的双枪。但他似乎看起来很疲惫——据父亲的下属说,他们连夜赶回圣帕里斯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父亲的头发很凌乱,脸上的胡茬也没有清理,乍看像是落魄的旅者。

        见到我他的神情有所放松,可我的神经却绷得很紧,我开始快速整理思绪,要将一天的事呈报给他,我甚至压抑不住想哭的感觉。待二叔和父亲耳语几句后,父亲见我却摆手,在我又一次张口说话时拦住了我。父亲的个子不高——五兄弟中较矮的一位,两鬓略微发白,额上的抬头纹也很明显,他的嘴唇有些干,但却丝毫不妨碍他接下来问我的事情。

        “有没有想起什么,修雲?”父亲独自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似乎很有耐心的在问我,第一次。

        “想起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问题,甚至很莫名其妙。

        “欧阳檀滢。”父亲像是直截了当的提醒我。

        而我也有着满肚子的话想要说出来,也不管他的拦阻说道“父亲,欧阳檀滢她包括早上圣帕里斯死去了几名士兵,他们都患了未知疾病,已经有士兵死亡事件发生——

        我话说到一半父亲又一次摆手,很淡定,对于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不明白父亲的用意是什么,心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父亲又一次语气平和的问“你真不知道欧阳檀滢手臂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他的眉头轻轻皱起。

        “我——”我顿时语塞,对于父亲的话百思不解,我回忆着和欧阳檀滢在一起的画面,她从来没有提过关于她伤疤的事情,而且在以前的夏季我也从来没有看到欧阳檀滢□□的左臂上有着泛着深蓝色暗光的伤疤,对于父亲为何这样问我表示不解。

        见我半天不作答,父亲叹了一口气,和二叔对视,二叔望着父亲动作不大的冲他摇头,我感觉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于是我直接问道“父亲,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别瞒着我。”二人望着我,都略微低下头,像是在措辞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沉住气,希望二人能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样吧。”父亲沉思片刻继续问道“修雲,你能回忆起关于你二十岁之前,最好是十八至二十岁这三年的一些事情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表示难以理解。

        “尝试一下,回忆回忆。”父亲好像再给我做着某种引导,让我记忆起关于十八岁至二十岁之间的记忆。

        记忆是人类心智活动的一种,记忆代表着一个人对过去活动、感受、经验的印象累积,有相当多种分类,主要因环境、时间和知觉来分。在记忆形成的步骤中,可分为下列三种信息处理方式:译码,储存,检索。

        记忆就是客观存在,是物质或物质系统变化的痕迹的即时状态。事实上,最早的记忆是大自然的记忆。但人们习惯于大脑的记忆。可以认为,大脑记忆是大自然记忆中的特殊部分,故记忆可分为广义记忆和狭义记忆二大类。广义记忆泛指大自然的记忆和生命体力活动的记忆,狭义记忆单指大脑的记忆。根据人类的约定俗成,狭义记忆简称为记忆。

        记忆的基本过程是由识记、保持、回忆和再认三个环节组成的。识记是记忆过程的开端,是对事物的识别和记住,并形成一定印象的过程。保持是对识记内容的一种强化过程,使之能更好地成为人的经验。回忆和再认是对过去经验的两种不同再现形式。记忆过程中的这三个环节是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识记是保持的前提,没有保持也就没有回忆和再认,而回忆和再认又是检验识记和保持效果好坏的指标。由此看来,记忆的这三个环节缺一不可。记忆的基本过程也可简单的分成“记”和“忆”的过程,“记”包括识记、保持,“忆”包括回忆和再认。

        对记忆最基本的、也是被广泛接受的分类,是根据记忆持续的时间将其分为三种不同的类型:感觉记忆、短时记忆和长时记忆。

        短期记忆模型在过去25年里面为“工作记忆“所取代,有三个系统组成:空间视觉形成的短期视觉印象。声音回路储存声音信息,这可以通过内在不断重复长时间存在。中央执行系统管理这两个系统并且将信息与长期记忆的内容建立联系。

        记忆的内容不但是按主题,而且按时间被组织管理。一个新的经验,一种通过训练得到的运动模式,首先去到工作记忆作短期记录,在此信息可以被快速读取,但容量有限。出于经济原因考虑,这些信息必须作一定清理。重要的或者通过“关联”作用被联想在一起的信息会被输送到中长期记忆。不重要的信息会被删除。

        记忆内容越是被频繁读取,或是一种运动被频繁重复进行,反馈就越是精细,内容所得的评价会提高,或是运动被优化。不重要的信息会被删除,或是另存到其他位置。记忆的深度一方面和该内容与其他内容的连接数目,另一方面与情感对之的评价有关。(PS:摘自度娘)

        零到八岁之间,我出生在圣帕里斯,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在家里的地位非常的高,日子过得相当滋润。直到谢萱亦和谢无念的降生,长子的地位就稍弱(岂止是稍弱)。父亲希望我能成为一位管理家族的顶梁柱,于是父亲为我找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作为我人生的导师带领我四处游历各国,希望能接受更多的文化知识和经验,所以我是家族中去过各个国家最多的人。

        八到十七岁之间,我已经游历过不少国家,我所学习的文化和知识谈不上精,但也足够我自己受用。我想关于十八到二十岁之间的经历过的事情基本上和从前无异也能够慢慢导出。可就在这时,我的大脑像是一张洗了半白的油画,原本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却缺少了一双反应人物内在心理的眼,我记不起来或者是我不曾拥有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的记忆。

        我呆住了,我似乎丢失了关于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这两年的记忆,连自己的成人礼都忘记了是如何度过。我轻轻揉按自己的太阳穴,安慰自己别那么紧张,可能是太多的事情,导致我现在的大脑出现在暂时性失忆。我安静下来,回忆着八岁到十七岁——二十一到二十七岁的记忆——我的天!我完全想不起来十八岁到二十岁这两年的事情!我感觉豆大的汗珠划过我的脸颊。

        就在此时我的大脑像是被万针穿过,急剧的疼痛感高速袭来。突然,我感觉脑海里出现了一副带着鲜血人骨的画面。我下意识的捂住头,被那一幕吓得不轻连身子都有些摇晃,我停了所有思绪——不如说那剧烈的疼痛感,强迫我要去放弃回忆。父亲的人过来搀扶我,我却并不需要,摆手让他退下。我自己停了很久,才感觉逐渐恢复过来。我尝试回忆刚才那些鲜血,人骨的画面,那是我从来没有记忆的画面,但那画面转瞬即逝,我连样子都没记全,可我越回忆一丁点我都感觉好难受。我感觉这种疼痛感以前就有过——

        我惊愕的望着父亲,二叔,白沐羽,后延伦,谢萱亦——所有人。他们都给予了我一张有事瞒着我的面孔。

        父亲看出我内心的恐惧,上前拍了拍我的肩,我机械式的扭过头望着他,谢萱亦却在此时抢过我挽住我的右臂,头轻轻依靠。她的眼中泛着泪光瞪了一眼父亲——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怨恨的眼光。她张嘴安慰我说“哥,如果想不起来就别回忆里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为什么?”我最见不得谢萱亦这个样子,平时她撒娇打闹,多多少少我都会有些讨厌,可我最见不得她哭,因为我记得母亲的话,哥哥永远要照顾好妹妹——还有弟弟。可这句话,我却是对父亲说的,所要表达的,是为什么我记不起人生当中不可缺少的三年记忆,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

        谢萱亦死死的拽着我的右臂——也可以说是掐着我的右臂,她看起来并不希望我在对这个问题继续深究下去,她的样子让我想起欧阳檀滢以前也这么掐过我。

        父亲很理解谢萱亦眼神中所要向他阐述的意思,他和二叔又一次对视,待二叔点头确定下来之后,父亲开口说道“修雲,从今天开始你和——”他望着白沐羽和后延伦。“你和沐羽延伦去外面好好玩一把,赛尔特随行,也带上萱亦。你们现在就启程!”

        “等等!为什么”父亲的人在听到父亲的话后迅速牵着马,把我催上马。我勒住缰绳,谢萱亦坐在我身后,抱住我的腰。我原本以为白沐羽和后延伦会有什么异议,结果,二人很听话的就上了马,丝毫未有向家里人请示的意思,这不符合我对二人的了解。

        “可我们去哪?”我就像是要被清理出家门的小孩,对于父亲的做法表示完全的不理解,还有一丝所有人都貌似欺瞒我的愤怒。我的脑子里只有如何救欧阳檀滢,可今天像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所想的,父亲最后望着我说“欧阳檀滢交给我们来处理,你回来就能看见她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然后你们二人就结婚最好能生个大胖小子,我好抱孙子。”再然后他长话短说,催促着我立刻离开圣帕里斯去几公里之外的绞鲨港,那里有父亲的船队,有一艘船直接将我们带到邻国帝勒,一个富饶繁华的国度——船上有合身的衣物,现金。我们是直接去。

        ——

        我们几人策马驰骋在泥泞的土路中——不如说策马驰骋的我很迷茫,对于父亲的话我向来遵守,我不敢违背父亲的话,我的导师第一个教给我的就是百善孝为先,可我今天怎么都觉得不是很舒服。此时雨势已停。浩瀚的月光为我们指路,我感觉谢萱亦一直在我身后轻声的哭泣,脸埋在我的后背,早晨那张卖萌嘟嘴的可爱感,完全不在了,现在就像是跟失恋般一样,舍不得我走,她的双臂紧紧的搂着我。

        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后延伦和白沐羽,二人头也不回的走在前头,我无奈只能跟上。今天似乎所有人都有事瞒着我,而他们包括父亲都知道这件事。但始终欧阳檀滢变成那样的画面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开始害怕失去她。我也在想为什么我记不起来关于十八到二十岁之间这三年的记忆,而其他包括我最开始的记忆我都有印象,往事提及我都会记起,可唯独这三年像是被人抽走一样,没有印象,像是从没有发生过。

        我的手摸到了那个小盒子——像一块炽热的烙铁。我攥着盒子,久久不能平息内心里的种种想法。

        “如果你担心为什么不会去看看。”

        霎时间我的耳边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年轻男子的声音。我立刻慢慢勒马,确定声源,谢萱亦止住了哭泣见我停住双臂夹得我有些喘不过气,而我还在寻找那个声音的方向。道路的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有的叶子不少凋落林中还不是传来鸮的叫声。白沐羽同后延伦发现我的停顿也停住调转马头回来。

        “怎么不走了?”后延伦的声音比较弱,让我感觉他有些心虚。

        白沐羽也舔着嘴唇,望着后延伦也看着我。赛尔特勒住马也在等待我,看我是否有什么举动。我一路望着四周,心想刚才的声音并不像是身后赛尔特传来的,于是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三人皆望着四周,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听到什么。白沐羽穿着黑色的西服,没有系扣。他摸着后脑有些心怯说道“搞什么!小雲雲!小说看多了吧!那有什么声音!?赛尔特,你叫他?”

        “并没有,先生!”赛尔特一阵摇头。

        “哥,没有人叫你——”谢萱亦在我身后轻声说。

        不可能,我确实听到了一个声音,不像是幻听,很真实——看样子这和小说或是大多冒险小说的剧情很像,剧情略微老套,但我转机一想借此机会我可以把事情弄清楚,他们瞒着我的那些事,本来愉快的生日,怎么变得如此落魄。

        我将那个装着求婚戒指的小盒子,故意顺着口袋划落——本不想这样,可谢萱亦抱得我太紧。“等等,我有东西掉了!”我话说着,谢萱亦下意识松开了我,可不是全部。“今天我本来像向欧阳檀滢求婚的,双方家长背着我买了求婚戒指!”我控制自己的语调,能让他们都听到。

        “你打算向欧阳檀滢求婚?”白沐羽有点喜出望外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下马后,我将谢萱亦也抱了下来,她一个人不敢在马上待太久。我弯下腰一阵翻找,我也不知道它落到哪了,只知道它砸进了泥泞的土路中,不过还好,算是把它找到了,不然欧阳檀滢知道这是我向她求婚的戒指,她一定宰了我。

        我见时机成熟立刻翻了脸“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立刻换了一张脸以及态度,远离几人或是和几人对峙,他们一定有事瞒着我,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心切,无论如何,我都不曾想过用一张敌对的脸去看自己的亲妹妹和好兄弟还有管家,说实话,我讨厌有人撒谎或是知情不露,尤其是对我。

        白沐羽,后延伦,赛尔特三人对视无奈的下马,明显没有想到我有这一招,白沐羽抽出一支雪茄,点燃。关键时刻他抽了两口,在平静情绪,也可能是在想策略,如何把件事说完整。谢萱亦又委屈的红着眼看着我,我强忍着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刻心软,侧脸不看。白沐羽终于发话了——不顾后延伦和赛尔特的阻拦,像是身心备受煎熬,耐不住精神压抑说道“你真的想知道?”我第一次看到白沐羽脸上的纠结和说不出的压抑。

        “当然,作为知情人以及好友的立场,你都应该说。”我也尽量希望能平和一点解决。

        “可这三年的记忆,你一定要知道吗?知道了这可能会改变你的人生,或是——我们的人生!你可以不用知道的,如果这会害你呢?如果大家都在保护你呢?”烟火一亮一暗,白沐羽意味深长的说。

        “保护?”我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白沐羽,早晨还在谈笑风生,宁静的夜里我们就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对峙,可他的话语里所要表达的是什么?“你说清楚点!”我吐着寒气问。

        “你确定要知道吗?——”白沐羽让后延伦安慰情绪不稳定的谢萱亦,表情有些无奈在纠结说与不说背后关系的利弊。

        “我需要答案,我为什么会头痛,你们应该知道!”

        “沐羽哥——”谢萱亦冲白沐羽嘶喊。

        白沐羽只手阻拦。他舔了一下嘴唇说“修雲,你其实——失忆了!”

        我皱着眉望着他,就这些?见他没有回应,心说开什么玩笑立刻回道“言情小说看多了,我怎么可能失忆!我要是失忆怎么能认出你和延伦,萱亦还有赛尔特!”我觉得白沐羽说的有些扯淡,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几人都望着我,我恍惚从几人的眼神中,感觉看不到一丝虚假,谢萱亦彻底放声大哭跑过来抱住我,头埋在我的怀里说“哥,咱们走吧!别再想这件事了!”她哭得越来越厉害。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我真的失忆了?”我一边搂住怀里的谢萱亦一边像是神经病一样指着我自己,总感觉这不可能。

        白沐羽点头,吐出道白烟,继续说“没错,这是圣帕里斯所有人都知道的,我们所有人都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你一旦去回忆失忆的三年,你就会出现强烈的头痛,而且就在你失忆不久,你每次都试图去回忆,结果导致你的头痛让你产生两次自杀的行为。后来我们采取措施,一切有关回忆和过去的事情,一律不提,就连你看的小说书籍有关记忆的话题都是严格筛选才会让你看。”

        我拍着怀中哭成泪人的谢萱亦,感觉这不可能“还有吗?”我问。

        “你知道你以前的身份是什么吗?”后延伦问。

        “身份?我一直待在圣帕里斯,那有什么身份?”我感到有些困难,问得正好是我完全不知道的问题,所以只能反问二人。

        “二十岁之后你确实待在圣帕里斯,可在这之前,你是一个冒险家!”白沐羽非常笃定的说道。

        冒险家?我看向了一旁不语的赛尔特,赛尔特谦卑般的一点头,表示先生,他说的没错。我试图去回忆,关于失忆三年之前的事,都是我和导师四处游历的种种画面,可都是去学习文化或是干脆和旅游一样去的都是相对来说安全富饶的大城市,根本没去过有什么冒险可言的荒郊野岭无人区之类的地方。

        这么说有关冒险家的事是在我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

        “你父亲曾叮嘱过我们,要时刻保护好你,尤其是关于圣帕里斯的一些事情。这当中大部分和你失忆有关,你父亲这么着急让我们出来,绝对是不想让你看到什么。”白沐羽张望四周,像是压抑在内心的事终于有了吐露的机会。仰天长叹一声。

        “圣帕里斯有什么东西,我不能看?”虽然知道了大家,包括父亲对我的隐瞒,是关于我失忆的事,可我还是有着诸多的疑问,于是细想一下这么问不太好,于是改问“我的失忆和你说的那些事有关,我问你——我是怎么失忆的?”。

        “哥,这一切和母亲有关系。”谢萱亦此刻在我怀里狠狠的掐着我的后背,她在我怀里啜泣,话语透露着后悔,后悔不该松开我让我下马,后悔让白沐羽告诉我真相。

        “母亲?”我感到一丝困惑,这和有孕在身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确实和你母亲有关,不过这件事,我不好解释最好由你父亲来告诉你——你的失忆很不简单,是从高空摔落造成,你当时断了一根肋骨,右臂骨折,在医馆昏迷了三个月,我们每个人都在为你担心,醒后的你忘记了整件事,每当回忆你就头痛,我们都对你失忆的事情讳莫如深。”白沐羽像是在诉说着我‘另一个人生',眼神和思绪都仿佛回到了当年。

        “可我不可能从高空平白无故的摔落?!”我继续问。

        白沐羽和后延伦对视。后延伦接话说“这和藏在圣帕里斯的一个人有关,或者他称不上是人,这是我们对你唯一隐瞒事实的真相。”

        “人?什么人?”

        “他不算是人,而是堕落天使,他的名字叫,他在圣帕里斯被你父亲囚禁了七年!。”

        ?我重复一句。这个词我好像在哪见到过——我的书房放过一本叫圣经的书,那是母亲叮嘱我特意要放得。这个词在我无聊翻读圣经的时候出现过,我后来也查阅了一些资料。上面显示他是反叛上帝的堕天使,曾经是上帝座前的六翼天使,后来他因骄傲自大妄想与神同等而堕落成为魔鬼,被看作与上帝的力量相对的邪恶、黑暗之源。可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藏了七年,我怎么不知道?”我只顾着思索这当中的关联,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幼稚的问题,见白沐羽和后延伦一脸苦笑,我又开始尝试去回忆,结果还是一样,他们说的没错,确实头痛的厉害。

        ——

        我捂着头,待那一阵痛苦消失后,谢萱亦搀扶着我。赛尔特递给我一个羊皮水袋,我喝了几口,我们几人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气氛又恢复到了清晨的样子,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你父亲让我们绝对保密,你已经不再和当年一样处理那件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听你父亲的,我们立刻赶往绞鲨港。”休息了一阵白沐羽提议。

        而我并不这么想,无论是我失忆还是圣帕里斯藏着一个堕落天使,我必须回去,为了欧阳檀滢。我吐露出了真心话“我很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我很谢谢你们,可你们知道吗?檀滢她也染上未知疾病——”,几人惊愕的目光对着我。“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回去,我实在不放心!”

        “哥,檀滢姐她——”谢萱亦挽住我的胳膊。白沐羽把雪茄仍在地上,吐了口气担忧地说“其实我也不放心——”

        我们几人站了起来,宁静的夜空我们后方响起了一声怪异深长类似野兽的嚎叫——野兽的嚎叫似乎形容的并不贴切,如果说野兽不如说和怪兽一样的长嘶声。就在此时,我们所有人的神经一紧,虽然只有一声——现在那声音消失了。可按照我们来时的路,和声源判断,它的方向绝对是圣帕里斯传来的。

        “你听到了吗?”白沐羽惊异的看着后延伦,后延伦也惊异的点头回应。二人脸上布满着汗珠,看样子他们对那种声音很熟悉。

        “快上马!”白沐羽厉声说道。我抛开所有想法,只希望欧阳檀滢现在是安全的,那种声音让我听得极为不舒服。

        我们几人立刻上马,调转马头。我感觉整个人被汗水洗刷,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上帝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希望这就是一场梦,在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现在还在欧阳檀滢的家中,欧阳檀滢好好的,我们一起吃着蛋糕唱着歌,给小寿星一个难忘的生日,可现实是我还在马背上摇晃,谢萱亦从身后抱住我。没有温暖的晚餐,没有好友们举杯庆祝开怀大笑,有的只有凌冽的冷风和马蹄的践踏声。

        “它被释放出来了!”白沐羽提着马肚怒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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