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许却拿起光脑想查看一下自己发布的绘画有没有得到反响，刚刚一点开，便看到了秦遂发来的信息。
“我是秦遂。”孤零零的四个字。
许却想了想，回复了一句：“嗯。”又觉得太过生硬，便附带上了她最近几天制作的表情包【你好鸭~】。
退出聊天界面，许却切入自己的动态，发现浏览量一般般，也没有丝毫反馈，轻叹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慢慢来。
如果一个人被剥离出他所熟悉的世界，然后被告知他可以不用为了生存奔波，但是余生却不能自主，那么那个人会怎样呢？
许却不知道答案。
地球上有艰辛的生活和无尽的焦虑，星际世界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她选择的余地，没有任何深刻的哲思，没有艺术和美，没有自然和纯粹。
许却也拿不准自己究竟喜欢哪一个。
身处地球的时候她没有一天不盼望自己可以原地消失，可以离所有的压力、拉扯、竞争远远的，可以一个人呆在角落，不被任何人注意。
任他外面天崩地裂，她想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孤独地看书，孤独地旅行，孤独的写作，孤独的绘画。
但当她真正离开地球，来到这个可以让她安心躺平的星际，作为一个omega，仅仅只需要牺牲自己的婚姻，仅仅只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便可以永久享受优渥的生活，但是她却不乐意了。
周遭的一切将她层层包裹，许却觉得这繁华的星际甚是荒凉，这大概是繁华背后的悲哀。
迷迷糊糊间许却陷入沉睡，等到她一觉醒来，室内的灯光早已经被光脑自动调暗，许却觉得脑袋有些重，点开光脑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
在她回复秦遂之后对方又断断续续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你好。”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
“你在做什么？”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
“你动态里的图片很好看。”
又是一个小时。
“我见过雪，但是没有见过开在雪里的那种花。”
看到这条消息，许却也顾不得回复秦遂，切出聊天界面便开始搜索哪里可以看到雪。
根据原主的记忆，星际大部分星球都挤满了人类，高楼林立，原先的自然环境无论好坏，都早被破坏地面目全非，但是也有一些位于帝国边缘的行星，由于人类活动不多，也许还保留有原先的自然风貌。
但是人迹罕至的行星往往自然环境恶劣，几乎不可能和地球环境相比，同时，星际海盗的活动也比较频繁。即使如此，至少还能在它上面看到一些自然的气候变化，看到雪也不足为奇。
星际海盗？许却觉得有些奇怪。
光脑查出的资料显示，星际海盗是因为触犯了帝国或者联邦共和国的法律而遭到驱逐，或者是不愿意服刑而逃逸。他们的活动范围大都在两国交界的地带，两国相互防备，从而都不敢对他们进行彻底的清理。
但是原主的记忆里，星际人早已经不为了生存发愁，加上abo的等级结构，娱乐泛化的星网风气，整个社会应该不会出现星际海盗这样的亡命之徒。
而且，光脑上的资料对于星际海盗究竟犯了什么罪模棱两可，只是模模糊糊地说他们触犯了法律。
许却心底存疑，但思考不出来一个结果，退出搜索界面后回复秦遂道：“抱歉，刚刚睡着了，没有来得及回消息。还有，谢谢你的夸奖。那种花叫红梅，是南曜博物馆植物区第311号标本。”
许却刚打算切出聊天界面，却见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秦遂的消息，反倒是那行小字默默地消失不见。
许却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没有深究。
一侧头，落地窗外的夜色浓得有些寂寥，微微有灯光此起彼伏，显得孱弱又暧昧。许却起身走到窗前，下意识想开窗，手刚刚放到玻璃上，又立马想起外面的空气质量。
如果是a1区也许可以开窗。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许却便被自己吓到。
a1区，所以呢？所以她为了能够到a1区也要如原主那般去曲意逢迎，费尽心机地讨好贵族吗？不过短短断半个月，她也在不知不觉地屈从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吗？
许却转身躺回到床上，因为睡了一下午，此刻睡意全无。新注册的星网账号，只有两个好友，没有人了解她，也没有人在意。
深深的孤独也是深深的自由，只是孤独是永恒的，自由是有限的。
许却翻身下床，拿出放在桌子上的画板，却迟迟没有动笔，她不知道做这一切的意义，她不知道自己的笔为了什么而拿起。
也许是为了，为了那寥寥的浏览量，为了哪怕一丝丝的可能性，让更多的人看到，美。
许却握了握笔，想起杨仪今天推给她的男明星，如松如竹，她虽然有附和杨仪的意思，但对方的气质的确粗粗看来的确有那么一层意思。
想到这里，许却便开始作画，把画板调节成水墨模式，落笔写意，一丛文竹跃然纸上，画到这里许却还不够过瘾，切换到下一张画布，许却随手画了一个身着古装的青衣男子。
宽袍大袖，衣袂翩跹，立若芝兰玉树。只是在画面部五官的时候许却犹豫了一下，便拿出光脑，看了看杨仪推荐给她的男明星。
一气呵成，许却再将自己觉得不够好的地方稍微修改了一下，等她停下手里的笔，再看看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许却匆匆将自己的作品发布到动态，洗漱之后果断上床睡觉。
她虽然没有强迫症，但是还是习惯作息规律。
翌日，许却和杨仪照常到校。许却翘课翘习惯了，上午的必修课她真的提不起兴趣，便连教室也不想去，径直朝博物馆走去。
杨仪见此快步跟上：“你要干啥去？”
“南曜有一个博物馆，我去里面写生画画。”许却简单交待了博物馆的情况，以及自己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里面。
“里面有地球动植物？那我必须去看看。”杨仪跟在许却后面，许却也没有拒绝。
只是离博物馆的大门越近，许却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左顾右盼，偷偷摸摸。
“你怎么跟做贼一样？”杨仪大大落落地跟着许却，不解地问。
“昨天，我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秦遂，和叶木岫。”
“你说啥？秦遂！！！”
“淡定姐妹。”
“是那个秦遂吗？你认识秦遂？”杨仪急急地抛出两个问题，许却这才想起她没有和杨仪提及秦遂的事。
“我和秦遂也是偶然间认识的，但是这不重要，昨天我和秦遂在博物馆里面遇到了，于是便顺路一起出来，谁知道在门口就撞上了叶木岫。”许却现在想起那个场面还有些尴尬。
“然后呢？”
“我看秦遂见到叶木岫的表情有点冷，估计……”
“估计这个秦遂就是……那个秦遂……”杨仪接着许却的话说。
“应该是。”
“所以……”
“所以我修罗场了。”言谈间两人已经进入了博物馆，杨仪受许却的影响也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我觉得我最近实在是有点倒霉，都尴尬麻了。”许却一边说一边拉着杨仪朝植物展区走去。
“确实有一点。”杨仪点点头，打开光脑的屏蔽器，认认真真地看着许却：“你一定一定要小心秦遂，最好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你还知道什么？”许却第一次见到杨仪如此严肃。
“你知道吧，秦遂作为反派，悲惨童年是标配，心理难免变态。虽然苏渺渺现在没有穿越过来，但算算时间，秦遂早就黑透了。作为书里最大的反派，心机和手段肯定也是……总之，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关系才是最保险的。”
“我明白。”许却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如果秦遂真的早就黑化了，她自知没有厉害到可以和全书最大反派玩心机。
“但是……”许却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秦遂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
“！！！”杨仪惊讶了几秒，小声说了一句：“要不……删了？”
“……”
“删好友不会死得更快吧……”杨仪有些苦恼，“已阅不回也挺让人记恨的……”
“算了算了，不管这个了，我会尽量和他保持距离的。”许却叹了一口气，“与其想这些烦心事，不如看开一点，顺其自然。”
“你别把自己顺没了就好。”
“我知道了。”许却轻笑出声，安慰着杨仪。她想起秦遂与她相处起来挺正常的，事情应该没有她们以为的那么严重，与其自己吓自己，不如放宽心。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杨仪关了屏蔽器，开始打量起博物馆里面的植物。她知道许却的心思比她细腻，也比她有主见，比她勇敢，她相信许却可以处理好，再说了，这种事她确实帮不上忙。
“我怎么没有看到地球植物？”两人走了半天，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植株，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可能来自地球。
“还在前面呢。”许却悠然地向前走，“星际没有任何关于地球的记述，所有的行星都是用编号来称呼。而且我查看过的地球植株也并没有标明植株来源。”许却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
“唉，合着地球其实不存在呗。”杨仪不由感叹了一句，星际那么大，却找不到一个地球。
“也有可能，地球以编号的形式存在于浩瀚的行星之中，只是早已被人类活动搞得面目全非，查无可查。”许却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有可能唉，说不定星际人啊，汉字啊之类的都是从地球上继承而来，只是因为历史过于久远而渐渐丢失了记载。”
许却听到杨仪的猜想，轻笑出声：“你忘了，我们是穿书，你还真打算好好解释一番因果？”既是打趣杨仪，也是打趣自己。
“都是受了你的影响！”经许却这么一说，杨仪原本对于自己的解释自鸣得意，现在也歇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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