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交货
看两人进入状态，李玉华道：“那开始吧。”
只见李之傲拿起刻刀就开始雕刻，湛蓝色的刻刀化作一条蓝色长蛇不断略过，每次落下，都带出无数石屑，几下的功夫就刻出了整体轮廓，形似一头狮子。
在江璃看来他刻的并不快，但旁边的老师傅们却惊为天人，毕竟有灵气的便利，只需一把简单的刻刀就能取代那些复杂的工具，雕刻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不亏是灵刻师，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丝毫不拖泥带水，真是一场雕刻盛宴。”
“是啊，那小子被吓尿了吧，现在都没动静。”
李玉华眉头微皱，这些雕刻师果然藏了一手，这些天基本都是出工不出力，但现在一看还是很有手段的，不由为江璃担心起来。
反观江璃，闭着眼睛对着眼前的太罗石，丝毫不为所动，在江璃的感知中，这块石头不再是静止的，其内好似有无数经脉，流淌着丝丝灵气，这些经脉支撑着太罗石，让它更加坚硬。
似是找到了什么，江璃拿起了刀，沿着经脉轻轻刻下，坚硬的石料如同豆腐一般，江璃轻松切入，测试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这些经脉是太罗石的根本。
看着这些经脉，江璃就有了主意。
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刻刀，灵气附予其上，手腕转动间，几道刀气成形，犀利的刀锋切开了石料，手起刀落间，碎石纷纷落地，几个呼吸间作品的雏形就已经定好。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肯定是他的刀太好了，要是李之傲也有这么锋利的刀，那他也能做到，他们自我安慰道，谁会去相信一个年不过20的少年，竟能有如此惊人的天赋。
李玉华和他们不一样，她是修行者，看得比他们真切，这应该是功法衍生的刀气，没有足够的经验是不可能施展出来的，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入门了，李玉华这才对江璃放下了心。
江璃手握黑石刻刀，在石料上舞动着，时而刀气纵横切出大片废料，时而专心雕琢细节，不失细腻精致，灵动中不失优雅，犹如是在弹奏一首悠扬的乐曲，惊艳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看着江璃的作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形，众人咽了咽口水，不由在想：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是人能做到的吗，不会是瞎刻的吧，对，就是乱刻一通，根本就没有技艺可言……
但看到不断成形的作品，他们又泄气了，真的没法再反驳了。
李之傲这边看到江璃那非人般的速度，以为只是徒有其表，但渐渐的就发现江璃的技艺的确是货真价实，不论是细节的处理还是整体的构思都胜过他。
现在他额头冒汗，就算工钱全丢了他都无所谓，但那把刻刀可是他的心头肉，为了得到这把刀他可是花费了他半辈子的积蓄，可是，要想赢几乎不可能。
就在他想着要怎么委婉的表示自己今天身体不太好，发挥不正常，择日再跑……比。
一道黑芒划过，江璃最后一刀落下，丝丝微光从雕塑中一闪而逝，整块石料也完全成形。
放眼一瞧，一尊凶恶的吊睛白额虎呈现在众人面前，四肢粗壮，爪尖刺出趾外，牢牢抓在地上，尾巴粗长，带有黑色环纹，如同一把钢鞭一般，威武雄壮，一股百兽之王的威势油然而生。
裸露在外的尖利牙齿，狰狞的头颅面朝穹顶，似是发出了惊天的嚎叫，众雕刻师都感到脊背发凉，一丝惧意萦绕心头。
可以说这是江璃现在能雕刻出的极致，如此坚硬的石料，却是圆润无滑，刻出的作品更是栩栩如生，宛如活物，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示了出来。
制作一具有意境的石雕对凡人来说是技艺的巅峰，但对灵刻师来说不过是基本功。
江璃虽然不是真正的灵刻师，但也半步踏入了门槛，加上《天元雕物》的技法——授意，很完美的驾驭了这尊虎啸山林的意境。
众人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李玉华也是怔怔的看着，现场诡异得安静的下来，落针可闻。
不仅雕刻了一尊堪称完美的石雕，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大家看够了的话可以给我评价一下，若有高见在下洗耳恭听。”江璃见没有反应就喊了一句。
并不是江璃在装逼，这是源于他的自信，江璃自觉修仙斗法不行，但在雕刻一道上，几十年的经验让他有了独属于他的气质。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心里骂到：我都雕不了这么好，这怎么评价，真是……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老了老了……
众人也没开口，而是看着正拿着刻刀举棋不定的李之傲。
李之傲看了看那尊神异非凡的猛虎，再看看自己的粗胚，一时间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邪法，年纪轻轻怎么可能雕刻出比我还精美的作品。”李之傲大吼道。
“别把人想的那么不堪，对付你还用不到下三滥的手段。”
江璃有些无语，咱能不能换个借口，见着看不懂的就说是邪法，你这文化水平有待提高啊，但凡有过九年义务教育也不至于找这种借口。
咦，要是真上过学，会不会把牛顿的棺材板撬开，拉着牛顿指着自己鼻子就说“你科学吗？”
“那你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就是你是练气期也不可能掌握这样的技艺，一定是邪魔外道。”李之傲仍然狡辩着。
周围的人都看的出来，江璃是靠实力说话的，知道现在帮着李之傲也没用，有可能触了江璃霉头，都闭口不言，默默吃瓜。
“为什么？你这个问题有够蠢的，雕刻一途根本没有捷径，当你还在为了金钱名利奋斗的时候，我日复一日的雕刻，收集灵感，去创新，去完善自身的不足。我每次的雕刻都注入了灵魂，赋予它生命。”
“而你的刀却早已生锈了，被凡俗的浊气污染，在物欲横流的世界待久了，人也是会变的，就像你，没有了以往对雕刻的执着，否则你也不可能沦落到这里帮工。”
“我坚持雕刻并不是因为他会带给我什么，而是真正的热爱，我没有将它当做一种职业，而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会用我的余生去寻找雕刻的价值。”
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神情有些恍惚，似是想起了曾经的往事，皆是一叹。
李玉华听了后有些惊讶，这个江璃还真是越来越让人让人捉摸不透了，没想到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李之傲用了大半辈子都没从山里有走出来，而他却一直在山外，看的比谁都清楚。
李之傲听完，瞬间感觉自己的三观得到了颠覆，他说的这些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发自内心的热爱，对雕刻充满了向往。
当自己突破到练气期，成为万人敬仰的修士时，就再也没有以前的冲劲了，沉迷于修士身份带来的好处，当时对雕刻技艺的追求到现在已然成为泡影。
无力的垂下手臂，双手颤抖，好像失去了灵魂，最终叹了口气道：“哎，曾经的梦想在现实面前真是可笑，凡俗的名利给我带来了大量好处，但同样也是一把枷锁，如同泥沼一样困住了我，我的技艺已经好久没有增长了。”有些失落的看了看天，满是惆怅。
“谢谢你点醒了我，我输的心服口服，这把刀归你了。”说着递出了自己的刻刀。
江璃看着“大彻大悟”的李之傲，不由嘴角一抽，你还真信啊，不过江璃的雕刻经验的确惊人，前世的经验以及原主执着的追求，少说也是享有三十多年经验的老同志了。
江璃没有去接刻刀，而是道：“算了吧，我可承受不起。”
李之傲有些恼怒，你可以对我说教但你不能侮辱我。
江璃又道：“刻刀是一位雕刻师的尊严，它的价值不在本身，而是用它去创造更美好的作品，我希望你能明白雕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李之傲有些懵，这……他竟然不要，他这把刻刀虽说不上法器，但也是极品，说不要就不要，果然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李之傲对江璃的好感蹭蹭往上涨。
江璃其实有他的考量，这把刻刀对于江璃来说可有可无，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但如果还给李之傲，那他一定能收到这一片雕刻师的好感，也是一个给他们的台阶下，交恶他们，对谁也没有好处。
自己的人设稳了，他们的面皮保住了，李之傲的刻刀也保住了，以后这些人也更听自己的话，李玉华也会肯定自己的能力，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呢。
李之傲思索了一下，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既然江小兄弟不愿要李某的刻刀，那在下就斗胆收下了，但李某心有所愧，多亏小兄弟点醒我，所以我想给小兄弟一件大礼。”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精致的羊皮书卷。
“这是在下偶然所得，但李某人愚钝，凭我的能力根本无法完成，也算是借花献佛了，请你收下吧。”
江璃看了看老旧的书籍，书皮有些泛黄，但书的纸张却极为考究，没有其他书那样破败，倒是有些历史的沧桑感。
不过没有书名，看着也没什么特异之处，但江璃还是收下了，毕竟是关于雕刻的书籍，就算没什么大用，做为参考也是很有价值的。
“那就多谢了。”
李之傲又拿出三枚灵石给了江璃，江璃也不客气，和书卷一起收进了怀里，毕竟没有纳戒，放背包容易让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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