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柳家公子
“小姐，听说李小姐生病了，卧床不起呢，我们要不要去探探病？”听雨幸灾乐祸的说。
“我说听雨，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坏心思了，你哪里是让我去探病，是让我故意去气她的吧。”
“小姐——是她冤枉的我们，我们没找她算账，去气一气她怎么了？”
偷手镯的事，因为涉事的丫鬟小珂最后说出了真相，小夫人也不得不明面上教训了李笑笑，却没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是也许这李笑笑自己气不过，居然病倒了。听雨听到李笑笑病了，乐的手舞足蹈，就差点点爆竹庆祝了。
“我看你家小姐宽厚仁慈，不像是这种落井下石之人，你这不正之风是跟谁学的？”路夜安故意打趣道。
“小姐，上梁不正才会下梁歪，您说奴婢跟谁学的。”
“你可别冤枉我，我承认我人格魅力大，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把你带歪，可见，是你自己根子上就有问题，怪不到我头上。”
“奴婢才不愿意和小姐您争，反正奴婢也说不过您，小姐，您不是说，老爷写信来，让我们回去，那我们赶快收拾收拾，待会四少爷就要来接我们了。”
说到这件事，路夜安有点不安，柳青白为什么忽然差人送信来，让她回柳府呢？难道是她最近做错了什么，被柳青白发现了？还是她三番五次借着路夜安的身份出去，被他知道了？而且回去就回去，为什么偏偏还要派人来接，还是柳暮烟的四哥，这一路也不怕露了马脚。
“这四少爷和柳暮烟关系很好吗？”
“额，小的时候，四少爷的脾气很古怪，谁也不亲近，虽然小姐一直都对他很好，但是他也不领情，拒人千里之外，反而是长大了，四少爷不仅性格好了，还风度翩翩，很招府里的女孩喜欢，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最近这一两年，他们两人的关系相比于其他的兄弟姐妹是最亲密的，虽然老爷夫人经常说，四少爷把小姐带坏了，但是小姐却很喜欢四少爷，经常护着他。”
“他和你家小姐这么熟，那我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小姐，不用担心，这四少爷一来肯定要先去郡王那里讨酒喝，他总是喝的迷迷糊糊的，恐怕根本顾不上小姐您。”
好吧，既然听雨这个爱操心的小话唠都这么说了，那路夜安也没什么说的了，一主一仆开始收拾起来，准备即刻动身回柳府。
宁郡王和柳皓君认识的时间，几乎和认识柳暮烟的时间也是差不多的，也是在8岁的时候，不过柳皓君的母亲出生低贱，只是柳府上一个小小的侍妾，相比于柳家其他的孩子，那时候的他，怯生生的，灰头土脸，像是一个下人，但是却很会打架，而且打起来很狠，从来不认输。不过那时候他不喜欢说话，也不亲近人，所以两人当时没什么交集，关系也并不算好，只是回到东京之后，再次见面，他却开朗活泼了很多，也自来熟了很多，自己就找上门了，宁郡王一开始对他的热情来访多少是出于礼节，毕竟他姓柳，但后来看他这个人大大咧咧的，没有身份地位之分，每日醉醺醺，平日关心都是饮酒和女色，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喝酒同伴，也就接受他了。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宁郡王问。柳皓君果然如平日一般，到王府时就有几分醉意了，看来是喝了一轮才过来的。
“你讨了我最心爱的妹妹，我来看看不是很应该的吗？你这什么酒，一点味道也没有，堂堂王府也太让我失望了。”柳皓君似乎喝的不够，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对着壶口就喝了起来，但是很快吐了。
“就你嘴刁，我这可是从绍兴来的酒，还不合你的胃口。迷音，把我珍藏的那壶酒拿出来。哎，每回你来我的酒窖就要遭一次殃。”
“郡王，酒不是用来珍藏的，而是用来喝的，再好的酒，没人喝也只是一坛无用的泔水。”
“是，是，你总是有理。近日你似乎许久没到我府上来喝酒了，在忙什么？”
“您觉得我还能忙什么。郡王，虽然我这个人每日醉醺醺，但是耳朵还挺好使的。郡王这些日子恐怕没空找我喝酒吧。”
苏左的事人尽皆知，他会知道也一点不奇怪。“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关于老师的事，宁郡王希望收集更多人的看法，好让他能更客观的看待这件事。柳皓君是不理朝政的人，和老师也没有交情，他的看法一定很客观吧。
“我，你问我对流香酒，葡萄酒，女儿红有什么看法，我能给你说的头头是道，你要问我人情世故，官场朝堂之事，我通通一概不知。郡王，你就不要为难人了。”
这时迷音把酒送上来了，柳皓君赶紧抢了过来，先闻了闻，很满意的赞叹了起来，然后喝了一口，赞不绝口。他连着喝了好几杯，喝的心满意足才停下来。
宁郡王虽然觉得他有装傻的嫌疑，但是身为世家子弟，能够这样恣意妄为，沉迷酒色，也不失为一种勇气。他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你是来见暮烟的吧，我让人去把她请来。”
“那就麻烦你让人告诉她一声，她四哥来了，是来接她回府的，让她准备好了就过来。”
迷音得了命令派了人下去通知了。
“最近呀，父亲和哥哥们都忙着公务，没空在家陪大夫人，大夫人许是寂寞了，就想自己的女儿了，所以就让我来接妹妹回去了。话说，郡王打算何时娶我妹妹，这样也不用我这个做哥哥的来接妹妹，你们夫妻双双把家还，岂不是美事？”柳皓君打趣道，一脸坏笑的看着宁郡王。
“我何时娶她，这可不由我说了算。”
柳皓君心领神会，没有点破，继续道：“最近我父亲和蒋太师倒是走的很近，蒋太师经常到府上，这蒋太师可是还有一个儿子蒋文之，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你再不努力一点，当心我父亲把妹妹嫁到蒋府去。”
这倒有点出乎宁郡王的意料，虽然他知道柳青白一直想和蒋太师结交，一直讨好他，但是蒋太师向来自恃清高，看不上柳青白溜须拍马那一套，似乎从来没有向柳青白示好过。他能主动到柳青白的府上，这其中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认识蒋文婷吗？”柳皓君漫不经心的瞟了宁郡王一眼继续问。
“不算是认识，听过她的一些事。倒是个特别的人。”
“的确是个特别的人，我和她喝过几次酒，不过最近倒没怎么见她了。看这势头，两家似乎想把我二哥和蒋文婷凑到一块。不过——”柳皓君未说话却先笑了。“我可是听到传闻，据说这个蒋文婷为了一个男人离家出走了。不知道我二哥娶了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嫂子，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他说这话就好像说的别人的事，一番看好戏的戏谑表情。
这种家事宁郡王也不好搭话，只能陪着喝酒，不过他心中不得不感叹一声，这柳青白看着是个中立派，好像不想参与到这场权利的旋涡中，但是他的布局却比谁都广。他是什么都想要。蒋太师如此清高的人，如今能让女儿下嫁，恐怕的确是蒋文婷在东京城中名声太不好了。
“我听说蒋文婷现在不在府上，好像失踪了。”宁郡王试探道。既然蒋太师最近和柳青白走得近，那么说不定柳府的人能知道蒋文婷的下落。
柳皓君悄声道：“蒋府和我二哥都派人悄悄的找呢。”他又忍不住笑了。“要说我父亲和二哥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还真是忍辱负重，人家都为了别的男人离家出走了，他们还是一点不介意，欢欢喜喜的等着娶过门。不过仔细看下来，就不觉得稀奇了，这侯门贵族，娶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想必郡王比我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宁郡王听出来了，他这话有点影射的意思了。他笑道：“你这话对也不对，蒋太师想嫁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女儿。在各有所图的关系里，如果只是谴责其中一方，那未免有失公允。”
柳皓君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所以我说，成亲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要是我，将来有心仪之人了，就把她带到一处风光秀丽的地方，天地为证，夫妻对拜完了，如果还能回府上就回去，不能回去就随便找个地方终老一生。不过也就是我了，郡王全当听个趣事了，你这样的人物，我懂，大家都指望着你呢，没有什么事可以随便的。”
柳皓君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干，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好了，我也喝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迷音，你去通知我妹妹一声，让她过来吧。”
路夜安过来的时候，柳皓君和宁郡王已经出了凉亭，在路口等着她了。路夜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心里暗骂了一声，我去，他怎么会是柳皓君。这柳皓君不是别人，也是路夜安认识的人，就是千花楼那晚对她非礼的男子。
“小姐，你怎么了？这就是四少爷。”听雨看路夜安愣住了，以为她害怕了，小声的在耳畔提醒她。
路夜安发愣的时候，柳皓君也在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妹妹。自从妹妹出事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妹妹，以前都是面对面的，能看到她的脸的，而如今她戴着面纱，他居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忽然走近，盯着她唯一露出的眼睛看，吓的路夜安立马回过神，赶紧往后退，借着行礼迅速低下头。
柳皓君也没有再执着的继续看路夜安，大大咧咧把她扶起来。“兄妹之间哪有这么多虚礼，你身体不好，别在这风口站着了。我们快些走了。”
路夜安看向宁郡王，宁郡王点头道：“你去吧，傍晚我会让人接你回来。”
“郡王，告辞了，改天再聚。”柳皓君挥手告别。
出了王府，路夜安原本以为柳皓君会遵从男女有别，坐另一辆马车，但是他却把听雨赶下去了，自己上了路夜安的马车。没了听雨，路夜安更紧张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很像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路夜安很担心他忽然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所以她整颗心都是提着的。
“你离开府上的时候，怎么没有和我打招呼？”他一直很认真的盯着路夜安的脸，好像在观察什么，吓的路夜安都不敢正眼看他。“感觉你有点不一样了。”
路夜安吓得差点开口说话，迅速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了。怎么办？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如果待会他要强行揭下我的面纱，我要怎么反抗？
“你好像很紧张，我以为我们相处过一些日子了，你对我已经熟悉了。很抱歉，你生病期间没有去看你，父亲说你在府外休养，而且不想被人打扰。我原本以为你病得不是那么的重。”
路夜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诚的歉意，她稍微放松了一些，没有那么紧张了，拿出本子写道：“不怪四哥，原本我也以为是小病，谁曾想到一病就病了这么久。”
“其实我曾经想过，也许你这次生病也不是坏事，也许这样你就不用去王府了。”
“四哥不想我去王府吗？”
柳皓君模糊的笑了。“谁知道呢。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我自己在想什么。”
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按照听雨的说法，柳暮烟和柳皓君是柳府关系最好的，但是此刻路夜安却没有感觉到这种好，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是柳暮烟的关系，她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有一种努力想要靠近，但是却永远无法跨越的东西。
柳皓君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用丝帕包装的整整齐齐的。“你一直嚷着让我买的东西，今日可算找到机会给你了。”
路夜安接了过去，打开丝帕，里面是一株珠花，做工有些粗糙，但是花式却很漂亮。
“城东田工匠的手艺，如今这城里女人的头上都以有一样他做的头饰为荣。快戴上，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从来都是她想得到什么，靠她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好久都没有收到别人送的东西了，路夜安的心里怪怪的，一方面她知道这份温情是属于柳暮烟的，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封闭自己的心不去感受。
“我帮你，你笨手笨脚的，肯定戴不好。”柳皓君看柳暮烟没有立刻动，先动起了手，他很仔细的把珠花插在了路夜安的发间。“果然，很适合你。”
“谢谢。”路夜安写道。
柳皓君盯着她发端的珠花看了一会，路夜安无法猜测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他忽然看向窗外，冲着她笑道：“也快到了，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路夜安还没来得及问一问他要去哪，柳皓君忽然走到车门边，也没等车停，就直接跳了下去，路夜安担心的往外看，他正站在路边笑着冲着她挥手，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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