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方天牧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李君悦正弯腰摸着自己的脚踝，目光幽黑晦暗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君悦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本能抬头便见方天牧从门口进来，快速坐直身体朝方天牧笑道：“方总，那么快就谈完了？”
方天牧点点头：“一会找我的电话都拦了，把对方姓名和公司记下之后再拿给我。”
说完将自己关进了里间，也不知道对着电脑在干嘛，李君悦只看到一张冷峻得有点严肃的侧脸。
临近午休，李君悦接到曾逸可电话，李君悦爽快应约，整理好一上午的电话记录后递到方天牧面前，方天牧一如既往冷淡接过不做任何表示。
若是往常李君悦一定像有鬼在追般快速溜之大吉，今天不知怎么往门边走了几步，见方天牧依旧稳坐泰山，忍不住问道：“方总，你不吃饭么？”
“嗯。”方天牧目不斜视，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淡淡应道。
“额……要不我一会打包上来带给你？”李君悦话一说出口立马就后悔了，万一方天牧以为她在拍马屁怎么办？
“不用。”
“好吧……”李君悦转身做了一个鬼脸，离开去找阮情和贾冬爵，却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居然不等她就先开溜？太不厚道了！李君悦郁闷地独自坐电梯下楼，在电梯门口看见了先她一步到的曾逸可。
“咦？你说的其他人呢？”曾逸可看见孤身一人的李君悦，奇怪地问道。
李君悦耸耸肩，“不知道，可能是有事出去了吧。我们先进去吃吧。”
曾逸可不置可否，看着李君悦略微有点不自然的步子，问道：“你的脚要不要去看看？好像有点红肿。”
李君悦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没事。我已经用冷水敷过了，一会午休的时候我再敷下估计就差不多了。”
两人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曾逸可突然说：“你先占好位子，我忘了点东西，马上回来。”
李君悦不疑有他，“好啊，你快去快回啊！”
待李君悦打好饭菜在席间坐定，左瞅右盼了好一会才见曾逸可姗姗来迟。
“电梯坏了你跑的楼梯啊？气喘吁吁的。”李君悦好奇道。食堂在2楼，网络部在11楼，坐电梯怎么着也要不了二十分钟吧。
曾逸可摇摇头，变魔法似的拿出一瓶跌打油：“呐，给你的。”
李君悦惊得饭勺都快扔掉了，连吞了几大口唾沫才完整地说出来：“你、你你去买这个了？”
“好歹你也是娇花一朵，我护花不利，买瓶跌打油算什么？不可以拒绝哦！”曾逸可又亮出他那让人无法拒绝的招牌笑容。
阿弥陀佛！在快被曾逸可的笑容迷死之前，李君悦连忙将跌打油收起，“你的好意我怎么会拒绝？哈哈，吃饭吃饭！今天奶油土豆不错。”
当两人在食堂里大快朵颐的时候，在外办事归来的贾冬爵进了方天牧的办公室。
“老大，这是你要的跌打油。”贾冬爵将跌打油从包里拿出，又问道：“我放到李君悦桌上？”
“不用。你去把下午的会谈方案拿上，电梯门口等我。”
“哦，行，那东西我放这了啊！”贾冬爵将跌打油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方天牧回复完最后一封邮件后，他这才将视线转移到跌打油上，然后又看向外间略显凌乱的办公桌，缓缓皱起了眉头。最终他起身拿起跌打油往外间走去……
待李君悦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心里吃了一惊。她的桌子！整洁得简直让她以为她进错了房间！之前出去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而且，上面还多出了一样东西——跌打油！
李君悦心惊胆颤地往方天牧的办公室看去，里面早已没了人影，只有桌上如出一辙的强迫风格彰显了方天牧独一无二的谜样手法。
偶滴个神哪！郡豪第一大总裁居、然、替她理桌子！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瓶跌打油也是他送的？她的内心是崩溃的！除了惊吓惊讶之外，李君悦甚至生出了一种类似同情的情绪——方天牧的强迫症已经严重到身不由己的地步了。
李君悦将两瓶跌打油放在一起，手支着脸颊看得两眼发直，遂低头瞅着脚踝处的轻微红肿，嘀咕道：“因祸得福必有大幅~”
李君悦打电话给杜若婷的时候，聊天聊嗨了不小心告诉了她这件事，却被杜若婷狠狠鄙视了一番，说她侮辱了她的高情商，一小瓶跌打油又不是香奈儿五号，居然值得开心。
李君悦表示不服。想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异性礼物，虽然是双份跌打油，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算是圆满。俗话说得好，有备无患，她没准还能留着下次用……
回到家李君悦将这件事告诉李妈妈，李妈妈问她是否对上司表示了感谢，李君悦犹如醍醐灌顶，赶紧躲进卧室，怀着感恩的心虔诚地拿起了正在充电的手机，经过无数次删减之后李君悦绝望了。
“你吃了么？”
李君悦看着发送出去的消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说好的感谢呢？怎么成了一句毫无营养的搭话？
不行，要挽救！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发错了。李君悦发字还没打出来颇为意外地得到了回应：“没。”
宽大的办公室里，方天牧一个人静坐在椅子上双眉紧锁，目光深沉似海。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外是被夜灯点缀得热闹繁华的都市，映衬得只有时间在无声消逝的房内空寂无比。
轻微的振动打破沉寂的气氛。“在工作？”
“在公司么？”
紧接着又来一条。“有你这样关心员工又废寝忘食的老板，真是我们的福音。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先吃饭才能保证工作效率啊！”
方天牧揉了揉额角，似乎颇为头疼的样子，紧抿的唇却渐渐放松了下来。
李君悦仰倒在床上，看着发出的信息像往常一样没有回应，许是无聊，手指不受大脑控制自顾自地编辑着一条又一条短信。
新的信息正准备发出，电话屏幕变成了来电提醒，一向手快于脑的李君悦没来得及收回手，猝不及防按成了接听。
像在等对方先开口一样，双方都没有说话，在诡异的沉默中，李君悦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仿佛从胸腔跑到了嗓子眼，喉咙也一阵干渴。
“还有什么要说的？”方天牧终于开口，声音里夹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比平日听上去增添了几分性感。
李君悦觉得她肯定有沟通困难症，否则为什么她一面对方天牧就无法正常交谈？
听筒里安静得像是没人，方天牧将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通话时间依旧继续，又放回耳边：“没事我……”
“我给你叫外卖？”
方天牧即将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听着听筒里略微有点不确定的语气，他能够想象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在微微懊恼。
方天牧起身来到窗边，看着窗外迷离的夜景，勾起嘴角：“我不吃外卖。”
“额……”李君悦眨眨眼，反射性回道：“那你吃什么？”
“脚怎么样？”
李君悦没明白方天牧怎么突然转了方向，但往好了说准没错：“好啦好啦，多亏了你的药！”
“嗯。”
一阵沉默。方天牧看了看时间，准备挂电话，却听李君悦问道：“要不要我送吃的来？”仿佛三月的微风拂过湖面，方天牧只觉心中荡起波纹又浅浅散开。
“方总？”
“如果你在九点半前送到的话，我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什么？是考虑吃她送的外卖还是考虑让她送外卖？李君悦撇撇嘴，放下电话，开始琢磨方天牧的话是几个意思。鉴于她知道的外卖仅限于KFC肯德基这样的垃圾食品，她猜方天牧肯定不好这口，正好今晚老妈煲的汤剩了不少，李君悦决定拿出食盒将今晚的剩菜剩饭盛出，却被精明的李妈妈发现，问清缘由后遭到李妈妈一顿痛骂。李妈妈当机立断重新做了几样小菜放进食盒。
“去好好谢谢你们老板，肯用你那么笨的人真是委屈了。居然给老板送吃剩的亏你想得出！”李妈妈愤恨地说道。
“不笨都被你们骂笨了！”李君悦抗议道。
“笨死你算了，免得丢我们李家的脸！”
“你舍不得！”李君悦逃也似的拿着食盒出门。
方天牧挂完电话后再难投入工作，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偶尔看看时间，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微的期待，这种轻松的感觉对他来说仿佛上个世纪般遥远且陌生，却让他莫名的怀念。
九点二十五分，李君悦拎着食盒出现在办公室里，方天牧看向李君悦手里的食盒，明显是家用的，内心有些微怔。
李君悦将食盒放在会客区的茶几上：“方总，东西在这儿了，你趁热吃我先走了。”
“等等。”方天牧出声拦住李君悦，指着她身后的沙发：“坐。”
李君悦不明所以，乖乖地坐下。
方天牧将食盒打开，一共有三层，两菜一汤，虽然不够精致但份量很足。
方天牧抬头打量李君悦，难得露出怀疑的表情。
李君悦见状赶紧澄清道：“方总你放心，这个绝对是刚做出来的，不是剩的。”
方天牧闻言挑眉，“你做的？”
“额……呵呵……”李君悦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老实答道：“我妈做的。”
“麻烦你妈妈了。”
“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李君悦本来想官方的应答一下，话才出口立马觉得不对，在方天牧奇怪的目光扫上来之前，李君悦明智地转了话题：“方总你快吃吧。”
李君悦本来是想走的，但方天牧喊她留下她也不便再起身离开，于是全程围观了方天牧进食的过程。
不得不说，方天牧的动作是优雅的，连喉头滚动的画面都像电影里特写的慢镜头，让人视觉上得到了一定享受。但是，也不知是李妈妈手艺太好还是他真的饿了，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食盒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那速度……简直是在和生命赛跑啊！
“方总……吃东西太快了对胃不好……”
“习惯了。”方天牧一边将空食盒还给李君悦一边说：“你等我一会。”
李君悦连忙摆手：“不用了方总，我自己可以回去。”
“有事做。”
“……”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76/76178/39391156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