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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二十米尘光


酒瓶见底,素从心摇晃着高脚杯和牧尘光碰下最后一杯。

        素从心醉了,说话都是字粘着字,含含糊糊的,牧尘光却听得分明:“从前我觉得自己像一片从树上拽下的叶子,被随意丢在池塘,群鱼都厌弃我,我认命地任由风雨敲打……”

        “你说我死了就没人记得季林的好了,让我带着季林的那一份活……我想你说得对……”

        “这么美的夜色,我还想多看看。”

        “我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尘光,有你真好……”

        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暗恋的人是不是都爱瞎猜胡想,把对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放在脑子里,化作福尔摩斯分析又琢磨。

        牧尘光不管别人如何,反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素从心说的“尘光,有你真好”。

        醉话最真心。

        牧尘光只觉他的血液在皮肤下喷涌,极速蹿进心脏,冷却的地方跳起了舞蹈。

        以至于扶素从心下楼期间,牧尘光心猿意马地有了带她回家的冲动。

        家离酒店的距离和医院相比要近不少,他大可以在素从心醒来后,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个理由。

        他想将素从心放在自己的双人床上,偷亲她的唇角,又或者什么也不做,只在第二天清晨,看着睡眼朦胧的素从心笑着对她说早安,之后与她共享一顿亲手做的早餐。

        此刻,牧尘光将素从心柔软的身体揽在怀里,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肩头,她冰凉的鼻尖吻着他的侧颈。

        电梯一层层下行,牧尘光想按下暂停键,使时间停在这一秒,这样他就不用去纠结是带素从心回家,还是送她回医院。

        电梯门是镜面的,照出紧紧相贴的两人,任谁看都像一对恩爱养眼的恋人。

        素从心攀上红霞的脸一半露在空气里,红艳欲滴的唇微微张着,像是不太舒服,眉眼轻拧。

        牧尘光专注地看着镜面内的素从心,见她搭在他胸前的手缓缓抬起挪到了自己太阳穴上,随后听到她的呓语:“头好痛,难受……”

        牧尘光拍上素从心的背脊,低声哄着:“我们回去吃了醒酒药就不难受了。”

        素从心又支吾了一句什么,牧尘光没听清,只听到似有若无的“不吃药”三个字。

        牧尘光想到骆白曾说素从心不怕吃药的壮举,胃不由痉挛了一下,像是怕她听不清,牧尘光贴近她耳边:“好了以后,我们从心都不用再吃药了。”

        电梯到达负二楼地下车库,牧尘光扶着素从心走出电梯,头顶的感应灯一盏盏点亮,脑后的一盏盏转暗,明明灭灭的光像极了他心下交战的场景。

        一时带她回家的念头亮过回医院,一时又变得晦暗。

        走到车门前,牧尘光终于做好了决定——带素从心回家!

        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会用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来形容牧尘光,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有主见、有想法,认定的事放手去做的人。

        他想像母亲那样学医救人,就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投身了医学。在学医途中,牧尘光发现心理疾病的救治需要更多人投入,便毅然放弃了直博的机会,转而攻读了心理学硕士。

        牧尘光学了很多恋爱心理学理论,他能与患者侃侃而谈,但直面素从心时,牧尘光才体会到“爱使人变得胆怯又勇敢”这话的真正含义。

        刚把素从心扶进后排车座,代驾就打来了电话称雪有些大,可能会迟到十分钟,牧尘光表示理解,让对方注意安全,随后挂断电话上了车。

        素从奚偏头靠在椅背上,车内提前开了空调,人一进去就能感受到热流包裹肌肤的暖意。

        饮酒后人体温会偏高,素从心嘴里嘟囔着热,迷糊着伸手去解衣服,她穿的是件栗色浴袍式大衣,腰前的蝴蝶结还是牧尘光走前麻烦女服务员替她系上的。

        此刻,蝴蝶结三两下被素从心解开,她似乎还是热,又去扯贴身穿的毛衣衣领。

        牧尘光按开阅读灯,转过身来正见将衣领扯到锁骨之下的素从心,白色蕾丝内衣晃眼地扎进眸底。

        牧尘光眼疾手快地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阻止了她的行为。

        素从心的手又小又软,他下意识地紧了紧。

        许是牧尘光掌心温度太高,烧得素从心不满地翘起了嘴,手在他掌心像奶猫似的无用地挣扎了一下,便很快放弃了。

        经过这番拉扯,素从心又重回到牧尘光怀里。

        两人的体香和着酒味在这份暖意下发酵,彼此纠缠环绕,在本就密闭狭小的空间内,害人浮想。

        牧尘光紧绷着身体,只觉口干舌燥,一颗心像跑在高速公路上。

        他摇下自己这面的车窗,让冷空气吹进来,给躁动的心降降温。

        许是车内气温降低,素从心没再闹,乖乖地伏在牧尘光身上。她随意地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梦乡里的“小猫”不自知的灼热气息喷在牧尘光颈间,害他身体更僵直紧绷。

        牧尘光不敢去看素从心的动人模样,也没舍得放开她的手,更不可能把她剥离怀抱。

        拥抱,撒娇,蹭蹭,一夜之间都得到了,牧尘光被上天眷顾得闻宠若惊。他总担忧像上次生日那样,大喜过后是大悲。

        牧尘光思绪纷乱,视线越过打开的车窗,漫无目的地瞧着一辆辆停放的车辆。时间有些晚了,许多车都已开走,地下车库显得昏暗空旷。

        他看到一辆与自己相同型号的车,眼睛不由在上面多停留了一秒,当要移开时,倏地发现车身有了不同寻常的震动。

        牧尘光在心下暗骂一声,没料到“大悲”来得如此突然。

        感觉这冷风再吹他就得烧起来,牧尘光隐隐头疼地关上了车窗,拿出手机想问问代驾到哪了,低头间车窗被敲响,还好人到了。

        代驾是位青年男人,上车后连连抱歉,他系上安全带,戴上手套,按流程报了下软件上的目的地:“先生,您要去的地址是紫江帝景。”

        牧尘光轻咳了声,给代驾说了医院的地址。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幕,他认为带素从心回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事实就是牧尘光看见了,他被影响得思想不干净了,即便自己能保证不对素从心做什么,但他不能怀着这种心思带她回家。

        牧尘光不是圣人,也不想做和尚,他只是认为这是对心爱女孩该有的呵护与尊重。

        安置好素从心回来,牧尘光去盥洗室简单冲了个澡,洗去一身黏着的酒气,刚在车上的睡意也被洗去大半。

        他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翻起和素从心一年以来的聊天记录,从头开始一条条阅读,有语音的地方点开听一听。

        一幅幅如电影质感的投屏在牧尘光脑海闪现,里面的主人公只有他和素从心。两人从生疏到熟络,一点点靠近。

        素从心从唤他牧医生,到牧尘光,再到今晚的尘光。

        他仿佛看到摸黑前行的隧道尽头架起了一道彩虹,似乎未来可期。

        元旦这天,京都久违地出了太阳,天空蓝得像马尔代夫的海面。

        牧尘光一脸喜色地来找素从心时,她在病房里看电影。

        素从心盘腿坐在床上,听见脚步声,琥珀色的瞳仁转向门口就见牧尘光推门走了进来。

        他剪短了发,五官凸显得更加立体深邃,挺翘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根本挡不住他的俊朗,像个行走的发光体。

        素从心首先注意到了牧尘光的发型,她愣了下,随即笑问:“你换发型了?”

        牧尘光因素从心的话也愣了下,因为这是他理发的第三天,其实不是换发型,只是让理发师修短了一些。

        牧尘光每月会修剪一次,这次他常用的理发师请了假,没想到换人修出来就有了偏差,偏差还不小。

        这是素从心第一次关注到他的改变,牧尘光喜不自胜。

        “不好看?”他走至床尾,扬眼直视素从心。

        素从心与他视线相撞,下一刻便把眼睛挪到了别处,淡淡笑着说好看。

        随后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一脸得意。”

        “跟我走,待会儿见了你就知道了。”牧尘光笑着去取素从心挂在门后的外套,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素从心骤然觉得牧尘光的笑有些刺眼,她将眼睛移回到电视屏上,低声问:“去哪儿,见谁,明天去不行吗?”

        “明天去就错过了,就得现在。”牧尘光说着把电影按了暂停,走过去隔着衣服拉素从心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回来再看。”

        素从心不情不愿地坐在床沿边穿鞋,大概是躬着身子系鞋带的缘故,她的声音带上了些鼻音,听在耳边有些低沉:“能先给我透露一下吗?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牧尘光这么开心,素从心只能联想到一个人,那位在国外他心心念念的人。

        没等牧尘光回答,她接着问:“是你喜欢的人回国了吗?”

        素从心脱鞋不喜欢松鞋带,时间长了不知怎么就打成了繁复的结。

        她半天没拆开,可能因头埋得久,气息不稳,声音传到牧尘光耳边更显低沉。

        牧尘光将素从心的外套搁在矮柜上,单膝跪地,说话的气息洒在她垂下的头顶:“我来吧。”

        他指甲修得干净齐整,拆起结来也不轻松。

        牧尘光慢慢拆着、想着,如果不是上次误会素从心在吃醋,这次他同样有对方在吃醋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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