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许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天色不早了，你今天晚上歇在哪儿？”许却没理会杨仪的话，将空空如也的营养液瓶子放回柜子上。
许却的病房的确很大，但是摆放了一个长案几，一条长沙发，一张长书桌以及许却躺着的一张大床，为了不显拥挤，还留了些白，实在是没有别的床位。
“我回家吧，明天再来看你。”杨仪觉得自己需要喘口气，她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许却以及那些让人头疼的事，她想一个人缓一缓。
“好，注意安全。”许却关了屏蔽器，朝杨仪挥挥手，杨仪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房间。
许却呆呆地靠在床上，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喜欢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感觉，可是自从到了星际，每天都有让她猝不及防的事发生。
她努力地试着放下自己的执念，努力告诉自己随遇而安，不要有那么强的掌控欲，可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行动让她觉得很被动，而她最讨厌被动，最讨厌被安排，最讨厌被摆布。
可是她没有办法。
一瞬间涌起的无奈感将她掩藏了许久的脆弱摆到了阳光下，她私心里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接受。哪怕已经很努力地生活，哪怕告诉自己要接受生活的事与愿违，但真正面对事与愿违的时候，还是好难受。
不知道静坐了多久，许却后知后觉地拿起光脑，才看到了秦遂发来的消息，最后一条的时间停留在两个小时之前。
“对不起。”
“是我反应过激，没有控制好精神力。”
“你没事吧？”
“对不起。”
许却看着这几条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回，不知道怎么回。秦遂带给原主的恐惧太过于浓烈，浓烈到她无法不受影响。
可是一闭上眼，幼年秦遂的那一声无助又憎恶的“滚开”便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播放，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而这，仅仅只是秦遂苦难的一小部分。
“抱歉，下午睡着了，没有及时回复消息。”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
“今天下午我也有些失控，不是针对你，是受了精神力的刺激，我想起了午饭后玩的一款恐怖游戏，代入太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许却本想说自己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是又怕给自己挖坑，万一秦遂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没办法解释原主这平平淡淡的生活里能有什么事刺激成那样。
“我很抱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许却把最后一条消息发出去，叹了一口气。她不能因为一个人没有做过的事而责怪他，秦遂毕竟现在没有对她表现出异样，除了今天下午有些奇怪。
她也曾想过要先发制人，但是无论是能力还是动机，都不足以支撑。她没办法和书里的大反派对抗，至今为止，她也没有必须要伤害他的理由，哪怕原主受尽了折磨，但至少秦遂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
她也想过如杨仪所言的那般主动去刷好感，但是她不喜欢。如果秦遂看穿了她的虚伪，只会适得其反，如果秦遂没有看穿，她自己也会有负罪感。
感情就是感情，交易就是交易，抱着不单纯的目的投入情感只会让情感变质，到了最后，秦遂会受伤，她自己也觉得别扭难受。
仔细回想了一下下午发生的事，秦遂的精神力波动似乎是源于自己的触碰。许却不自觉敛眉，在原主的记忆里，秦遂折磨她的时候都带着手套，想来是反感被人触碰。
许却猜测是幼时的事造成的心理创伤，看来自己又无意识踩雷了。
“我也没有怪你。”秦遂觉得许却的理由牵强附会，那憎恶的反应来得突兀，直直将矛头对准他，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所谓的游戏影响，只要他想，他可以查到许却有没有玩过什么恐怖游戏。
但是他不想。
许却看着秦遂回复的消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大反派应该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吧？她至少要苟两年，总不能比原主还废……只要她老老实实，不像原主那么嘴贱刺激秦遂，应该可以死得干脆一点。
只希望小蝴蝶的翅膀别乱扇，容易死人的！
“【嗯嗯】”许却发了一个卡通小猫咪点头的动图表情包过去。秦遂看着许却的回复愣了一下，默默点了图片保存。
“其实我很有钱。”
许却看着秦遂发过来的一句无头无尾的话，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但是对方很快便撤回了。
许却决定假装没看到，于是回复道：“你刚刚撤回了什么？”
“没什么。”秦遂这次回复得很快。
“哦，那晚安了。”许却现在满脑子都是秦遂刚刚那一句“其实我很有钱”，看这架势就像是要和她交待存款的样子，许却觉得剧情已经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许却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提示，但是输入了半天，秦遂也只是发来两个简单的：“晚安。”
许却关了光脑，躺在床上，不断琢磨秦遂的意思，他很有钱？那确实，联邦三大世家鼎立，秦家隐隐占据首位，按照时间看，秦遂应该已经联系上了秦家。
但秦遂为什么要给她发这些？tmd如果他要是肯这么老实巴交地告诉原主，她也不至于坠个崖坠穿越了，虽然说多活一世是白捡，但还是造孽啊！
经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特别是原主记忆的冲击，许却觉得自己恐怕有罹患心理疾病的风险，现在只要一闭眼就是秦遂那张癫狂又疯魔的变态的脸……况且他这坦白坦一半还撤回就更奇怪了。
一想到这些，许却的心脏跳得飞快，跟看了恐怖片差不多，比见了鬼还惊悚。算了算了，早睡早起，不留眼圈。许却如此安慰自己，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放空思绪，侧身看着清冷的亮光蔓延进入室内。
…………
秦遂觉得自己简直疯了，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疯。圈子里关于叶木岫和许却的流言刺得他难受，他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就冒冒失失地发出了那一句“其实我很有钱”，刚发出去便又手忙脚乱地撤回。
许却避开叶木岫的搀扶仿佛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没有理由听信那些恶意揣测的流言，况且，就算流言是真的，那么他发出的那句突兀的话又算什么？可怜的挽留还是卑微的乞求？
只是他初见许却时，对方那一句“那是月亮吗”，以及语气里难以忽视的惊喜、欢欣、激动、不可置信，久违的眷恋都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alpha的记忆力强于普通人，他又有刻意在记，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在脑海里复演许却的一举一动，“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月亮的美在于它圆缺更迭的变化，人生，也是一样。”
可是他的人生常常不见圆满，也从未有过圆满。有些恶意来得莫名其妙，他只有在黑暗里才可以保护自己。
…………
翌日，许却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被日光自然唤醒，昨天夜里她死活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些血腥暴力的场面，整个人侧躺在床上，吓得完全不敢动，连翻个身都小心翼翼的。
整个就是夜里独自一人看了一部恐怖片的效果！一直挨到凌晨在迷迷糊糊地睡着，没睡几个小时又被日光自然唤醒。
虽然心里不爽，但想到终于到了白天，许却还是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可以白天补觉。
“咚咚咚”
“进。”许却以为是陆其，想不到会是杨仪。
“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听到杨仪骚话，许却忍不住向门口看去，还好这次陆其不在，“我只是被记忆吓得睡不着，一整个血腥暴力电影的循环播放。”
“那你要不补补觉？”杨仪听到许却这么说，也不再开玩笑，走到床边坐下。
“没事，我刚醒，一会儿再睡。倒是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来干饭。”
“……”
“我来陪你！陪你把脑子里的血腥电影忘掉。”
“那要不我给你仔细描述一下？毕竟我们俩是一起的……虽然我比你先被囚禁……”
“达咩达咩。”杨仪的身体向后仰，拉开与许却的距离。她最害怕的就是犯罪、血腥暴力类的电影，连鬼片都要退居第二，看着许却都被吓成这样，她心里更害怕了。
“放心，我不吓你。”许却笑了笑，“知道你怕。所以你一定要尽力避开这个，结局。”
“我明白，你也，要努力。”提起这些糟心事杨仪就脑壳痛，她理论上只要不奉承秦遂的仇家就可以避开原主的死亡结局，但是许却却是和秦遂匹配度高达99的大冤种，星际的历史上就没有哪两个人的匹配度超过这个数值！
“嗯。”
“咚咚咚”三声规规矩矩的敲门声后陆其应声而入，送餐的仆从也依次进入。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杨仪一本正经地对许却说：“其实我觉得陆其也是不错的，要不你努力一把？趁现在苏渺渺还没有散发魅力，火速把婚结了，离大反派远点？”
许却打开屏蔽器，“你知道联邦陆家吗？”
“啊？”杨仪不是很理解，联邦陆家和陆其……
“在原主的记忆里，隐约有一次撞见秦遂和陆其碰到一起，不知道是偶遇还是两个人之前早就认识。”
“你是说陆其可能，和秦遂一样？”
“陆其如果真的只是苏家的管家，同时又爱慕苏渺渺，他没有理由和秦遂接触，当然，也许他们只是偶遇，是我想太多。”
“等等，你等我想想剧情。”杨仪只记得书里说秦遂为了对付男主，将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具体有哪些势力她是真的记不起。
帝国除了皇族，还另外有叶、苏、陈、薛四大家族，联邦那边简单一点，有陆、秦、顾三大家族，她只记得秦遂旋斡与各方势力之间，弄了一出狗咬狗的大戏，最后还是男主打消各方疑虑，让众人团结起来。
许却也不催促，默默夹起桌上的菜送入口中。
“我真的想不起了……”杨仪苦着一张脸。
“没事没事，干饭要紧。”许却笑了笑，“想不起很正常，都过了这么久，你要是真想起来才奇怪。”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搞社交吧，我不信你都结婚了秦遂还能怎样。”杨仪喝了一口汤。
“你忘了我们的相遇提前了？而且我总觉得他现在怪怪的，最坏的可能就是他已经知道了匹配度的事。”许却摇摇头，表示不考虑杨仪的建议。
先不说她没有社交的习惯，也不乐于为难自己，就算她真的成功了，等秦遂发现信息素的事，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就怕连累了其他无辜的人。
今日想起秦遂昨天发来的那句“其实我很有钱”，许却隐约觉得对方在内涵叶木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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