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刑警与台阶上的老人 6
（33）餐馆
△邵俊铭和孔晓边吃饭边聊天。桌前是两个炒菜，每人面前一瓶啤酒。
孔晓：（惊讶）辞职？！
邵俊铭：嘘，小声点。
孔晓：真的假的？
邵俊铭|：有这打算了。
孔晓：怎么回事？
邵俊铭：我爸身体越来越差了，非要我接班，接手家里的公司。
孔晓：哦~~怪不得你说辞职回家的事，我以为你开玩笑呢。
邵俊铭：也不算开玩笑~
孔晓：你们这些“富二代”想法还真跟人不一样。
邵俊铭：别叫我“富二代”，除了这车是我爸公司闲着的，我没用过他一分钱。
孔晓：你爸怎么跟你说的？
邵俊铭：以前就一直不赞成我当警察，跟我说除非我当警察干的非常好，要不然就必须得回去接手公司。
孔晓：你这不是干的挺好的吗？最近连续破了不少案子，正在势头上。这个案子许队不也说了表彰很快就下来。
邵俊铭：我跟我爸承诺过，一定干出点成绩出来，这两年至少能提拔当个中队长什么的，结果~
孔晓：结果，周毅洲来了，你没位置了？
邵俊铭：可不是。
孔晓：怪不得你那么想当中队长呢，其实当个中队长也不好过，官不大，承担的责任倒不少，你看陈队整天小心翼翼的。
邵俊铭：话虽这么说。
孔晓：那其他几个中队呢？（想了想）唉，都有人了，刑警队真是人才济济。
邵俊铭：话说回来，我到底是社会院校报考当上警察的，和你们警校毕业的还是不一样啊。政治前途好像有点限制。
孔晓：你这是逃避主义思想，你看我，我连个职位都没有呢，你都已经是副队长了。
邵俊铭：所以我就跟你处的最来。我想来想去想了一天，就跟你说这事了。
孔晓：你老是跟我们当不了领导的人玩，可进步不了啊。
邵俊铭：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干警察吧，办个案件还被受害人投诉，我也想象不到啊。我觉得也没做错什么呀~
孔晓：这真不怪你，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罢了。再说，干警察有什么不好？
邵俊铭：（反问）有什么好吗？
孔晓：首先警察是公务员啊，至少工作稳定，虽然拿不到多少钱，社会地位也不如从前，工作有时还有点危险，办个案件也得提心吊胆的，竞争又很激烈，干了一辈子还是个普通民警，想要升职也很困难。
△说着说着全说到不好的地方去了~邵俊铭看了看他。
孔晓：（突然提高声音）不过~~！！
邵俊铭：不过？
孔晓：不过还是有好处的嘛，至少作为一个男人这个职业充满着使命感和荣誉感，每一天都很充实。
邵俊铭：（笑）你还真积极，这是形而上的理论吧。
孔晓：反正我身边还没有当警察辞职的，我们刑警队看起来也不像会有人会辞职的吧。
邵俊铭：是吗？那些人~
孔晓：表面上看不出来，不过内心应该都挺喜欢这份职业的。对了，上次周毅洲那番话说的真好，我都被打动了。
邵俊铭：的确说的不错。
孔晓：把我们警察说的还挺高大上的啊！
邵俊铭：还好最后案件办的也非常完美，我都替他捏一把汗。
孔晓：作为一个警察，他那种追求真相毫不退缩的精神应该就是他的工作意义所在吧。你当警察这么久了，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工作意义啊？
邵俊铭：没有吧~别说什么找工作意义了，当警察就连找对象也很难了，尽跟犯罪分子打交道，都遇不到什么好的对象，除非人家介绍或者相亲了，你肯定也是吧？
孔晓：（轻描淡写）哦，我不是，我就是在工作中认识的。
邵俊铭：（吃惊）啊？！从没听你提起过嘛！
孔晓：你也没问啊，我结婚的时候还没到刑警队呢。
邵俊铭：那你运气真好，老婆不会是被你打击处理过的吧？
孔晓：别瞎说。来喝一杯，喝完这杯我先回去了。
邵俊铭：带宝宝？
孔晓：是啊，累并快乐着。
邵俊铭：有时候还真羡慕你啊！
△两人举杯碰杯，喝了一杯。
孔晓：回去记得别开车啊！
邵俊铭：当然！
邵俊铭：对了，我跟你说的事你也别说啊！
孔晓：我知道。
△孔晓起身离开，邵俊铭沉默了一下，一个人举杯喝了一杯。
（34）公安局大楼前台阶上
△周毅洲一个人从外面回来公安局，手上拿了一大袋包子和一份文件。
△周毅洲走到大楼前的时候，看到徐永祥坐在大楼台阶上，徐永祥情绪很低落。
△周毅洲愣了一下，走上前。
周毅洲：（打招呼）啊~你好啊。
△徐永祥抬头看了看他，低下头去，没理他。情绪还是不高。
△周毅洲拿出一个包子递到他面前。
周毅洲：饿了吧？
△徐永祥看了看眼前的包子，又抬起头看看周毅洲，周毅洲微笑点了点头。
△徐永祥接过周毅洲手中的包子。
△周毅洲坐在台阶上徐永祥的旁边，把文件放旁边地上，自己也拿个包子陪徐永祥一起吃。
周毅洲：这个包子啊，在湖南路上买的，很有名的那家尹氏汤包店。很好吃哦。
徐永祥：谢谢。（吃了一口）
周毅洲：不错吧。
徐永祥：（点点头）
周毅洲：一般饭点的时候，要排好久的队才能买到呢！
徐永祥：不错。（又吃了一口，周毅洲陪他一起吃）
徐永祥：（看了看周毅洲）你在这工作？
周毅洲：（点点头）
徐永祥：（看看他穿的便服样子）开车的？
周毅洲：（吃包子，想回答又不好回答，犹豫着）
徐永祥：（回头看看一楼值班室）保安？
周毅洲：（点头）嗯~差不多吧。你这么晚了到这来干什么，都下班了~
徐永祥：唉~没地方去，走着走着就走到这了，我就在这坐坐，不影响你上班。
周毅洲：哦~没事。那个，我听说了你的事，看病的钱被偷了是吧？
徐永祥：是啊。而且要不回来了~明明查到了钱退了就没我的份，那可是我老伴救命的钱啊！
周毅洲：钱怎么会被偷呢？
徐永祥：都怪我，那天上午我去照顾老伴，把仅剩的一点钱都带过去了。我看老伴还没吃饭，就出去买点稀饭想带给她吃。我把钱放在床旁边的抽屉里，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35）医院病房
△徐永祥走到赵素英病床前，赵素英躺在床上。
徐永祥：老伴啊，今天身体怎么样了啊？
△赵素英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徐永祥：（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家里最后的5000块钱，我都取出来了，你在这啊多住几天。
△赵素英有点激动起来。
徐永祥：（握着赵素英的手）日子过得紧些没关系，只要你身体好起来就行。我还等着你陪我去玄武湖边散步呢。
△赵素英缓和下来，眼角流泪。徐永祥也很伤感。
徐永祥：你还没吃早饭呢吧，我去外面买点回来。你等我一会。
△徐永祥把装着现金的信封放在病床头的抽屉里，就出去了。
△赵素英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赵素英旁边抽屉被打开的声音。睁眼一看，何大友把信封拿出来揣在自己怀里，就要走。
△赵素英想起来起不来，想喊也喊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钱被偷走，一下倒在病床上。
（36）医院走廊
△徐永祥买了一份稀饭上来，路过一个病房听到有人叫嚷，停下来朝里看看。
病人A：我的包呢？刚才还放在这个桌子上的。就上卫生间这么一会工夫怎么就不见了？！
病人B：我刚刚看到进来一个男的过来拿的，我还以为是你什么亲戚呢~
病人A：不可能啊，这个时候没人会来看我！
病人B：该不会是小偷吧？！
病人A：啊呀那可怎么办啊？
病人B：赶紧出去追啊，我看到那个人穿的黑色上衣。
病人A还穿着拖鞋，赶紧跑出去。
△徐永祥感到担心，赶紧跑回赵素英病房。
△徐永祥进病房看到赵素英已经昏过去了。
徐永祥：老伴，老伴！
△喊她没反应。
△徐永祥吧把抽屉打开一看，发现信封果然没有了。脑袋一昏。
△旁边躺在床上的病人C：该不会也遭了贼了吧~
徐永祥：老伴，老伴！！
（38）公安局大楼前台阶上
徐永祥：都怪我啊，去的时候要是顺便就买点吃的带过去，就不用再出去了。哎~
周毅洲：你老伴看到是谁偷走的是吗？
徐永祥：看到有什么用，我老伴躺在病床上肯定是亲眼看到小偷把钱拿走，才昏过去的。等保安过来，小偷早就跑远了。
周毅洲：这样啊~
徐永祥：我老伴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受了这个刺激，病情变得更严重了。很快就要没钱住院了，要不回来钱我还哪有脸回去啊！
周毅洲：（沉默）
徐永祥：对了，你在这里面上班，你说会不会有警察查到了钱不退给受害人的啊？
周毅洲：这个不可能吧。
徐永祥：那个邵警官把钱都退给了一个有钱人，我急着用钱，你说为什么不先退给我呢？
周毅洲：那个~好像查到的钱是当天偷的别人的，对方也是受害着，这一点那个邵警官肯定查证过了，不然不会不给你的。
徐永祥：唉~谁知道啊，还说以前偷的钱都给用光了，叫我去法院起诉，人就是警察抓的，我去法院我找谁要钱。
周毅洲：不过法制社会也是会遇到这种情况的，有的人被抓到的确没有钱，有的人就是耍无赖不肯掏出钱来赔偿损失，称自己没钱。所以才更应该要去法院告他，让法院来查封他的房子、车子，冻结他的资金账户之类的，然后再来赔偿受害人。
徐永祥：这样啊，那要等多久，我就怕老伴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周毅洲：警察除了办案抓捕犯罪嫌疑人，涉及到退赃以及财产方面的处理，只有法院有这权力，警察也不能越权的。不过你也知道，警察光是为了破案也已经很尽心尽力了，这次能够抓获盗窃嫌疑人也是守了好多天才抓到的。
徐永祥：光抓到有什么用！一分钱也找不回来。我来找警察同志，那个邵警官，躲着我，我承认我有点激动了，不过不是也急了嘛，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周毅洲：我想可能邵警官也知道这件事很遗憾吧，明明破了案却帮不了受害人，作为警察被受害人埋怨也是很痛苦的，就算帮不了受害人还是很希望能够得到受害人的理解吧。
徐永祥：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光遗憾和理解，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啊。
周毅洲：（沉默，看着旁边地上的文件）
徐永祥：（吃完了包子）哎~跟你说说话好多了，不耽误你工作了，我还是回去吧。
周毅洲：去老伴那？
徐永祥：嗯，除了我没人照顾她了。
周毅洲：（又拿出一个包子递过去）再来一个？
△徐永祥犹豫了一下，又接着了，可能连买包子的钱都没有，的确很可怜。
徐永祥：谢谢你了啊。
周毅洲：（微笑）不客气。
△周毅洲看着徐永祥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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