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征途
秋风送爽，马蹄疾。
楚悠然与祁修远两人一人一骑，结伴策马乘着这秋风往缙州而去。
正值太阳高升的时辰，祁修远从怀中拿出楚悠然给的地图，环顾下四周，才看向一旁的楚悠然。
“悠然姑娘，此处距梁州还有些距离，大约要日落时分才能到达。不如先在此处用饭后，稍作歇息再出发，如何？”
楚悠然扫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分叉路，点了点头。
她想到什么，忽然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祁修远，我带的肉脯都吃完了，该你出马了。”
“还有，”明媚的桃花双眸微眨，眼中盛满笑意，“叫我悠然便可。”
祁修远见她笑靥如花，心中微动，不由得笑着应了声，“好。”
他说完便轻夹马腹，让马儿往路旁走去。
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一处空地，他走近后才发现是一座废弃的庭院，竹篱被杂草覆盖，竹门也早已倒地，里面只有一间破败的木屋，似乎已久无人住。
“此处中间的空地可以生起火堆，这周围应该有野味，我去抓些来烤着吃。”祁修远给身后的楚悠然指了指那庭院，一脸温和的笑着开口。
楚悠然一听有野味吃，忙催促身下的马儿走到祁修远身侧，“你说真的？”
亮晶晶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祁修远，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自然是真的。”
他略略看她一眼，快速说完便翻身下马，开始收拾空地上的杂物。
楚悠然见他神色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忍不住偷笑一声，也跟着跃下马。
“不过”她走到他身侧，双手抱剑于胸前，明亮的桃花眼轻眨几下，语气带笑，“你这不能文又不会武的身手，能抓到野味嘛？”
清澈悦耳的嗓音加上故意调笑的语调，让半蹲在地的祁修远身形一顿。
他微微抬头，有些无可奈何的望向神气十足的楚悠然，哭笑不得的开口：“好公主，你就不要再拿之前的话取笑我了。只是抓个野鸡、野兔之类的，我这身手还是能办到的。”
“行罢。”
楚悠然见已达到逗趣的目的，也不再为难他，只一脸微笑的抱着剑在他周围闲逛。
待他将火堆升起，两侧安放了石块后，她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坐下。
“你先在此稍后，我去抓野味回来。”祁修远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温和望向楚悠然。
楚悠然双手抱剑坐的端庄，听了他这话，想了想才抬眸看他，“那你快去快回，我已经饿了。”
此刻白皙娇俏的面容没了方才的神气，只剩满满的无辜可怜又无助，那双桃花眼更是亮晶晶惹人怜爱。
站在一旁的祁修远见她这样子，忍不住眉眼微弯，勾起嘴角笑了笑，“遵命。”
说完他便学着王府侍卫的模样，冲她微微拱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成功逗笑了楚悠然，然而不待她笑完，眼前忽然递来一个白色的布包。
“这是什么？”方才的笑意还在脸上，她眉眼微挑，抬头看向祁修远。
祁修远闻言将布包塞到她手中，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温声解释道：“野味烤制还需要时间，我带的肉脯还有一些，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不要饿坏了。”
他冲楚悠然温和一笑，不待她反应便大步走向一侧的密林。
楚悠然望着他青白色的背影，脸上的惊讶尚未消散，又不由得浮上一层粉红。
这人怎么这么这么
正在她绞尽脑汁想找个词来形容他时，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罢。”
轻柔缓慢的低吟被风一吹便消散无踪，她默默望着祁修远离去的方向，嘴唇轻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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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远，还没好吗？”
正午的太阳温暖热烈，暖烘烘的照在楚悠然身上，让她的声调也越发懒散起来。
祁修远闻言，拽着袖口擦了擦头上的薄汗，才笑着应声，“快了快了。”
“一刻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楚悠然用手撑住头，歪头看向祁修远，鸡肉烤制的诱人香味已经勾起了她腹中的馋虫，不由得有些幽怨的看着罪魁祸首。
祁修远一手扇风，一手拿起旁边的香料洒在外皮焦嫩的烤鸡上，抽空看了楚悠然一眼。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盯着尚未熟透的烤鸡，他低头勾了下嘴角，然后才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对了，算算时日，我们离开望都已有几日。你这样擅自跑出来，他们知道了不会担心吗？”
楚悠然听了他这问话，眼神终于从焦香诱人的烤鸡上移开。
她抬眸看他一眼，嗓音懒懒的开口：“担心什么？我爹早就知道我会偷跑出来。待他发现我不见了，立刻就会派若云和步群来找我的。”
眼见一旁的祁修远面露惊讶，她起身坐端正了些，难得开口解释。
“那日你去找我爹辞行时，他特意对我说的那番话就是在暗示我，皇上又要跟我提赐婚一事。所以我才急忙随你一起出城，要不然等皇伯父醒了唉。”
说到最后，堂堂天不怕地不怕的安歌公主，面对皇帝的赐婚也忍不住长叹口气。
祁修远听了她这些话，转动烤鸡的手微微一顿，直到哔哔啪啪的火焰燎到鸡肉上时，他才如惊醒一般将手中的树枝翻转了些。
“那你为何”
“什么？”
低沉暗哑的只言片语在风中一闪而过，若非楚悠然是习武之人，耳目比寻常人聪敏许多，恐怕也不能察觉到他近乎呢喃的低吟。
她见祁修远面容微沉的垂眸望向火堆，忙再次开口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祁修远闻言抬头看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却又转瞬恢复成一贯的温和模样。
他捡起地上的树枝将火堆拨弄几下，待火势小了些，才再次抬眸望向她。
“我说，纪将军一表人才、英武不凡，你为何这么不想嫁给他？”
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然而他黑沉的眼眸却透着几分深意，却又在楚悠然望向他时转瞬即逝。
一旁的楚悠然忙着目瞪口呆，大吃一惊，根本没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什么！他一表人才？他英武不凡？”她一脸震惊的望向祁修远，眼中盛满了不敢置信，“他那叫目中无人、眼高于顶、趾高气昂、嚣张跋扈！”
“我与他自小一同习武，他的为人我一清二楚，若要我说他的坏处，我能连说三天不带重样的！”
楚悠然信誓旦旦的喊出这句话，然后才略带怀疑纠结的盯着祁修远，疑惑问他，“祁修远，难道你没看出来，纪元武他凶巴巴的吗？”
“”她灼灼的眼神如同要将他看穿一般，祁修远望着她，心中微微一颤，怔楞片刻才冲她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眼见祁修远低头摆弄烤肉，楚悠然这才将那股慷慨激昂的情绪平复下去。
她扫了一眼插在火堆周围的蘑菇串，随手拿了一串烤的焦焦的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即笑逐颜开的咬下一块，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荒郊野外，大路边边，如此美食美味让她心中因纪元武而起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她一边吃着，一边看向祁修远，打算对赐婚一事做总结陈词。
“唔其实纪元武他也并非坏人，只不过脾气臭了点、说话难听了点、自以为是了点。”她思索着开了口，在祁修远望过来时，她也定定望向他，“但我不喜欢的，就是他这些点。”
澄澈的桃花眼中满是沉静之色，祁修远望着她坚定不移的面容，脸上的神色逐渐深沉起来。
“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既然如此，与其我二人面面相觑、日日生厌，还不如各自安好。”
楚悠然说到这，眼睛忽然一亮，举起手中的烤蘑菇冲他微微一笑，“他做他的将军王爷，我游我的四海山川，如此岂不快哉？”
微弯的桃花双眸透着清澈明亮，伴着她脸上的明媚笑容，让祁修远一瞬间晃了神。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人，胸口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一声大过一声，震得他六神无主，心慌意乱。
闪烁跳跃的赤色火舌趁机卷上焦脆的外皮，让原本就香气四溢的烤鸡越发焦香诱人起来。
楚悠然循着这香味，不由得低头看向色泽焦黄的美味，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祁修远。
“都烤了这么久了，可以吃了罢？”她边说着，边抬眸看他，眼中盛满的全是迫不及待。
“啊！哦可以了。”
祁修远被她轻轻一碰瞬间惊醒，他有些尴尬的转动几下烤鸡，听到她的话，恍惚应了声。
他将烤鸡从火堆上拿下来，稍稍冷却的片刻，他才抬眸望向楚悠然，见她一脸的迫不及待，嘴角浮现几丝笑意。
“给。”
热气腾腾、焦香四溢的烤鸡腿被他撕下来递给她，下一瞬，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眸便如月牙一般，明亮动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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