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流涌动（2）
龙溟皱眉：“这是皇甫一鸣的地盘，怎能掉以轻心？”
凌波正想说就算有宵小也是冲着太子而去，太子未至，大可不必如此小心。但他们此行确实不容有失，再如何小心也不为过，一时十分纠结。
让龙幽“假凰虚凤”一事十分机密，连福公公、阿瑜等人都被蒙在鼓里。所以这一路她已做好要与龙幽共处一室的准备——即便龙幽还只是个半大少年，她也是做了好一番自我劝解才能勉强做到面不改色。如今又要添上一个龙溟，这她如何受得了？
在她兀自纠结之时，那两人已经手脚麻利地铺好了铺盖，看起来十分熟练，凌波竟是阻止不及。
“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泄露出去的。”龙溟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戏谑，“我已着人守好四周，若真有人闯进来……”那就只能把命留下，不论他在不在这里。他在，就可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
龙幽不满地哼了两声，就知道什么“慎独”之说果然又是逗自己玩儿。
凌波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我去耳房……”她若小心些，早上早起些，不让阿瑜他们发现便是。
“那怎么行？”龙幽惊讶摇头，“耳房那么小，又放了那么多杂物，住不得人。再说这都入冬了，不生火你该冻病了。找人再送个火盆来，那不是惹人生疑嘛！”
凌波抿了抿唇：“只是将就一晚，不要紧的。”
“你也说只是一晚，权宜之计，何必拘泥？”龙溟头也不抬地说道。
凌波一时语塞，她不是不能反驳，只是非常清楚无论自己说什么，龙溟一定能找到更多的理由来对付自己。她只能再度叹气，妥协道：“那二位殿下住里间吧，断没有让二位将就的道理。”
龙幽嘿嘿一笑：“韩女史不用客气，你们汉人的床榻，还真没比地板舒服多少。咱们草原上幕天席地那都是家常便饭。要我说，若是春暖花开，背仰无边草海，头顶蓝天白云，那才叫享受。”
龙溟冷哼一声，无情拆台：“你打过几场仗就敢拿来说嘴。乌苏米施小王子率众游猎，天清气爽，牛羊正肥，睡的是狼皮毡，住的是狼牙帐，当然享受。哪日让你尝尝卧雪伏击的滋味……”
被鄙视的乌苏米施小王子可不高兴了，难得斗胆顶撞了一回：“好啊，这可是兄长说的，下次作战要带我同去，看谁再推诿？”
龙溟破天荒地被他给问住了。
凌波再度忍俊不禁，那几分尴尬羞涩不知不觉地散去了大半。反正自己也不是在意名声之人，这乱世之中哪有那么多好讲究，与其忸怩，不如坦然。
事情便就此议定。凌波和衣而卧，室内昏暗无光，滴漏声声，更显寂静，她却毫无睡意，悄悄转头，只能看到屏风上精妙的工笔山水那模糊的暗影，影影幢幢，更添几分不知前路何处的惶惶。
太子决心亲率五万精兵、驾临前线督战的消息是在叛军与联军战事陷入胶着之时传来的。这明面上看来并无反常，但若龙溟的消息正确，皇甫一鸣欲趁着这次机会除掉太子，让三皇子取而代之，那么他显然也是没打算放过小蛮的，只是龙溟不知为何也被算了进来，或许是皇甫一鸣觉得异族之人最不易察觉异状，抑或是龙溟自己推波助澜因势利导。
初闻此事，小蛮与凌波都有些不敢置信，但却知道龙溟没有必要在这种大事上欺骗她们，几番商议，还是决定宁可信其有，小心为上。因此才定下了让龙幽假扮小蛮便宜行事的计策。至于凌波，确实让龙溟为难许久，她与小蛮素来形影不离，若不出现，实在太反常。可小蛮尚且还能遮掩一番，且见过公主真容的人也不多，但凌波却是经常露面的，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代。因此虽然心底十分不愿，他也只好让她跟着。
凌波将他们拟定的计划在心中反反复复地过了几遍，察觉不到疏漏，却并没有觉得安心。她忍住叹气的冲动，尽量保持不动，不去打扰睡在外面的两人。不多时，就听见屏风之外的呼吸声变得深长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却不知这般轻微的动静仍是没能逃过龙溟的耳朵。他忽然开口：“在担心小蛮？”他的声音经过夜色的渲染，带着一种夜半无人私语时的轻柔。
屋内静默半晌，只听凌波小心翼翼地回道：“抱歉，吵到你了。”
龙溟不由笑了，他若想睡，谁也扰不了，可世上偏有那么一个人，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再轻微再细小，也能一下子抓住心神。“放心吧，术里和宏嘉都是我族一等一的高手，突骑施又是我们母族的地盘。我已去信大长老，有他亲自坐镇，那就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不会出事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恰恰如此才更显出对自己舅父的十足信任。凌波不自觉地安下一半的心来，只是仍忍不住怅惘：“皇甫将军真的会出此下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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