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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孤独男孩


在白花花姨姨的手心里,小鸟睡了出生以来第一个安稳觉,白花花靠在石壁上,倚着长剑,任雪白衣摆落在地上,静听风雨。

        很久没有出来过了,时雪透过白花花的眼睛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雨水顺着宽阔的叶子滑落,坠在娇艳的花瓣上,又缓缓离开,砸出一个小小的水坑,完整地映出一个微缩世界。

        幼时每天爬上爬下的树干也变得陌生,纹理被沾湿后更显清晰。

        树洞里,两只小松鼠为了争夺一个松果而拳打脚踢,打着打着竟然抱在一起看雨了。

        山上人家的烟囱里飘出的炊烟,让他想起了还在时小孩子时父母总是把最好吃的给他。

        邻居条件不好,他时不时会省下一些吃的给邻居家的小男孩壮壮,壮壮也会送他一些自己草编的小玩意。

        山洞里的时雪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小鸟惊喜地搂住白花花的手指头,亲昵地蹭着她,“姨姨,你还在!你真的要和啾啾一起吗?”

        “嗯。”白花花没有太多的表情。

        小鸟在地上蹦来蹦去,雨后的土地潮湿松软,走起路来很省爪子。

        小鸟左爪右爪轮流高高抬起,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小小翅膀背在身后,托着神器,像只老猫头鹰般,她笑眯眯的,一直说着家乡话,“姨姨,这是俺的老家,俺带你去个好地方。”

        啾啾想了一整夜,姨姨对她这样好,她还是先送姨姨点好东西,让姨姨先飞升。

        反正……反正爷爷……

        啾啾脸上闪过一丝难过,很快又振作起来。

        反正爷爷是大妖怪,不急的,不急的,嗯嗯!

        白花花作为女子实在太高了些,大长腿一步顶小鸟十步,小鸟的翅膀受了伤,无法飞行,只能竭力跟上她的脚步。

        一人一鸟慢慢走着,从天亮走到了天黑,终于来到了小鸟的秘密基地。

        小鸟抱走铺在洞口上的稻草,指着洞口说:“姨姨,从这下去,里面有很多宝贝,你下去挑吧,选多少都没关系。”

        她不自然地背着翅膀,笑嘻嘻地说:“俺不下去了,在这里给姨姨望风。”

        白花花看了看只能钻进一只小小鸟大小的洞口,又看向了一脸期待的小鸟,伸手设下一个结界。

        小鸟一怔,“姨姨?”

        “我为你加了结界,以后这里只有你能进来。”白花花坐在树下,抱过身体僵硬的小鸟,拿下神器,轻轻抚摸小东西后背上的伤口,“我飞升需要历劫,和这些无关。”

        她再次为小鸟上药,小鸟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就是小鸟想隐藏的秘密,昨天的伤一点没好,反而严重了,血流不止。

        “为什么不说?”

        小鸟垂着头,闷声道:“没有人会帮俺的。”

        从她在蛋里有意识开始,她就看着爷爷不断面对争斗,爷爷受了伤,没鸟会来问一句,只会来抢爷爷的好东西。

        她破壳后,失去了爷爷的庇护,被抢的就变成了她。

        给娘亲的神器,她不知挨了多少打才送回去,几次险些送命。

        没人会帮她的。

        白花花眼眸微动,深深凝视着垂头丧气的小鸟。

        小鸟想起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姨姨,你要历什么劫,俺可以帮你吗?”

        白花花很困惑,这崽崽,怎么这么热心肠?

        白花花把她的神器收了起来,小鸟眼巴巴的,想说点什么,白花花打消了她的疑虑,“帮你收着,免得遭人惦记。”

        小鸟挠头,她刚才怎么还怀疑姨姨呢?娘亲的妹妹又怎么可能是坏人。

        “你还没告诉俺,你要历什么劫呢?”

        白花花将她塞进衣襟中,淡淡道:“情劫。”

        小鸟惊讶地张开嘴,“情劫啊……”

        她跟爷爷一起听说书先生说过,情劫是很多修无情道的修士要经历的,好多神仙也要经历,反正挺玄乎的,好多人类听着听着就会落泪,爷爷也会跟着鸟叫几声,婉转哀长。

        这个她好像帮不到呢。

        “那、那姨姨岂不是要和一个男子成亲、和离、再成亲生子再带球跑啊……”小鸟迷惑,这么漂亮的姨姨,什么男人才能配得上?

        脑袋被拍了一下,是白花花打的,“从哪里听的,不是。”

        小鸟委屈地捂着脑袋,白花花踩上长剑问:“先去哪里?”

        小鸟的眼珠子转了转,说出一个地方,白花花便御剑而去。

        崽崽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蹲下,白花花的胸膛热乎乎的,小鸟露出满足的笑容,姨姨真的好好,她一定要帮姨姨历劫飞升。

        白花花面色沉肃,还在想小鸟说的成亲和离带球跑那些话。

        若想飞升,不是历劫就是等待机缘,正是因为不想遭遇情劫,自己才一直躲着女人。

        到了一个高原,小鸟突然冒出头来,兴奋地喊:“到了到了!”

        白花花下了剑,环视这片土地。

        这里到处都是黄土,漫天狂沙,一棵树都没有,并不适合鸟儿栖息。

        小鸟的眼里蓄起了泪水,“这是爷爷捡到俺的地方,一千年以前。”

        白花花一个趔趄,表情呆滞。

        千年老蛋?年纪比自己还大八百岁?

        怪不得能从古宝堆里精准挑出最好的东西。

        小鸟跳了下来,怀念地摸着一块大石道:“当初,俺骨碌到这个坑里,被狂风卷来的大石头压住,是爷爷推开石头救了俺。”

        大石上面有着一个鸟爪印,是爷爷救她时太过用力留下的。

        白花花查看了这个爪印,又皱起了眉。

        这至少几百年修为的大妖留下的,过了千年,那就是一千几百年的老妖精了。

        一个快两千年的妖精,还没飞升,这是多笨的妖精?难怪会把啾啾丢到白给山,怕是真的寿命尽了。

        小鸟用翅膀摸着她的眉心,小黑豆眼看着她,弯弯的,“姨姨,不皱眉,爷爷说皱眉显凶呢。”

        小鸟拂过的地方温温的,山洞里的时雪眼神迷茫。

        以前母亲就会这样安慰修行受阻的他,但母亲离世后,不管他的眉头锁得有多紧,都没人再对他说句话了。

        他起身,趁着夜黑风高走了出去。

        小鸟看了一圈,找不到爷爷的羽毛,失望地叹息,“这里没有爷爷的气息,爷爷不在这里……”

        他会去哪里呢?

        身后一阵白光亮起,小鸟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姨姨,这里有人!刚才这里亮光了,咱们快离开。”

        白花花捞起小鸟,向远处飞去。

        小鸟扒着他的衣襟,有些纳闷,怎么姨姨不用剑也能飞得这么快?

        而且,姨姨的法力好像变高了……

        “这是哪里?”小鸟眼睛骨碌碌转,打量着完全陌生的环境。

        好小的村子,静悄悄的,不知这里的村民是不是都睡了,没有一点灯火亮着。

        白花花没有说话,走进了一间屋子,用一颗夜明珠照亮了这里。

        小鸟瞪大了眼。

        这里、这里被烧过!墙壁都是黑黢黢的,家具没有一件完整的,好惨……

        她敏锐地察觉出了这里或许和姨姨有关系,担忧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白花花,“姨姨……”

        白花花坦然地扫视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走了出去,院子的两棵枣树之间绑着一个吊床,他躺了上去,吊床和着晚风荡荡悠悠。

        可白花花的眼里没有任何愉快。

        小鸟顺着他的胸膛爬到颈窝处,嗅着他身上纯净的香气,用翅膀搂住他的脖子。

        明月高悬,白花花声音干涩,迟缓地说:“这是我的家。”

        小鸟拍拍她的肩膀。

        “我被师父带入无情道,十八岁就修出金丹,他们都说我是无情道的希望。”

        无情道何其苛刻,却出了他这样一个天才,不论是师父还是其他修士都对他寄予厚望。

        但他贪恋尘世亲情,金丹后再无长进,和其他平庸的无情道修士无异。

        月色惨淡,照得他的脸也苍白异常,他神思悠远,仿佛回到了那天。

        “有一天我照常下山回家看父母,我还答应给邻居壮壮带一本新医书回来。但我到了家,发现村子被烧了个干净。衙门的人说,村子遭到了马匪洗劫,尸体都被葬到后山了。我不信,因为家里的财物都还在,我送给壮壮的一些值钱东西也在,马匪来了不可能不带走这些东西。”

        浑身都是冰冷的,只有颈窝是暖和的,白花花抚摸小鸟的绒毛,美艳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匆匆收拾好这里,给父母和乡亲们立了碑,游方货郎来了,他很惊讶村子会遭遇这样的灾难,告诉我,壮壮为了感谢我送他医书,提前一个月从货郎这里订了一身新衣服。”

        白花花的眼睛红了,那身衣服,要花去一贫如洗的壮壮所有银子。

        他抱着壮壮买的新衣服欲哭无泪,在孤寂的后山,他一个人找不到出路。

        “那一夜,我瞬间突破了元婴,一跃成为最年轻的元婴修士。可是谁也没有问过我一句,我难过不难过。”

        就好像无情道的修士不会在意亲人朋友离世一般,好像他是天生冷血的怪物一样。

        小鸟摇摇头,接住他眼角滑下的一颗泪珠,“姨姨,不难过了,爷爷说人类死后会去往地府生活,百年后就轮回了。他们的下一世一定很幸福的。”

        小鸟想了想,又说:“等俺找到爷爷,让爷爷收你当干女儿,那你就又有爹爹啦!”

        白花花没有回应,只是拿出一条小项链,项链上系着一颗不大的小珠珠,白色的,很好看。

        “嘶……”小鸟吃痛。

        白花花沾着小鸟的血,抹到了小白球上,小白球亮了亮,又暗去。

        他掏出小鸟的神器,打开小白球,一阵微弱的光散出,神器不见了。

        小鸟眯起眼睛,“这是须弥珠,可以放好多好多东西,俺知道。”

        白花花将球合上。

        脖子稍微一沉,是小项链戴到了小鸟的脖子上。

        白花花摸着小鸟的头,轻声说:“送你。”

        小鸟低着头,嘿嘿笑了,“姨姨,俺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其实,爷爷救我的那天,是背着平底锅来的。”

        甚至兜里还揣着葱花香菜。

        爷爷那天,本来是想做顿煎蛋吃的。

        白花花抿唇,“其实我也有个事情想告诉你。”

        “我给你做了条开裆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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