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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兄妹


听了陈越的话司徒瑾原本放松的斜靠在软榻上的身子瞬间绷紧,一双漆黑点墨的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

        陈越被这双眼睛看着,特别不合时宜的走了个神。被司徒瑾敲了下肩膀才回过神来,“青州又被淹了。”

        “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说水患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吗?”

        “是,本来已经控制住了。洪水已经基本淹过了青州汇集在下游了。但是昨晚大堤再次决口,青州又被洪水淹了一次。”陈越说起这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青州本就是一片平原,洪水淹过那是真的每寸土地都淹过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暂时堵住了大堤缺口截住了源头,现在却又被那不知死活的败类炸开了大堤。如果现在那个不知死活的人站在这里,陈越能直接拔刀砍过去。

        “怎么会?这次赈灾不是随行了不少工部的人吗?他们没有及时加固大堤吗?”司徒瑾没有亲眼见过洪灾,他所看到的一些灾祸都是前世做陈越背后灵的时候,看到的一些战场惨剧。

        他亲眼见到了战争的残忍所以这辈子他努力避免了战争的发生,但是对于别的天灾人祸他只有来自于文字描述的了解。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加固大堤尽力截断水源的重要性,那些工部的专攻此道的工匠们怎么会让大堤再次决堤呢?

        “加固了。这次跟去青州的工部工人们里,有一个是工部尚书的侄子,本是因为他当年参与了大堤的建造才破格让他跟着一起去的。谁知道那群畜生为了销毁自己以次充好的证据,敢在这时候去炸大堤旁边的一座望水台。可能他们也没想到现在的大堤脆弱到了这个地步,只是被爆炸的余波扫到了一下就再次崩塌了。”陈越不像司徒瑾,他是亲眼见过洪灾过后的惨状的。想起那些被洪水顷刻间冲倒的的房屋,淹没的粮食,卷走的百姓以及灾后难防的疫情和没有了粮食农田的灾民,陈越气的能活撕了那群渣滓。

        “炸开的?为了自己利益罔顾百姓死活,这群畜生。”一向淡漠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司徒瑾也被撩起了火气,他是没见过灾后是什么样子但是他讲过战后是什么样子。想来应该差不了多少,无家可归,穷困潦倒,以至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原来他这辈子逼着自己进入朝堂努力了这些年好不容易让百姓避开了战乱却还是不能让百姓避开这些惨剧吗?

        “阿瑾,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陈越看司徒瑾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无动于衷,心里对于待会要说的事情也多了一些把握。

        司徒瑾抬眼看了陈越一会儿,不紧不慢的说道:“想让我去青州?”

        “呃,你怎么知道?”陈越震惊的睁大了那双本来就不小的眼睛,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能让你陈将军上门陪笑还小心试探的除了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还能是什么?”司徒瑾放松了自己因为青州的消息而绷紧的身子,又懒懒的靠回了软榻上。

        陈越也知道这时候劝人去青州有些不厚道,毕竟那地方现在又是水患又是乱民确实不是个好地方。但是也确实没办法了,青州到了这个地步皇室必须给出交代而最好的方法便是皇子亲自去赈灾。但这种时候那个金尊玉贵的皇子愿意去哪儿?这搞不好就是站着去躺着回啊,即使赈灾的功劳再大那也得有命拿啊。

        而且这次的青州虽是水患无情,人间地狱但不破不立,也许这次能有机会一举治理好青州的水患问题。而这种功劳陈越不想给别人,这些事情也确实需要个人在上面顶着才好去做。综合种种,司徒瑾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呐,阿瑾你不是也气愤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吗?难道不想自己去亲自处理他们?而且有我帮你,你一定可以安抚好灾民并治理好青州的水患的,到时候这民心不就是你的了吗?”陈越起身去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茶回来,恭敬的送到了司徒瑾面前。

        司徒瑾抬手接过了温度适宜的茶,却不喝就拿在手里转着圈的看里面随着水波浮沉的茶叶:“民心?我要那东西作甚。陈越,看来你是从来没把我的话当真啊?”

        “阿瑾我说了你是最合适的人,你不能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的话我不会放弃的。而且我有预感这次青州之行结束后,你一定会改变主意的。“当你亲眼看了当今是多么的不靠谱之后。

        “哦?陈将军就这么自信?”

        “当然,因为我知道阿瑾是什么样人。这样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这次之后你还是没有那个想法的话我就听你的换人再不来烦你了。”

        “你别给我下套,我还没答应去青州呢。”司徒瑾慢悠悠的转着手里的茶杯,沉默了会儿不等陈越再次开口就抬手把那杯茶喝了下去:“不过,能出去走走为什么不去呢?陈越我赌了,只希望到时候陈将军能信守诺言。”

        “当然了,也请楚王殿下到时候能爽快点认输。”陈越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那份强装出来的乖巧听话的样子就不见了踪影,有恢复了他有理不饶人,没理也要强占三分理的无赖样子。

        “陈将军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还不走?”这些天司徒瑾也习惯了陈越时不时奇怪的胜负欲的样子,也不计较他时不时的抽风。就是这天色真的不早了,这人咋还不走?

        陈越听了也不动,反而继续往司徒瑾那边蹭了过去:“哎呀,公事谈完了还有私事呢,我娘让我问问你喜欢什么样风格的院子,她好提前准备起来。”

        “准备什么院子?”司徒瑾懵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侯夫人给他准备什么院子。待抬头看到陈越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跟这人还有个离谱的婚约呢。准备院子,还真当他是嫁过去的那个啊。想了想,干脆放声喊道:“多福。”

        可惜司徒瑾“多”字都没完全喊出来就被眼疾手快的陈越直接伸手捂住了嘴,“哎,阿瑾有什么吩咐就说,喊多福公公做什么呀。我这堂堂四品将军被人看到半夜爬墙与佳人私会,不好,真的。”

        “你,唔,放手。”司徒瑾被陈越整个人圈在怀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挣开一点儿。

        “好好,我放手,但要说好,不能再喊了啊。”陈越随着怀里人的力道稍稍松了些力道,这人这么用劲的挣扎要不小心伤到了就得不偿失了。

        这边红烛软榻,两个人一同坐在软榻上轻声说着什么,虽是偶有争吵气氛也是和谐温馨的。外面春雨淅淅沥沥的,偶有春风吹来也吹不散从屋里渗出来的阵阵暖意。

        青州,大水肆虐,平日里熟悉的道路不是被洪水淹没了就是被洪水带过来的淤泥石块给堵住了。再加上天黑雨冷,这道路更是难走。

        一个荆棘丛生,崎岖难行的山林里,两个人影正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

        稍矮一些的那个人影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扑到在了地上。手按在地上用劲撑了一下,想靠自己重新站起来,却没想手臂一软又倒了下去。

        “哥,你先走吧,别管我了。我,我真的走不动了。”感受着胳膊上、腿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青州府尹家李家的二小姐李慧文直接摊在了地上。

        李承烨听到一声钝响连忙回头,就看到自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妹妹摔倒在了地上。连忙回身准备去把自家小妹扶起来,没等他伸出手去就听到了小妹压抑着哭声的声音。

        李承烨伸手把自家小妹扶着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仅存的干净帕子仔细的给擦干净了脸,才收起帕子看着自家妹妹叹了口气:“小文,你知道这不可能的。爹娘已经不在了,我就剩了你一个亲人。是哥哥没用,护不住你现在还要让你跟我一起吃苦。但是好小文,爹爹给我们的东西要带出去啊,不能让那些坏人想把所有的罪都推到爹爹身上。而且爹爹因为一时贪念做下错事,害了这许多青州百姓以后我两得替爹爹赎罪啊。再坚持会儿,等走出了青州就好了,啊?”

        “呜~,哥,我,咯~我,我知道不能让爹娘白死。我,我就是累了,让我歇会儿就好。”李慧文扑进哥哥怀里,即使哭到打嗝也记着要小点声音不能让别人找到他们。

        “好,小文靠着哥哥歇会儿,歇好了我们就继续赶路。”李承烨把妹妹揽进怀里,自己也借着妹妹温暖的小身子带来的安心感稍稍歇了会儿。

        那天李承烨被父亲派来的人从书院被急匆匆的叫了回去,刚回到家就看到一向精神矍铄的父亲短短时日已经两鬓斑白仿佛苍老了十岁。

        被父亲叫进书房,没等他从一向清廉的父亲居然伙同工部来人贪污拨款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就被父亲塞了满手的账册信件。

        父亲来不及解释什么,只急切的催着他快带着妹妹走。

        他跑回房里换下了身上的宽袖长袍,穿上了平日书院里先生强制下田体验耕种的简便布衣后随手拉了一块布把账册一卷,往包袱里塞了几块碎银就准备去妹妹的院子里接上妹妹离开。连这住了快二十来年的房间都没时间再多看一眼。

        没想到他打开房门就看到母亲牵着换好衣服的妹妹就等在外面,李承烨愣了半晌这才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家可能真的要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李承烨仿佛已经听到了外面传过来的大批人马走动喊打喊杀的声音。他没有时间耽搁,只牵过妹妹带着她跪在母亲面前磕了最后三个头就抱起妹妹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他带着妹妹左躲右藏地逃到了城外的山上,回过头来只看到原来家的方向只剩下了阵阵黑烟

        妹妹能哭,他不能。

        爹娘现在多半已经遇害,妹妹又还小,从此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爹爹交代的的事情要做好,爹爹欠下的债要还,爹娘的仇要报,妹妹也要好好的活着。

        李承烨抱着妹妹小小软软的身子,眼睛里所有的不安、慌张,甚至是恨都褪去剩下的只是满满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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