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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有只黄雀


如今四妃已有三妃,剩下一妃,不用多说也知道,皇上是为林鸾织留着,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而悦妃心里不痛快也是难免,早前淑妃和宁妃见着她还得行礼来着,如今已是平起平坐。

        悦妃一反常态,紧跟在罗绾嫣身后,长长叹了口气:“臣妾自诩不能和皇后娘娘还有贵妃娘娘相提并论,但也算得上是宫中的老人了。也不知是不是年岁渐长的缘故,总觉得遇上稀奇事越多。”

        “什么稀奇事,说出来让本宫也听听。”罗绾嫣搭在悦妃伸过来的手上,两人慢悠悠上了石桥。

        悦妃看着桥下水波泛着细小的涟漪,眉心一颤,终是咬牙紧声道:“臣妾怕林昭仪。”

        罗绾嫣正要下台阶,被她这话一说,险些崴了脚,四下一瞧,回头重重瞪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胡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你这悦妃的脸面往哪搁。”

        “臣妾也只对皇后娘娘说。”悦妃面色一紧,压低了声音,“实在是这种感觉太过诡异。除了皇后娘娘,臣妾也不敢与外人讲呀。”

        罗绾嫣见她说的认真,正好也契合了她心里隐秘的诡谲,思量几许,便问道:“什么样的感觉能让你如此这般?”

        悦妃靠得更近,将罗绾嫣搀扶得更加稳当,这才小声说道:“臣妾在宫向来只敬畏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不瞒皇后娘娘,宫中争斗向来短不到哪里去,臣妾的确没少挤兑林昭仪。可是交过几次手之后,臣妾反而愈加心惊。林昭仪入宫不过一年,可是手段极为不凡,臣妾甚至有时候觉得似曾相识。反倒是钟贵妃疏远臣妾先不说,总感觉变了个人似的。臣妾有些忍不住异想天开,这两个人是不是商量好了要换换性子呀?”

        罗绾嫣便有些走不动了,原来不是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电石火花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碰撞,重重击出火光,然后破茧而出。

        她重重回握住悦妃的手,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澎湃汹涌,尽量放轻了声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但此时此刻,悦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急急忙忙跑来,打断了罗绾嫣的下文:“娘娘,快回去看看,长公主生病了。”

        悦妃纵有旁的心思,也只能匆匆告辞,留在罗绾嫣还杵在原地。

        半响之后,罗绾嫣忽然果断转身离去。

        心中有了计较,她自然不知道还有两人留在先前的地方进退不得。

        钟贵妃望着站在门前拦住去路的林鸾织,抿唇一笑,先前沉静若莲的脸在浓妆之下竟有几分妖媚:“林昭仪,你还有何贵干?”

        “让红芍退下。”林鸾织盯着眼前这张曾经熟悉不过的脸被打扮的面目全非,只觉得浑身不适,但也无可奈何。

        不得不承认,对面这个女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有什么话直说好了,红芍不是外人。”钟贵妃哪里肯听,随意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发髻。

        林鸾织便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红芍:“是吗?红芍果真不是外人?”

        红芍不知为何有些惧怕林鸾织的眼神,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奴婢不能离开贵妃娘娘,奴婢要保护娘娘。林昭仪有话只管说,奴婢不会带耳朵的。”

        “好一个忠心的奴婢,既然如此,不如我来猜上一猜,你这忠心的狗曾经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林鸾织悠悠地开口,脸色已含霜。

        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总是这样。当你苦苦追寻真相的时候,无处入门。可是不经意间,往往窥见天机。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林昭仪请慎言,奴婢服侍主子多年,对主子一向忠心,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够挑拨。”红芍嘴上硬,心里阵阵发虚,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是吗?恐怕是红芍姑娘贵人多忘事,不如帮你回忆回忆。”林鸾织浅浅笑着,可是眼神漠然中带着凌厉,恨不得将其撕碎,“大概是去年的冬天,贵妃娘娘让你去取披氅,你去而不返……”

        “啊,披氅?”红芍一下子惊呼出声打断了林鸾织的话,面色极不自然,“奴婢把娘娘的披氅给落了,奴婢这就去找回来。”也不待两人反应,飞一般跑出去。

        钟贵妃怔了半响,才讷讷地问道:“你查到了?是她推你落水的?”

        林鸾织不动声色地一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错了,不是推我,是推你。”

        闻喜素来八卦,常在宫中走动,时常会将一些听闻带回。有一次无意中感慨钟贵妃和悦妃情谊非凡,虽然明面上走动不多,但还是时常让红芍出入悦妃住处。

        林鸾织便觉得有些奇怪,明明灵魂互换之后,碍于悦妃原先在长禧宫走动频繁,以防被她发现蛛丝马迹,自己特意交待钟贵妃要疏远悦妃的。再加上钟贵妃也不喜悦妃,渐渐与淑妃亲近,没道理还会让红芍去找悦妃。

        几番打探之后,才发现,红芍和悦妃早有往来。无论是钱财还是家人作为要挟,红芍都是不折不扣的内奸。再细推之下,落水事发当晚,除了红芍还有谁能近得了身边。

        钟贵妃脸色已发青,恨声道:“亏我为了不让她生疑,还时时眷顾她。没想到居然养了条吃里扒外的狗。”

        “这个不是重点,如今红芍是你的人,我也懒得动手。要不然早就容不得她。”林鸾织似笑非笑地瞧着钟贵妃。

        “那重点是什么?”钟贵妃一时松懈,仿佛忘记了往日与林鸾织的恩怨,下意识伸手拉住了林鸾织的衣袖,隐隐有些后怕。

        林鸾织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装作漫不经心地转身,并不去看钟贵妃。如今她太清楚钟贵妃的性子,在她觉得有危险的时候,会示弱。但过后,绝对会反噬。

        “重点是你妹妹现在是我的人。你若想她死,只管继续给我惊喜。你是知道的,我虽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但若狠起来,绝不手软。”

        “我,”钟贵妃咬了咬下唇,脸上有一丝尴尬,因为在林鸾织背后,所以,很快,她便闪过一丝隐忍的笑意,,“我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林鸾织有些错愕地回头,就见钟贵妃微微低下了头,一时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淡声道:“但愿如此。”

        没想到钟贵妃这么爽快就认错了,足见林步莲在她心里还有分量的。自己再哆哆逼人,反倒无趣。

        但愿日后她真愿意安稳过日。

        不再多说,林鸾织先行离去,却见站在门外等候自己的新桐正在四下张望。

        “瞧什么呢?”林鸾织收回心思,轻声问道。

        新桐见自家主子出来,忙上前将手炉递上,一边缓声道:“奴婢见宁妃娘娘没有回宫。这么冷的天也不带宫女,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受得住。”

        宁妃这段时间一直在生病,林鸾织总感觉她似乎在躲着自己,甚至都不能见到她的人影,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之前神思恍惚,众人以为宁妃是想念皇上,可是自己瞧着却不像。

        想到这,疑心渐起,林鸾织见四下再无旁人,便朝新桐招了招手:“往哪个方向去了?你带路。”

        十二月下旬的天,灰蒙蒙,阴沉沉,低低压着格外郁寂。几个转弯之后,竟来到二皇子顾珒的住处。

        这个时辰,二皇子恐怕正在学习,不好打扰。

        林鸾织怀疑大约是跟丢了宁妃,正要往回走,不想新桐却拉住了她的衣袖,指了指对面。

        林鸾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对面有一座墩桥,墩桥过去是一片宽阔的草地,一个红衣男子正在教二皇子射箭。

        那红衣男子对林鸾织来说再熟悉不过。

        正是她明知他在宫中也要退避三舍的叶寒枝。

        而宁妃半蹲在桥侧,目不转晴地看着草地上,哪里还有半分病怏怏的样子。

        新桐瞧了一会,微微红了脸,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宁妃是来看二皇子呀。”

        林鸾织望着红衣男子,又瞧了瞧宁妃,心下波浪起涟漪,面色已半僵,也不去看新桐,自顾转向,低语道:“你又不是闻喜。”

        新桐脸上的红晕更甚,自己只是想为眼前的情形寻个托词而已。

        明眼人都知道,就算喜欢看二皇子,不必如此。

        是夜。一轮满月被乌云悄无声息地淹没了光华。春寒料峭也阻挡不了大封六宫的盛喜。一个个绿鬓云颜,风姿绰约,喧嚣着年前最后的狂欢。

        林鸾织心不在焉地酌着小酒,眉目微眯,状似毫无目的。今晚她不是主角,自是寻了个清静的角落,偶尔对上顾杞城的目光,清甜一笑。

        如今,她已能安稳。身为帝王,不若退而求安。至少,在他心里,自己最重,足矣。

        只是当目光落在宁妃身上的时候,林鸾织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旁观者清。

        直爽如宁妃这般的女子,竟也会为一个男子有如此灼热的眼神,只怕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朝一夕积累起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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