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起
阿不思给艾西娅送了一个说不上特别的礼物——一只猫头鹰，因为她曾在信里说过对他的猫头鹰很感兴趣。
艾西娅根据这只猫头鹰的叫声，给它取名为咕咕，这样就不会不小心把自己小宠物的名字忘掉。
说是感兴趣，其实她都没有一个可以送信的人。
奈何阿不思给她挑了一只极其热爱工作的猫头鹰，每天早上都要飞来礼堂啄一啄她，有事没事都来。
艾西娅一直都不太理解这只小猫头鹰为什么对为人服务这件事那么热衷。
于是她只好每晚照例给自己写一封信，送到猫头鹰棚，第二天一早看着咕咕兴高采烈地叼着那封信回来给她。
梅林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一只猫头鹰会比对人还要用心。
詹姆，莱姆斯和西里斯是一个寝室的，但是每次行动，无论是即兴还是有计划，都少不了艾西娅参与，不过她那股疯劲却不止体现在和他们起捣乱。
艾西娅不总是时时刻刻和他们疯混在一起，她有时会翘掉魔法史课去图书馆窝着，有时会跑去和画像们聊天。
她是讨厌学习，可不代表她讨厌知识。
尤其是那些有意思的观点，大多是课本上拒绝出现的“歪门邪道”内容，她干脆就放弃课本。
考前随便学学，拿个a就行。
至于什么“全o生”，她上次听见这么蠢的东西，还是在怀特夫人说她自己是“有思想的家庭主妇”的时候。
当时她还以为世界上没什么人的弱智程度可以与之比拟。
对于这个混乱又无趣的世界，你得告诉自己不能较真，毕竟一些弱智总是在引导着你同化。
每个想要了解透彻霍格沃茨的人，都避不开一个难题，那就是游荡在霍格沃茨各个角落的幽灵。
当时大概是，阳光很灿烂或者下着小雨的一个下午，反正艾西娅觉得天气不错，没必要浪费时间去看那位墙头草魔药教授甩脸子。
这是她逃课的理由，但没有这个理由她一样逃课。
詹姆和西里斯已经习惯她的做派，莱姆斯每次都想着劝阻一下，彼得仍旧是那副左右为难的德行。
“一起？”西里斯照常问一句。
“不了。”艾西娅照常拒绝。
“fine。”
艾西娅去了图书馆。
她拿着西里斯去教授那搞到的批准条，去借了几本她颇感兴趣的书。
关于幽灵。
开学典礼那天代表四个学院的幽灵有出现过，巫师家庭出身的学生在讨论他们所知道的幽灵。
艾西娅可以理解，为幽灵不愿面对自己生命的终结，于是选择活在有自己生前留下痕迹的地方，也因此他们不能以幽灵的躯壳去别的地方。
可是，畏惧死亡的人永远占多数，而幽灵的存在又是那么少。
宾斯教授（教魔法史的老头）也是幽灵，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过世，于是就变成了幽灵。
还有很多种可能，这需要她看见更多幽灵后推断出来。
艾西娅抱着书走出图书馆，迎面就撞上了个脸熟的人，那人撞到她的胸口上的书，一个趄趔就要往后仰，堪堪扶着她的腰稳了稳。
稳了半天都没有松开的趋势。
“放手。”
艾西娅冷声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抱…抱歉…”
噢，西里斯的小迷妹。
安铂·佩德罗比她矮了很多，艾西娅微低着头看了看她，她盯着她自己的脚尖，拳头紧握，生怕和艾西娅对视。
她懒得和这个人计较，顿了顿脚步就离开了。
佩德罗抬起头，眼里的淡漠和刚才的畏畏缩缩形成强烈对比。
她一脸从容地走进图书馆的空位坐下，张开拳头，手心里静静躺着大泡粉的包装纸。
“血人巴罗曾经把一个人的头从脖子上直接拔下来，然后在断脖那里接了一大瓶血混在葡萄酒里喝，当然…这是他每天必备的饮品，他还喜欢……”
“闭嘴！闭嘴！你闭嘴！”
“小心点，皮皮鬼，你要是敢碰坏了我的画框，我就让血人巴罗来治治你，他可是很听我话的。”
“死老头！我砸死你！”
艾西娅发誓，她单纯就是想拐了个弯，无意碰上了这场闹剧。不过那位睡觉喜欢打呼噜的爵士老头画像，现在的情况可不容乐观。
叫皮皮鬼的幽灵正拿着一堆不知从哪顺来的粉笔头，狠狠地瞄准画像老头的眼睛砸，那个老头也倔得很，非得守着自己的画框，狼狈地躲避着他的攻击。
艾西娅清清嗓子。
看起来那个皮皮鬼对血人巴罗感到抵触——这是个有用的信息。
“血人巴罗？您好您好…我是斯莱特林的……”
话音未落，砸粉笔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皮皮鬼落荒而逃。
其实她也不敢确定血人巴罗对这个皮皮鬼有没有用，但是艾西娅对自己的判断总是很自信。
“没事吧？”
艾西娅从拐角处出来，抱胸看着画像里的老头，十分好奇地打量着他。
她既然出手帮忙了，哪会有不求回报的道理？不求回报的人也许有，但她不喜欢吃亏。
“嗯…后辈，我一句道谢你也确实受得起，那么我勉为其难给你说声吧。”
…谁需要你的道谢。
“你的道谢没有实质价值。”艾西娅委婉地暗示道，她走上前：“你告诉我关于皮皮鬼你知道的所有，咱们就两清。”
“……后辈，不要无理。”画像对她不肯给台阶下的行为十分不满。
“别废话，不然我把皮皮鬼弄回来。”艾西娅挑挑眉，凑近画框：“这幅画像的颜色真压抑。”
“啧，真是无礼。斯莱特林的人怎么会那么没有教养？”
艾西娅眯起眼，神情危险。
她见过的斯莱特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称得上是“有教养”的。
“行了，我无事不通，告诉你倒也无妨。皮皮鬼很聒噪，但他不是鬼魂，他是骚灵。恶作剧鬼魂是一种心理能量，而不是死者所留下的印记。”
画像老头偷偷打量艾西娅的神情，期盼看到她一头雾水的样子，但她的眼里全是好奇，没有一点疑惑。
看来是能听明白他说的话，还颇有兴致地托着下巴思考呢，这说明她还是有点学问的。
“说下去，我知道你有更多信息。”
“什么意思？你已经是整个霍格沃茨里第一个知道的这些的学生…之一。”
“我知道你和四楼盥洗室右拐角的那副女士画像关系很好，你希望她知道你打呼噜的声音有多可怕吗，先生？”
艾西娅和别人谈条件的时候总是爱笑，因为没人能和她讨价还价。
“…你又知道这个？！你居然敢夜游？我会告诉卡普先生。”
“是。那又怎样？他逮不着我。”
“……你一定是个格兰芬多！”
“猜对啦！遗憾的是没有奖金。”
“行，我说。”老头咬牙切齿道：“恶作剧鬼是由潜意识行为——特别是被压迫者的潜意识行为——所导致的一种灵体。千百年来霍格沃茨学生一直承受着不小的压力，皮皮鬼是这样应运而生的灵体也不足为奇。”
“那他为什么能碰到实物？”
艾西娅想起皮皮鬼可以拿到粉笔头，甚至做出“扔”，“掷”等动作，别的幽灵却不可以。
老头瞧了她一眼：“还挺细心，因为他不是鬼魂，自然和别的幽灵不同，他能触碰到一切事物，不能离开霍格沃茨是因为，他产生于这所学校带给他的一切意识。”
“哦，谢了。”艾西娅抱着书，皮皮鬼的特殊当然不是只有她发现了，但是皮皮鬼却没被任何人利用过。
说明皮皮鬼确实让人不好亲近。
“没别的问题了？我要歇着了。”
“有。”艾西娅盯着老头的眼睛：“其实他不会主动来惹你的吧，是你一直用语言刺激他，为什么？”
画像那么多，可皮皮鬼也不是每幅画都往上人粉笔头，他只针对这一幅。
“后生可畏啊。”老头感叹似的说。
艾西娅仍然笑着，但态度恭敬了不少：“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她好奇地眨眼。
“哼——他前几天的恶作剧太过了，得有人教训他一下，不然他真就无法无天。”
老头有点傲娇地摸了摸胡子。
艾西娅莫名想到了邓布利多，他们的气质在某一方面奇怪的重合了。
“要是我能管管他，你能别每次都这么刺激他吗？”
老头一时无言。
“你能管住他？你觉得我这样太刺激他了？你会可怜他？你只是没被他欺负过！”
“别激动，先生。皮皮鬼报复心这么重，还那么偏执不讲道理，难道没有你的功劳？你不止一次那么刺激他了吧。”
艾西娅舔了舔唇：“而且，你肯定还知道他别的弱点。”
老头彻底沉默。
“你走。”他下了逐客令。
艾西娅耸耸肩，知道套不出别的话，于是很干脆地离开了。
她在走廊上碰见了詹姆和西里斯，两个人勾肩搭背，没点正经样，光是就这样走在道上，都不免吸引来一些目光。
“一起去黑湖边？”西里斯邀请道。
艾西娅点点头，又问：“莱姆斯呢？”
“一下课就走了，好像说是家里人身体不好，回去看护一两天。”詹姆答。
艾西娅望了望外面西沉的落日。
“上个月，”她顿了顿：“还有上上个月，他都是这么说的。”
“也许他家里的情况真的不太妙。”西里斯说：“不过，我家里人就算现在就要死两个，我也不会在乎。”
“不过他们有可能拉你陪葬。”
西里斯哈哈大笑，拽着詹姆的兜帽往后：“别咒我，兄弟，因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走廊外，花草的长势已经有点衰败的意思，圣诞节似乎就要到了，艾西娅想起上个圣诞节的自己，只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
好像她都没什么变化。
当然，其实有了这群损友已经是她这十几年的岁月里最大的变动。
“我不去黑湖了。”艾西娅忽然说，她感觉腰侧有点怪怪的，这种感觉正以她的腰腹为中心，沿全身着四周扩散。
她这句话说得太快，眼看那两个人有追上来的意思，艾西娅心一横，语气便没有刚才那样良善：“别跟过来！”她顿了顿：“……除非你们不想继续和我做朋友。”
直觉告诉她自己要出丑了，而艾西娅不希望有任何人看见这样的自己，她的要强已经刻在骨子里。
看着艾西娅匆匆消失的背影，詹姆和西里斯心里都不太舒服。
詹姆有点难以置信：“她居然用这个来要挟咱们，就为了不让我们跟上去看看？我们只是担心她！”
两个男孩拧着眉，西里斯半晌没说话，说的第一句就是：“她不需要，那就算了。”
“我们几个的交情明明不赖，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
“我知道，可是我们急有用吗？能找到她吗？找到了一定能替她解决问题？”
西里斯的脸色比詹姆还差。
“莱姆斯在就好了。”头发乱蓬蓬的男孩叹了口气：“艾西娅是女孩子，莱姆斯比较会揣摩女孩子的心思。”
西里斯面色不善：“那管个屁用。”
“……那你说怎么办？由她死还是活吗，她说不定到现在，都没拿我当真朋友看——至少我没看见她的信任。”
“我怎么知道…”西里斯烦躁地揉乱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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