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阳光与少年
发言的稿子方面，姜岁阑帮宋昱钦编辑了很多，宋昱钦对于写这样的官方话很不擅长，自己写了几行后不知如何写下去，去网上搜索也觉得那些话太过于形式化，一听就是抄袭的，他坐在电脑前，咬着笔的后端，纠结了半天，还是打开了聊天软件，点开了姜岁阑的聊天框。
飞鸟：在？
那边没有回复，宋昱钦焦躁的挠了挠头，笔尖有频率的一下一下的点着纸面，被戳出了一个又一个黑点，他又打开刚才搜索的浏览界面，皱着眉头抄下了一句“用智慧，培育理想，用汗水浇灌希望”，接着又把这一句划掉了。
杪冬：怎么了？
宋昱钦立马把身子直起来，手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着。
飞鸟：就是那个宣誓啊。
飞鸟：我真的不会写，你帮帮我吧，随便给我整两句我写上。
飞鸟：真的，救命之恩啊，你把这时推给我，总不能放任我不管吧。
杪冬：……
杪冬：那我给你写一篇，然后你看着自己改改。
飞鸟：遵命！你简直是我的救星！
飞鸟：打游戏去了，谢谢姜大善人。
杪冬：……
宋昱钦放松的把纸币往旁边那么一放，放松的伸了个懒腰，仰头看见了在角落已经落灰了很久的吉他，他像是触及了痛楚一样，立马把目光收了回来。他把脑袋放空，忘了几秒天花板后，他把注意力放回在了电脑上，他打开游戏，看着游戏界面发愣，却没有什么想要玩下去的欲望，他又把刚打开的游戏界面关了，连登录都没登陆进去。
他转过头看着悬空的书柜，看了几秒钟后爬到床上去拿出了那本最近刚买的《青少年心理危机干预》，他看着那纯白色的封皮，屁股一座，就半倚在了床上，他把枕头立起来垫着自己的背部，左右看了看，又用手撑着上半身，把在桌子边缘的那支笔拿了过来。呼了口气打算静下心来打算仔细看一下。
他看的很快，一些知识已经在其他的书本上看到过什么意思了，所以读着也并不多难，他仔细的阅读着每一个知识，觉得有些道理的地方就用笔画了下来。他投入在其中，所以宋意珊跑过来的脚步声她也没听到。
“哥哥……”宋意珊轻轻的把门打开一条细细的缝，眼就就从那条缝里往里瞅着。
宋昱钦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把书收起来，看向门外，门口的宋意珊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把书放在桌子上，双腿从被窝里挪出来，他坐在床上，脚上套上了棉拖，朝着宋意珊招了招手。
“过来。”
宋意珊乖乖的打开门，小步的跑到宋昱钦的面前，看着宋昱钦，眼睛闪闪的，是孩子才会有的纯真的眼神。
“怎么了？”宋昱钦一只手摸着宋意珊的头问道：“你找哥哥什么事啊。”
小孩子的手紧紧的攥着，她只看着宋昱钦，也并不说话。
“让哥哥猜猜，作业不会写了？”宋昱钦观察到宋意珊紧握着的双手，可是直接说出来会打击孩子的自信心，他要引导宋意珊主动说出来。
宋意珊好似因为宋昱钦猜错了而感到有趣，她眼睛都笑弯了，她边摇着宋昱钦的胳膊边摇头。
“想出去吃饭了？”宋昱钦也笑着问着宋意珊，耐心的引导着她。
宋意珊笑得更开心了，但是她的笑也没有出声，她把手伸到宋昱钦的眼前，摇了摇自己紧攥着的手，特别小声的说着：“哥哥，你猜猜。”
宋昱钦把那只小手攥住说道：“小虫子？”
宋意珊皱了皱眉头，摇着头把手张开，里面是一个小巧的漂亮的海螺，不是市面上那种染的五颜六色的海螺，而是少有的奶白色。由于宋意珊用力攥着那海螺，手心已经出现了锯齿状的印记。
“给哥哥的？”宋昱钦把那海螺拿到自己的手心里，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朝着宋意珊摇了摇说道：“很好看。”
“生日快乐，哥哥。”宋意珊抬起小手，捏了捏哥哥的脸。
“还有三天呢。”他把那个海螺放在仙人掌的盆栽的泥土上，拉着宋意珊的手说道：“不过有心了，哥哥很喜欢。”
他牵着宋意珊的手，走向厨房。那天是难得清静和清闲的一天，晚上宋昱钦收到了姜岁阑手打的宣言，看起来和网上的真的有些不一样，不像那些无聊的宣言，看起来还蛮有深意的，宋昱钦真诚的道谢后，把那四百字左右的宣言抄在了纸上，他又咬着笔的尾部，似乎这是他思考时的一个恶习，他把那宣言部分修改了一些后，惬意的上了床。
这明明是普通的一天，那天宋昱钦却少有的做了个噩梦，梦里他看到姜岁阑在海里浮浮沉沉，岸上全是看着的人，他们的眼里全是戏谑，却没有一个人去救她，自己想行动，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双脚，自己也没有去救她。
不过一会，在海里的就成了自己，他呼救着，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岸上的人也看着自己，他看着自己身边也在下沉的母亲和妹妹还有姜岁阑，自己想要游过去，救她们上岸，自己却沉下去了更多。
宋昱钦挣扎着起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自己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捂着眼睛，伸手从电脑桌扯了几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汗，身上的汗却无法擦拭，他感觉自己的睡衣似乎都有了湿意，他感觉黏腻的很，又想起梦里那岸上的人的表情，觉得身上更加难受了，他穿上拖鞋走向自己家的阳台，取下已经干了的校服，走进了浴室洗澡。
去上学的路上，他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觉得今天这样的状态一定不适合上去宣誓。他走进教室就立马趴在了桌子上，连姜岁阑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他隐约觉得吵闹了起来，还有桌子来回拖动的声音，他这才把头抬了起来。
“升国旗去了。”姜岁阑也站了起来：“别忘了带宣言稿啊。”
宋昱钦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那张纸平静的躺在口袋里，他扶了扶额，也站了起来，跟着大部队一起下楼。
“哎，这边，你去升国旗的台子前面。”走到一楼时，班主任在拐角处等着他们，班主任寻找着在队伍最后的宋昱钦，找到后立马把宋昱钦拉了出来，他拍了拍宋昱钦的后背继续说道：“其他班的学生代表都在那边。”
宋昱钦点了点头，就向那边跑去。那个年龄大多数还是女生学习会比男生好一点，其他三个班的代表都是女孩子，宋昱钦高高的个头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连级部主任也是一个中年妇女，对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宋昱钦只能弯腰听着。
升旗仪式就那样一步一步进行着，宋昱钦并没有感受到多么的紧张，似乎是很多次面对这样的目光了，他目光瞥向那三个女孩，都紧张的在看着稿子，他也从兜里掏出稿子看了几眼，然后想起并没有几句是自己的，又笑了笑，大概是笑自己这宣誓也并不是真心的。
台上传来“请初四学生代表上台宣誓”的声音，他跟着那三人走向那台子，从那台子上看下面的人，就像是在高处俯视着一般，和以前每一次自己在舞台上的表演都是大不相同的，他听着第一个女生的宣誓，大概和网上的差不多，也是那些套路的词语，后面的人的宣言她也并没有仔细在听了。
到宋昱钦宣言的时候，宋昱钦就按照那张纸上的念着，他本是把姜岁阑的最后一句给划掉了，再往台下撇去时，恰巧看到姜岁阑看上来的目光，他想起昨晚那个梦，头又有些痛了起来。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我们终将飞离平庸的沟壑，
去往更热烈的明天。
他说着那激昂宣言，清晨初起的太阳发射出的第一波阳光，就那样直直的照在了他的身上，他笔直的站着，话筒是调高了也要弯下一点腰才能演讲的地步，竟凸显出一些绅士风度，他就站在那里，任谁都觉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他站在阳光下，在所有人的眼里都发着光。
但没人知道那样美好而热烈的少年，内心是多么究极的煎熬与孤独。
他可能是很多人的青春，但他自己的青春竟充斥着压力与疼痛，很多人是以他为中心的青春，他却是以家为中心的青春，在那样风华正茂年龄里，他为自己青春确立的意义好像在最后一句宣誓词里更加坚定。
是要去往更激烈的明天。
升完国旗回到班后，许诺从后方拍了拍宋昱钦的肩膀，玩笑着和他说道：“看不出来啊，文采很好嘛。”
“怎么可能是我写的，”宋昱钦把那张稿子扔给了许诺说道：“姜岁阑是我的枪手。”
“我就说嘛。”许诺看着纸上最后被划得糊成一团的字，不知道具体写了什么，于是问道：“你那最后两句话自己加的？我没看到你这纸上有啊。”
姜岁阑也把头凑了过来，她看着最后被划掉两行，抬头轻轻的撇了一眼宋昱钦。宋昱钦把那张纸又抢了回来回答道：“当然也不是。”
“我看你今天早上怎么来了就睡觉啊。”程阳刚上完厕所回来，他看着状态变好一些的宋昱钦问道。
“昨晚上做噩梦了，睡的不怎么好。”宋昱钦把那张纸叠了叠塞进了口袋里。
“什么梦啊。”程阳又问道。
“没什么……”宋昱钦眼神掠过正在转身回去找课本的姜岁阑说道：“就家里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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