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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从医院出来,已经夕阳黄昏。

        医院离蓝湾别墅有一段距离,这个点又有点塞车,等到家的时候,已将近晚上九点。

        车子停在别墅前,舒晚看了看一路上都闭着眼睛的易辞洲,犹豫了片刻,没喊他,便直接打开了车门。

        对于回不回家这个问题,舒晚根本懒得去问。

        时间久了,她就默认易辞洲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虽然无家,但敌不过人家有房,谁知道这偌大的千城,他到底有几个窝呢。

        进别墅的路灯早已熄灭,回到家,舒晚脱去外套,锁上门,便径直上楼进了房间。

        她走进浴室,打开了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

        和易辞洲共处一室,也不知道是烟味作祟,还是他惯用的香水太过浓烈,舒晚总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很是刺鼻,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才慢慢悠悠地出来。

        穿好浴袍走出浴室,舒晚关掉卧室里的顶灯,点燃了一瓶香薰蜡烛。

        跳跃的烛光燃着淡淡的大马士革玫瑰味道,混杂着荔枝的后调,溢满整个房间。

        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清新淡雅,还带着一丝内敛,让人挑不出拒绝的理由,也无法让人从这种气味的沉醉里醒来。

        舒晚将蜡烛摆在床头柜,正想躺在旁边的躺椅上休息一下,突然就想起来今天宋姨把她的几条毯子全都拿去干洗了。

        她不觉有些生气,全洗了,她盖什么?

        静默了几秒,她按响保姆铃,冷着声音说道:“宋姨,拿一条薄毯来,要纱棉的。”

        宋姨不是一个勤快的人,确切地说,她只是易辞洲派来看管她、确保她还活着的耳目,一般情况下,她要忙完手中的事才会送来薄毯。

        然而这次舒晚刚刚说完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

        舒晚虽然听力不好,但是借助助听器,也能分辨出脚步声的不同。

        这是一双毛拖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触底柔软却有着男人的力度,跟宋姨平时的塑料拖鞋完全不一样。

        这栋别墅,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会来?

        舒晚心底猛地一抽,还没来得及转身,卧房的门就被打开,随即,一条薄薄的米白色毯子歪七扭八地丢在了床上。

        易辞洲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要毯子就要毯子,发什么脾气。”

        一听到男人的声音,又看到床上的毯子,舒晚用了半秒钟反应这不是幻觉,她立刻防备式地伸手将浴袍紧紧抓在胸前,然后想也不想地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她“砰”地一下就撞在了一个坚|挺的胸膛上,温热顺着额头袭来,紧接而来的就是怵人的寒意,让她脚底不稳,一个踉跄就往后栽去。

        “啊……”

        失重之下,舒晚一瞬间连嗓音都哑了,两只手随意在空中一挥,慌乱之中便抓住了男人的领带。

        易辞洲的脖颈顺着她的力度猛地向前,他伸出手,将她用力一拽,手掌钳住她的背,顺势就把她托在怀中。

        猝然靠在男人的怀里,舒晚整个人都僵了几分,虽然身上温暖起来,但是易辞洲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还是让她不觉震了一下。

        易辞洲压着她的头顶,浅声问道:“不过就给你送了一条毯子而已,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倘若这是普通夫妻的对话,无疑在这个温馨的房间里是调情的催化剂,然而对于舒晚来说,易辞洲突然来这么一句假惺惺的情话,除了一堆鸡皮疙瘩,什么感觉也没有。

        舒晚抬眼,看了他一眼,淡然问道:“你没走吗?”

        面对舒晚的冷漠,易辞洲也不意外,他今天不是来调情的,确切地说,他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只是觉得,那夜强迫她的事情,可能欠她一个道歉。

        易辞洲低着头,静静凝视着舒晚,她因为害怕,浴袍拉得很上,几乎只露了一颗头,连脖子都藏得严严实实,乍一看,显得滑稽无比。

        他哑然失笑,不咸不淡道:“这是我家。”

        舒晚撇过头,哂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四海为家,走到哪都有女人伺候你呢。”

        有的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明白了,尤其是抽丝剥茧一般地去深究,更容易激怒一个人的耐性。

        易辞洲不是一个会哄人的人,但今天肯放下脸来哄她,纯粹是犯浑酒醒之后的“忏悔”。

        换句话说,他后悔强上她了。

        易辞洲敛着眉眼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外面的女人。”

        “是么?”舒晚轻声笑了笑,自嘲问道:“易辞洲,你说这话好像不会心虚啊,你不喜欢外面的女人,难道喜欢家里的女人?”

        无心之话,却是让易辞洲混沌的大脑猛地被抽醒了,他从来没审度过自己的内心,却默认自己最厌恶的就是外面的女人。

        毕竟,谁让他本身就是外面女人生的呢,名不正言不顺,易老爷子肯认他,当初也是迫不得已了。

        面对舒晚的嘲讽,易辞洲淡淡勾了勾唇,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更加靠近自己。

        他泰然自若地问道:“你说呢?”

        舒晚抗拒地绷紧了身体,两只手依然防备地贴在胸口,她整个人都缩在浴袍里,软软一团,仿佛一只被网兜缠住的小虫,随时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见她没说话,易辞洲眯着眼,又问道:“没听见吗?”

        舒晚看着他,目光在他冰冷的视线里逡巡,“外面的当然比家里的香。”

        一年的不闻不问,不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吗?自从结婚以来,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她是个聋子,既然接受不了她,那当初又为什么要假模假样地娶她?

        易辞洲淡淡说道:“那可未必。”

        舒晚冷笑,继续问道:“为了讨好你爷爷,就一定要违背自己的内心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吗?”

        这个问题,易辞洲从来没有想过,换句话说,他对女人的欲望不大,娶谁不是娶,顺了老爷子的心意才能让他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眯了眯眼,不紧不慢地说:“从小我就知道,讨好他,是我的本能。”

        舒晚:“为什么?”

        易辞洲:“因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满意。”

        舒晚愣了一下,莫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不是以前的那个易辞洲。曾经的他,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像向日葵迎面展笑;而如今,就只剩下一身的沧桑和满脸的阴郁。

        在她的认知里,易老爷子不是这样的人,她默默停顿了片刻,问道:“但是爷爷不是只有你一个孙子吗?为什么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满意?”

        言外之意,整个tpn集团,迟早有一天会到易辞洲的手里,这是毋庸置疑的问题。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虽然知道舒晚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易辞洲蓦地听到这句话,眼中还是闪过一丝阴鸷,脸色遽然沉了下来。

        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尤其是在他人屋檐下循规蹈矩多年,更是让他的脾性被压制了许久,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发泄口,他根本克制不了。

        易辞洲微微眯了眯眼,搂在她腰间的手忽地加大了力度,掐着她,强迫她抬起身体紧贴着她,然后低下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沉声吼道:“你他妈的知道他到底有几个孙子吗?!”

        他指尖的力度大得可怕,尤其是舒晚腰间很细,没什么肉,被易辞洲这么狠狠掐住腰肢,她直接痛得倒抽了一口气,根本没在意他在问什么。

        疼痛下,她放松了警惕,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他的胳膊上,攥着他的衣服,低声呼着:“痛……”

        见她那张精致小巧的脸痛得苍白,还渗出了涔涔微汗,易辞洲忽地就愣滞住了。

        他慢慢松开手,但眼神依然紧紧追随着她的脸,然后将她的身体掰过去,背对着自己,一只手依然揽着她,另一只手去解她的浴袍。

        见到他的动作,舒晚眼前忽地就浮现出被他压在沙发上肆意横行的一幕幕。她被当成一个制造孩子的机器,或一头产子的牲口,没有一丝尊严地被他扯破了衣服,在他的连连索取里,连“痛”都喊不出来,那种感觉,近乎于绝望。

        她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腰间的腰带,连声音都哑了:“你别碰我!”

        然而易辞洲根本没有理她,在他的手中,就没有可以说“不”的人。

        他从后解开她的浴袍,将带子扔在床上,低沉说道:“想让我温柔点,就别那么倔强。”

        舒晚浑身一震,真的就一动不动了。

        易辞洲挑了挑眉,从后面看着她微微发颤的双肩和通红的后脖颈,莫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他喃喃:“真是跟舒涞那个饭桶一样,一吓就吓住了。”

        “……”

        舒晚没做声,只是闭上了双眼,就像等待酷刑一样,站在那。

        易辞洲静静看着她,视线自她的脖颈往下挪,然后抬手从她的肩膀将浴袍缓缓拉下。

        卧室只有一盏香薰蜡烛,烛光微弱,衬得女人的皮肤十分细腻光泽。

        然后当她的身体完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易辞洲的眼底还是微微怔了一下。

        她的皮肤很白,却有着细细密密的红色吻痕,尤其是腰部两侧和后背,混杂着吮吸的印迹,看着虽怖,却让人觉得那是一场无比回味的交欢。

        易辞洲伸手,在她的后背慢慢抚触着,落及腰间的时候,忽地就想起来那夜,他第一次感受到洒脱自由,因为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掐住她的腰肢,无声无息地肆意放纵。

        舒晚被他的指尖烫得颤栗起来,她攥紧了拳,啜声问道:“易辞洲!你到底在干什么?”

        其实易辞洲已经有了反应,他也极度想再体验一次和这个聋女人做|爱;那种感觉,就如同在寂静无声的大海里,被柔软的海草包裹住一般,一次又一次让他得到终极的快乐。

        然而看到她止不住地颤抖,他不由地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没说话,只是拿出准备好的药膏,细细擦拭着几处淤痕。做完一切,他将她的浴袍又穿戴好,拦腰抱住她放在了床上。

        舒晚莫名一愣,两只手失去攀附似的胡乱地一抓,将被子抵在胸口,一声不吭。

        易辞洲站在一旁,静静凝视了她一会儿,在目光触及她的两只助听器的时候,眼底遽然一沉,低声道:“睡吧。”

        不过是老爷子塞过来的女人,

        一个聋子而已。

        这一身的淤痕,还不值得他的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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