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失礼
一连几日，楚悠然都沉迷于柳绮兰教她的那些剑招中，经过不断的钻研练□□算将最后几招连贯的使了出来。
清脆的掌声再次从院门处响起，她转头去看，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夫人。”她将长剑反握在手中，冲满脸笑意的柳绮兰拱了拱手。
柳绮兰见她状态不错，剑招也已顺畅流利，笑容可掬的走近了些，“悠然姑娘果然天资聪颖，这才几日便有如此进步，实在是后生可畏呀！”
她走到楚悠然身侧，笑着轻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神情十分和蔼可亲。
楚悠然得到她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夫人过奖了，您叫我悠然即可。若非夫人点拨，恐怕悠然还要这样糊涂的练下去”
当初柳绮兰见到她的招式，心中便一直有个疑惑，如今听她主动提起这事，面色微动，终是问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言了。”她望着楚悠然，神情正色了些，“在我看来，悠然你如今的武功已到瓶颈，为何不再做提升就急着离家闯荡呢？”
眼见柳绮兰脸上浮现些疑惑，楚悠然无奈一笑，开口解释。
“悠然年少时，家父曾请师祖对我进行教导，本意只为强身健体，然而师祖见我资质尚可，又在私下教了我许多招式。只可惜师祖云游四海惯了，在我及笄后便不见了踪影，因此我只能练习之前教的那些。”
“若非遇到夫人，恐怕悠然还无法知晓自己的欠缺之处。”她低头扫了眼手中的长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柳绮兰闻言默默点头，却又忍不住开口问她，“你这如此自由洒脱的师祖，到底是何方高人？”
她本想说怎会有如此漫不经心、误人子弟的师祖，然而转念一想，富贵人家的女儿及笄后多半就要嫁人，武功是否精湛确实有些无关紧要。
楚悠然听她问起师祖，忍不住想起他穿着一身旧道袍、胡须花白大摇大摆的搞笑模样。
“我师祖是云游道人。”她望着柳绮兰，轻笑着回她。
柳绮兰闻言神色微怔，半晌才轻叹了口气，“那便没办法了。”
“世人皆说云游道人已近登峰造极之境，想要找他一决高下的人不计其数，然而他本人却居无定所、行踪飘忽不定，没想到云游途中竟然还收了你这么个小徒弟。”
她看着眼眸澄澈的楚悠然轻缓开口，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然而不过片刻她便将话锋一转，转头数落起祁修远来。
“我家这个臭小子，放着那么好的习武天赋不用，一心只扑在那堆医书里。若不是我从小追着他练功，恐怕如今就像他爹一般，连个一招半式都使不出来，更别提那保命的轻功了！”
“庄主他也不会武功吗？”
这倒是有些出乎楚悠然的意料了，毕竟祁正德神情如此沉稳严肃，反倒比祁修远看上去更像武功高强之人
柳绮兰见她有些惊讶的模样，脸上顿时笑意盎然，“他自然是不会。想当初我也是被他这模样唬住了，谁知相处后才发现他压根不会武功。”
楚悠然闻言默默想到：这不是跟祁修远正好相反嘛！
她刚开始还以为祁修远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呢
“我那时便在想”柳绮兰望着山间回想往事，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温柔起来，“若是我与正德有了孩子，可不能让他一点武功都不会，谁知又生了个比他爹还倔的臭小子！”
温柔似水的话语轻轻飘荡在耳边，楚悠然转头看向柳绮兰的侧脸，眼神扫到她眼角的几丝皱纹，忽然想到这些有些絮絮叨叨的话语，或许只是一位母亲深深的爱罢了
秋风裹挟着万物的芳香，轻轻拂过两人的身旁。
柳绮兰目光一闪，余光扫到注视着自己的楚悠然，她脸上神情微动，忽然计上心来，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悠悠开口。
“修远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放他出去闯荡，保不齐就被别人抓了当压寨相公了”
咳咳咳！
这突如其来却又正中要害的话语，让楚悠然猛然一惊，然后她便猝不及防的被自己呛到了。
柳绮兰见她突然咳嗽起来，忙笑意满满的轻抚她的后背，“哎呀，不要急嘛，你可是我认定的准儿媳！别担心！”
欲哭无泪的楚悠然听了她这话，更觉喉头微痒，咳个不停。
毕竟把祁修远抓回望都当驸马的，就是她这个一国公主啊
一旁的柳绮兰见她一直咳嗽不止，脸色也微红起来，这才正经了些，忙招呼人把祁修远叫来。
不过片刻，身着苍青色锦袍的祁修远就携着微风而来，与柳绮兰行礼后，冲坐在凉亭中的脸色微红、可怜兮兮楚悠然微微俯身。
“怎么了？”他沉静的双眸注视着她，开口的嗓音十分温柔。
楚悠然默默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祁修远，心底忍不住生出些许愧疚来。
“悠然”
飘忽的思绪被他温声打断，她神情微动，莫名有些委屈，“咳咳喉咙痒、咳咳”
“张嘴我看下。”祁修远见她眉头微皱，有些难受的模样，也不由得将眉头轻皱起来。
“嗯”他垂眸看了看她的喉咙深处，沉吟道：“你这咳嗽多半是因为对周围的花草不适应导致的。跟我来，我给你配些药。”
他说完便领着楚悠然往书房走去，柳绮兰在他二人身后默默看了会，忍不住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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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宽敞的书房中，整整齐齐的几摞书卷码在书案上，而在房中左侧，更是有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的书卷、竹简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缭乱。
“来人，照这个药方取药来煎。”祁修远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拿起写好的药方轻轻一吹，朗声开口。
一名家丁循声从门外走进来，躬身行礼后，拿了他手中的药方又退了出去。
眼见楚悠然微红着脸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祁修远嘴角微勾，起身走到她身侧坐下。
“还痒吗？”
他微微低头，笑着望向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却在楚悠然微红着眼眶望过来时，心中一颤。
眼眶中因咳嗽而溢出的星星点点，配上微微上挑的眼尾，让人忍不住对她心生怜爱。
他眸色微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楚悠然听了他略带调笑的嗓音，忽然抬眸瞪他一眼，撇过头去不再理他。
祁修远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急忙收了调笑的心思，温声道：“好了，快转过来再让我看看。”
楚悠然闻言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忍着喉咙处的痒意，张开嘴给他看。
然而房中光线不比外面，祁修远凝目去看，并不能看的真切，于是习惯性伸手将她的下巴微微一抬。
“这症状似乎已有几日了，看来是你这几日常待在院中，不太适应院中的那些花草药草，待药煎好了服下便可缓解一些。”
他一本正经的说完，抬眸看向楚悠然，却发现她娇俏的面容近在咫尺，望向自己的眼中也闪烁着惊诧，脸上不由得一楞。
片刻后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食指与拇指正轻挑着她柔滑的下巴，以致她的红唇轻启，微微颤动
眼神不自觉的落在娇柔的红唇上，下一瞬，他细长的桃花眼中一抹暗色一闪而过
房中气氛沉寂下来，对危险的敏锐让楚悠然瞬间从惊诧中回神。
她扫了眼面容沉静却眸色深沉的祁修远，心中微颤的同时，忙侧头拍开他的手。
“你干嘛、咳咳咳”
原本怒气冲冲的她刚打算开口质问他，喉中的痒意却再也压抑不住，忍不住弯腰猛咳起来。
祁修远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你先不要说话，不然又会咳个不停。”
“你！咳咳咳”口不能言的楚悠然听了他这话，半是惊讶半是愤怒的使劲瞪他，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你还敢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咳个不停！
眼见那双桃花眼带着怒意向他望来，祁修远瞬间会意，随后便有些难以为情的转开眼去。
“方才是我失礼了。”他轻拍着楚悠然的后背，忽然半跪在地抬眼看她，神情也正色起来，“等你好了，你想要我如何赔礼，都随你。”
他一向温和的面容带着几分歉意与诚恳，开口的嗓音也有些歉疚，楚悠然涨红着脸扫他一眼，脸上神色微动，心中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
“这、咳咳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你要如何我便如何。”
祁修远见她开口，忙一脸郑重的应和着她。
经过方才那一场，他自知失礼，如今不论楚悠然说什么，他都答应。
楚悠然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看来之后几日，她绝对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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