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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第五百零二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第五百零二章

        一篇又一篇的小说,  被作家描绘出精彩的世界。

        一首又一首的诗歌,被诗人用浪漫谱写成文字。

        短短半年的时间,麻生秋也名下的炖鸽子出版社收到了许多寄来的书籍,  有的不是在自己这里出版,有的是签约作家的新作品,  全部被用以换取麻生秋也的承诺。

        每一本值得阅读的书籍,  麻生秋也都会在报刊上公布,写一写自己的阅读体会,绝不弄虚作假,  只是表示自己口味比较挑剔,  感谢大家寄来了大量的作品。

        每当看完一本书,深居简出的东方人都会轻轻抚摸身上的某一处,  衣服下的伤痕在一点点消失。

        他心里有一丝触动。

        文野世界留下的伤害,也抵御不了无数作家们的力量。

        文人们,  用他们狂热书写的字迹,向整个世界传播了“王秋”的名字,  间接拯救了被人分尸而死的自己。

        “多么奇妙啊,  你们想看到没有伤痕的我。”

        “而我——因你们而变得洁白无暇。”

        麻生秋也拉开衣袖,  手臂渐渐地恢复了过去的皮肤。

        断去的皮肉和骨骼重新连上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莫泊桑以笔名约瑟夫·普律尼埃,  通过审核,  在杂志上连载自己的第一部恐怖小说《剥皮的手》,他兴冲冲地领取到稿费,  不到一天就约上作家朋友们,  请客花光了。而后,他向福楼拜先生写信炫耀自己能送王秋先生小说了。

        福楼拜毫不客气地回应莫泊桑:“恭喜你,这是你迈入文坛的第一步,等你写完后,  你能出版才行。”

        出版而已!莫泊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毕竟——花钱也能出版啊。

        莫泊桑写作顺利无比,而萧伯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写出的小说无一家杂志和出版社愿意接纳。

        萧伯纳对奥斯卡·王尔德哭诉:“我没有写作才华!”

        奥斯卡·王尔德看完后也这么认为。

        萧伯纳更受打击了。

        奥斯卡·王尔德找了个优点:“你的歌剧评论写的很不错,我觉得你的特长不在小说上,可以试试当一个评论家。”

        萧伯纳翻了个白眼,那还不如回去当音乐家。

        “我再试试,能出版一本就行了。”

        “加油,伙伴。”

        “王尔德,不对啊,你怎么看上去很悠闲?”

        “我写的小说得到秋的支持,上学时有空就写一点,不急于求成,秋是我的第一个读者呢。”

        “……太令人嫉妒了,小说选好了名字吗?”

        “想好了。”

        奥斯卡·王尔德看似颇为不好意思,脸上容光焕发。

        “《道林·格雷的画像》。”奥斯卡·王尔德说道,“我本来想要取名为《王秋先生的画像》,可是秋跟我说,不需要我把主角写成东方人,用欧洲人更符合油画的特质,其中穿插一名东方客人当点缀就可以了。”

        萧伯纳酸溜溜道:“写完了记得送我一本印刷品。”

        “没问题,小事一件。”奥斯卡·王尔德翘着腿,在牛津大学出尽风头,尚未毕业就已然站在人生巅峰。

        他是最优秀的。

        他能自信且潇洒地看待所有人,所有事。

        “我真是太完美了!”

        无意识之中,奥斯卡·王尔德说出了自恋的话,然后就得到了以前小跟班萧伯纳微妙地打量。

        ——红配紫,赛茄子。

        有的时候,奥斯卡·王尔德放飞自我的衣品十分堪忧。

        这些都是幸福的小问题。

        麻生秋也希望他幸福地过完一生,从来不会过多干涉对方的性格发展,他相信对方会选择合适的朋友,经历有趣的校园生活,最后成长为有无数奇思妙想的王尔德。

        【你们都是最优秀的文坛之星。】

        八月,麻生秋也坐火车来到了陌生的丹麦。

        这个给人温柔宁静名字的国家,有一个人即将逝去。

        他通过多方询问,找到了安徒生先生的所在位置,那人寄居在朋友的家中,肝癌晚期,生命所剩无几。

        麻生秋也的到来,给予了安徒生朋友的惊喜。

        “我小时候看过您的童话故事。”麻生秋也蹲在床边上,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年迈作家的手,注视着对方被疾病折磨后憔悴的容颜,心酸地说道,“长大后,我也念给了孩子们听,他们都很惊奇世界上有这样好听的故事。”

        文野世界没有《安徒生童话》,然而,他给中原中也、江户川乱步念过一些故事,其中包含了《海的女儿》、《卖火柴的小女孩》等等,就算是天才如乱步、出生即荒神的中也,也会睁大好奇的眼眸,听着单纯的故事。

        一片文学的荒漠里,长出了青翠的绿苗。

        “谢谢您,让我们的童年拥有快乐,充满了想象力。”

        麻生秋也亲吻作家的手背。

        病重的安徒生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侧头看了他,疲惫浑浊的双眼好像看到了一个童话里才会有的美丽之人。

        “是天使来接我了吗……”

        安徒生的朋友连忙走来,在耳边用丹麦语说道:“是啊。”

        一生未婚,信仰基督教的安徒生欣慰地阖上了眼睛。

        原来……天使是黑头发的人啊……

        一天后。

        汉斯·克里斯汀·安徒生去世。

        这位世界知名的童话作家享年七十岁,丹麦举国皆哀。

        麻生秋也送别了这位老人,眼眸微红,悄然离开,不愿意把自己的名气用在这方面,以免惊扰了葬礼。

        他心里难过,这是他第一个送别的作家。

        有人曾经说过,死亡,只是人生的一场冒险,或许这些作家们的下一场冒险就在文野的世界里。

        麻生秋也以自己的方式寻找答案。

        “加布,丹麦有超越者,或者非常知名的异能力者吗?”

        【妈妈,我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

        妈妈的小谍报人员+监视器摄像头拿到了答案。

        【有,那个人叫安徒生,是非常有名的擅长防守的超越者,爸爸说那个人守卫着丹麦呢~。】

        加布的少年声线高昂,令麻生秋也散去了心头的乌云。

        “加布,你喜欢我平时给你讲的睡前故事吗?”

        【喜欢!】

        “那些都是安徒生先生写的。”

        【哇——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他!】

        加布活生生被带成了一个追星族。

        比麻生秋也幸运的是加布真的可以去文野的丹麦旅游。

        【妈妈在的世界超有趣!】

        麻生秋也故意说道:“我这里是死后的世界,人人没有异能力,加布不是最怕死的吗?”

        加布马上怂了。

        他出生在黑暗之中,天知道异能生命体死后能不能去。

        本人,从不敢赌概率。

        加布反省道:【妈妈,我错了,我这边最好。】

        麻生秋也仰天长叹:不愧是你,加布。

        “换一个问题,你跟中也、阿治他们成为朋友了吗?”

        【没有,中也哥哥躲着我,我躲着阿治叔叔。】

        加布泪眼汪汪。

        交朋友什么的……太难了。

        在与妈妈的交流谈心中,加布忽然提起自己的观察目标:【妈妈,我现在是波德莱尔先生的学生,你让我密切关注阿蒂尔·兰波,我发现了一个好奇怪的地方。】

        【他的耳罩,围巾都旧了。】

        【加布有一次给他买了更厚的新围巾,他都不戴。】

        【这是为什么呀?】

        加布无法理解怕冷又不缺钱的师兄,为什么穿戴得那么旧。

        麻生秋也怔愣,这是为什么?

        自己死后,按照他的规划,有给每个人定期送各种礼物,给兰堂的礼物里向来不缺当季最新款的保暖物品。就算他死亡的那一刻恨透了对方,礼品工厂也不知道啊。

        难道礼品工厂私吞了他的钱财,不打算发礼物了?

        亦或者其他天灾人祸……倒闭了?

        麻生秋也心中难受,默念道:“也许是我多虑了,没准他只是不想戴上我的礼物……”

        久违的自卑念头一闪而逝。

        可是,麻生秋也随之清醒,患得患失地想到加布说的话,阿蒂尔·兰波身上戴着的是旧物品,说明对方记挂着自己,不愿意接受其他人赠送的围巾。

        “加布,我也不知道,我……好久没见过他。”

        麻生秋也抬起手掌掩盖住咽喉的部位。

        那一道疤痕,任何一本小说都没有起到治疗作用。

        1875年的深冬。

        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一件事发生了。

        保罗·魏尔伦在监狱内病重,无钱治疗,监狱怕出现死人,以保罗·魏尔伦服刑期间表现良好为理由,让对方提前两个月出狱。重病缠身的保罗·魏尔伦找不到离婚的妻子和儿子,玛蒂尔达全家移民去了新加勒多尼亚,房子早已易主。

        保罗·魏尔伦在朋友的帮助下,落魄地待在了小旅馆里。

        鸡/奸/罪的证实,使得法国已经容不下他。

        他不愿离去。

        保罗·魏尔伦怀着对过去的眷恋,奔波找寻丢失的诗歌草稿,一点点回忆起跟兰波生活的日子,他在出狱后呕心沥血地整理出一本兰波的诗歌集。

        潦草记录的诗歌,早已分不清是兰波的,还是魏尔伦的了,记忆是那么模糊又清晰的东西,折磨着每一个快要死去的人。

        他死在了深冬,死在了书桌上。

        那些写给其他人的求助信,还未抵达就丧失了意义。

        冻僵的尸体在次日被上门的朋友发现,一双绿色的眸子失去生机,永远地盯着桌子上的草稿……

        他仿佛在遗憾自己未能完成全部的整理。

        【致王秋先生。】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很冒昧地请求您,您能来一趟吗?我这里有兰波的诗歌集,不想它沦落到别人的手中。对不起,我联系不上兰波,我真的很对不起他,对不起每个人……可是我不想死去……我不想死……】

        【我知道只有您会救我,求您了,我需要一大笔医疗费,否则我住不起昂贵的医院……】

        【我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但是我不想死,您知道吗?玛蒂尔达恨着我,送了我很多东西,那些全是对身体有害的,我不怪她,也不恨她一声不吭地带着儿子走了……】

        【好冷啊……】

        【这个可怕的冬天……好冷啊……朋友们都离我而去……】

        【您是唯一关心我的人了……】

        【谢谢您……王秋……】

        斑驳泪痕在信纸上留下皱巴巴的痕迹。

        麻生秋也分不清收到信后的感受,错乱的,荒谬的,一系列可悲的情绪打乱了他的生活计划,他刚把医疗费寄去法国,下午就在报纸上看到了保罗·魏尔伦死讯。

        本该跟历史轨迹一样服刑两年,顺利出狱后活到五十岁,荣获“诗人之王”封号的保罗·魏尔伦……

        死在了……三十一岁。

        可怕的罪名,恶毒的礼物,文坛的嘲讽,以及接近两年的重体力劳动彻底摧毁了对方的身心。

        命运被打破了,保罗·魏尔伦死在了绝望的冬天。

        麻生秋也忽然看不清手里的报纸。

        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双绿色的眸子,忧郁,死气沉沉,如同被折断翅膀后无力飞翔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感谢我……”

        “你知不知道……是我笑着看你走到这一步的啊……”

        “是我让你由‘故意伤害罪’变成了‘鸡/奸/罪’,是我让你从简单的两年监/禁变成了两年的重体力劳动,更是我一手推动了你在法国一无所有的结局……”

        “——是我在报复你。”

        他单手支撑住脸颊,动作变幻,眼神止不住地望着虚空,焦虑、混乱的眨着眼睛,手指最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推开了办公桌上的各种文件、小说。

        他不想发出声音,一直在急促而压抑的喘着气。

        空气中的是氧气,还是毒/气?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感到了无端的痛苦。

        这就是害死“仇人”的代价吗?

        那人,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月19日的更新奉上。

        第500章的红包已发放完毕。

        魏尔伦整理的诗歌集是兰波的《彩画集》。

        这个名字是魏尔伦取的。

        写到这一章的时候,开文时候讨厌诗人魏尔伦的圈圈也感到难受。

        但是,两年的重体力劳动基本上很难扛过去,电影《王尔德的情人》里就有提到,正常的成年人都承受不起如此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就连身强体健的王尔德都是在出狱后没几年都病故了。

        终究,麻生秋也报复到了诗人魏尔伦。

        那个人死了。

        死在根本不知道王秋恨着他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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