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日出
062日出
琢光山，山神庙。
清晨，在黑域胸口醒来的耀灵，被门外杂乱的的声音吵醒。
门开出一个缝隙，瞧见山神庙外已经被各种动物堵的水泄不通。没有鸣叫嘶吼，但是蹄类动物走路的嗒嗒声，鹿角碰到一起的声音，鸟类翅膀扇动的声音，老虎打哈欠的声音……各种细碎的声音叠加在一起。不同物种间相安无事，似乎还在不断聚集着。
“天哪，主人！”耀灵急忙推推身边熟睡的黑域。
黑域闭着眼睛，抓住了耀灵的手就要往回拉。
“别睡了！主人你看看外面呀！”耀灵使劲将黑域拉起来，扶住他的头让他往外面看：“主人，才回来一天，你的灵力是不是扩散太快了！动物都聚过来了，我的山神庙都快被挤塌啦！”
听到耀灵的抱怨，黑域看了一眼外面的动物们道：“我已经克制很多了，它们明明都看不到我的……”
“隐去身形还……因为蛇神之力聚集了那么多！此前待上几日后，顶多追着你长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耀灵突然又意识到：“植物……今天阴天吗，以往山神庙早上，是可以晒到阳光的啊……”
耀灵推开门急冲出去，果然……周围被几棵一夜之间疯长的大树包围住了……
欲哭无泪的转头看向黑域，蛇神睡意未过，被瞅的有点不知所措。
耀灵跑回黑域身边，赶忙勾过他脖子，贴贴额头，一会又摸摸脸，各处检查不肯停下，直到黑域开口：“我没事……”
“没事？不是灵力大量外泄还是什么别的征兆？！”耀灵抓着头问道。
“说来，灵力……最近的确多了许多，而且不是以往的原因……”黑域想想道。
“以往是什么原因你的灵力会增长？”耀灵不放弃追问到。
“群山的力量加强，或是信徒增加……”黑域靠在门边思考着：“不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估计很少再有人信奉蛇神了吧。离开前，蛇王殿供奉着的幻麟还被我取走了……”
“所以你是特意留幻麟保护我的……”耀灵曾以为那只是偶然，以前单纯以为那只是黑域的一件外袍。后来才知道如此特殊，一直想着他盼着他，但是若没有幻麟的保护，又怎能平安等到他。
想到这，耀灵上前几步，伸出双臂默默搂住黑域，把头靠在他肩上。
“为了等我，你受苦了。”黑域摸着耀灵的头说道。突然又被耀灵这一暖，感受到体内的灵力似乎又增加几分，不由得道：“狼儿，我知道原因了。”
“什么原因？”耀灵赶忙抬起头来。
“因为感受到你的爱。”黑域认真说道。
耀灵听到脸带着红晕，但还是咬紧牙，起身一拳捶在黑域胸口上。
“啊……”黑域轻哼了下。
“先把外面你引来的那些动物，驱散开……”
耀灵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你的山，你自己可以驱散它们的，试试看。”黑域将耀灵转过身，山神庙周围的动物们也看向他来。
“它们会不会一会又过来跟着你啊。”耀灵还是不太确信转头看向黑域道。
“不会的，它们也是在休息时感受到这里灵力充沛，所以歇在这边。”黑域抬起耀灵的一只手，在耀灵耳边轻声说着：“感受山的力量，在心底把你想要说的传达给它们……”
耀灵轻轻阖上双目，汇聚灵力到手心，山中百兽退避。
睁开双眼，看眼前起身散开的动物，耀灵突然说道：“主人，我一直想问成为山神需要条件的吗？”
“需要。”黑域轻点了下头。
“那，是资质灵力，还是种族地域？感觉我……”耀灵思考着，似乎自己哪方面都不是很特殊。
“条件是看山的心情。”
“……那如何做好山神哪？当山神要怎么做？什么都不会怎么办？”耀灵追问道。
“我来教。”黑域轻挑了下眉道。
耀灵听来扯了下嘴角：“你都没教过我。”
“来，就现在，我教你做。”黑域伸手一把拉过耀灵的手来。
“……”
“要通晓了解所在山中，动植物的习性。候鸟会迁徙，棕熊会冬眠……还有，你看现在正是春天。”
“春天怎么了？”
“多数动物繁衍生息的季节，比如，蛇在初春，狼在暮冬。”
“……时间上看，这两者完全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明明一季过后又是一季。狼儿来，我们一起……”
“不行，今天该出去走走了。”耀灵推开黑域近前的脸道。
“嗯。”黑域在耀灵身后应道。
走出门来，抬头望去，树枝在山神庙顶相接，却又小心不碰坏一砖一瓦，与其说被灵力吸引改变姿态疯长，不如说是小心呵护围在四周。
碎片的阳光透过缝隙落下来，在地面留下星星点点。
“这树是否……有些好看。”黑域试探着问道。
耀灵却无心看树影星光，捂着眼道：“这……它们还会再长吗？”
“……”黑域眼神躲过他，没有回应。
“……”耀灵正无语，突然感受到山中异动：“有人类上山了！”顿时警觉起来，琢光山一次又一次因人类受难，此刻这一物种是耀灵勾起心中痛苦的一切根源。
“我要杀了他们！”胸中血脉涌动，利爪显现，耀灵再次化身为白狼，直奔山下冲了出去。
“耀灵！冷静！”黑域喊着，急追过去，几步移形闪身耀灵身前。
而耀灵双瞳一片血红，仇恨让他无法思考，对黑域呲着牙，作进攻的姿势低吼着。
见耀灵没有反应，黑域手附在耀灵头上，发动灵力安抚，而耀灵同他僵持着，用上十分力气抵着黑域的手猛向前走。
黑域不忍怕伤到他不敢过力，只能苦苦唤着：“耀灵，我是黑域！我在这，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耀灵像是听到了黑域的呼唤，瞳色冷了下来，脱力变回人形，颤抖着跪在地上。
“没事了，这里现在很安全。”黑域抱紧耀灵说道。
耀灵默默抬起头，眼神绝望的看着黑域说道：“主人……你为什么要拦我，是他们一次次……害琢光山到这般……”
黑域心疼的抚摸着耀灵的头说道：“此前伤你的人类都已经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了……山下的并不是伤害你的人……”
“他们都是人类，人类不会改的……”耀灵眼里映满仇恨，一把推开黑域，执意要往山下寻去。
黑域一把拉住他。
“为什么就是要拦我……”耀灵绝望的转头看向黑域。
“我陪你去。”黑域道。
一步一步走下山，仅仅是半柱香的时间，却像过了几个昼夜那么长。
耀灵一言不发，闷头拖着黑域的手，在前面走着。黑域感受到他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可是手却比自己的还冷。
快到溪边的时候，终于看到那几个人类，是两个在河边洗衣的妇人。其中一个后背还有一个背篓，里面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
人类看不到神灵，但是耀灵清楚的看到，那个孩子看向自己，伸着手“啊，啊”的叫着，笑着，像在打招呼。
“那是什么东西？”耀灵一脸茫然的说道。
“人类的幼崽。”黑域说道。
“那么弱的幼崽，若是在狼族，肯定是要被放弃的……”耀灵说道，眼神漠然松开黑域的手，转身往回走。
那句话让黑域猛然一惊，回程路上，他没有勇气再去牵耀灵的手。
“耀灵……你，还记得儿时的事吗？”黑域问道。
耀灵转身，看着黑域想了想，摇摇头：“太久了，记不得了。”看黑域有些严肃的脸，想是刚才因自己失控吓到了，便安慰道：“刚才是我太冲动了，现在好多了。”
“嗯。”黑域点点头。
看他还如以前僵得像块石头，耀灵上山一把拢过黑域的手臂道“主人，我们去找块好地方歇歇，晒晒太阳吧。”
崖顶，这一歇，他们看着日落，再到满天星辰。
看着一片耀眼的红光，从远处的天际中闪现。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宛若新生。
“主人，我们回去吧。”耀灵说道，起身拉起黑域便往山神庙走。
黑域陪着他来，随着他去。
天地万物，崇敬蛇神，而对他的血却有一种原始的贪婪，但是往往是只是气味吸引想要，但不敢也无法得到。
唯独一人……
“狼儿乖，别咬我，轻点。”黑域对克制不住露出小狼牙的耀灵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主人。”耀灵突然回过神来，“我又不小心弄伤你了。”
黑域手抵着额头，斜靠在那里，看着慌张不已的耀灵，久久开口道：“要罚。”
“啊？要怎么，怎么罚？”耀灵偷偷抬眼看黑域，却被直接勾起下巴，拉了过去，一把搂入怀中，压在身下。
“重罚。”
“主人……啊……”
日出而做，日落不息。
“主人，都怪你，不是说好了去临山转转的吗，天都黑了。”
“嗯？喜欢吗？”
“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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