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调情
折心儒说完话，约有段时间，整个前厅都是沉默的。
一边帮她顺气，翟光邺一边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就转过身来，而李惠明则因不好意思当众吐了，完全抬不起头来。
“光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光邺……”
“你竟然对一个十五岁的姑娘下手那么快，虽然夫人我很高兴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不和我们说，要早知如此，我们也不至于变着法子为难了……”
几位夫人均放下碗筷，从李惠明的肚腹开始讨论，一直讨论到孩子什么时候有的。
折从瓀虽不动声色，可瞧着翟光邺的目光总是有些看好戏。
“停下来。”一旁的老夫人发了话，瞧着低头不语的李惠明，道：“合欢，给他们俩准备套衣服，顺便清一下污物。”
合欢领命，想给翟光邺解下衣袍，翟光邺摆手推拒，便自个儿小心的撕下下摆，团成一团，递给合欢。
老夫人看了，就让小丫头领着他俩去换衣物。
在众目睽睽之下吐了他一身，还被折家的几位夫人猜测，李惠明连头都没抬起来。
瞧此，翟光邺只是揽过她的肩头，拉她入怀，朝老夫人道谢，然后带着她离了前厅。
“天下红雨了吗？我真的没看错吧？光邺竟然笑了……”
“没看错没看错，刚才他笑的我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这孩子的心性怎么转的那么快？”
见翟光邺离开，几位夫人又是一阵议论。
老夫人见了，只一个眼神飘过去，她们也就不敢吭声。
“从瓀。”老夫人唤着折从瓀，亦道：“他在洛阳，也是这样吗？”
折从瓀想了想自个儿在洛阳瞧见的翟光邺，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摇了摇头。
“我不是太清楚，他在洛阳是否如此。可在李惠明面前，确是如此。”
几位夫人又是不可思议，而老夫人静默一会儿，颇是正经道：“那离我抱外孙的日子，不远了。”
“……”
听着老夫人的命令，丫头将两套衣服拿给翟光邺，便关了门。
屋内只有他与李惠明两人，瞧着她微楞的表情，翟光邺把其中一套衣物递给了她。
“你去内室换，我出去再找个地方。”
“嗯……好。”
翟光邺推门而去，她拿着衣服走进内室。
灯已点上，她在屏风后解去衣衫，拿着丫头新拿来的衣物换上。
屋内早就备了温水，好让她洗漱一番。
她换过衣后，就沾湿着纱巾，细细的擦着脸上。
瞧着铜镜里的人，她擦脸的手顿了顿。
她看起来，仍是太孱弱了些。
明明折家的姑娘……想起折家的姑娘，她倒是在意老夫人口中的折之慧了。
听折心儒的话，折家姑娘似乎对翟光邺这个表哥意外的喜欢。
“表哥长的这么俊又这么有担当，我没理由不喜欢啊！”
这是宴席上，折从瓀说折心儒太过粘人时，折心儒反驳说的话。
折心瓀这样一说，可教她意识到一个她长期以来忽视的问题。
翟光邺……是不是长的太俊了点？
重吉哥重美哥均是洛阳有名的美男子，可与翟光邺较之，又似逊色了点。
一直以来，她与翟光邺在一起没特别注意到这个问题，可今日折家小妹提了这个事，又让她想起来濮城之行时，翟光邺与她走在街道上时，经常会有陌生的姑娘看他看的痴迷。
而她呢……李惠明瞧着铜镜里的脸容，蔫下了头。
她……似乎真的不是太漂亮。
“小姐，您好了吗？”门外丫头开始催促，让她猛地回神，连忙道：“这就好了。”
怕小丫头等的急，她整了整衣，就推门。
翟光邺早已换上衣裳，立于廊前等着她，见她出来，朝她伸手：“走吧。”
或是他唇边那一抹淡笑，教她失了神，直接傻乎乎的把手递给他。
握住她的手，翟光邺领着她便又沿着原来的路，前往前厅。
手被握着，她心底更是紧张了些，时不时以悄悄看他，身边的丫鬟看了，不禁抿唇淡笑。
翟光邺突然顿步，朝丫鬟道：“你先回前厅，去向老夫人禀告，我们一会就过去。”
丫鬟淡笑。“是，翟少爷。”
待小丫鬟离开，瞧着四周无人，翟光邺拉过她，俯身直视着她。
怕自个儿的小心思被看穿，她下意识的后退，翟光邺进一步，她退一步。
终……她被逼至走廊墙边。
再不跑就真的跑不了了……李惠明有意要闪躲他的目光，可他似察觉到，伸手抵在她耳侧的墙面，将她圈在怀里，俊脸愈发逼近她。“你刚才一直看我，在看什么？”
俩人离的太近，她几乎能看到他细密长睫刷下的阴影。
“……没想什么，真的。”
“我怎么觉得，你老是盯着我看？”
瞧着他的脸容，她似感到肚饿，视线不经意间与他对视。
于是，一直压抑着的话，自唇边冲出。“你长的太好看了。”
才一说出来，她就立马捂住了嘴唇，可于事无补，翟光邺听见了，并且笑了。
“是吗？”他唇边勾笑，淡道：“我竟不知你看上了我的脸。”
“不是！”她急忙想要解释自己并非以貌取人。“我是因喜欢你才觉得你好看，并非是因你好看才喜欢你……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越解释越乱，李惠明干脆不想解释，从他手臂下绕过，就想远离他。
翟光邺拉住她的手腕，侧首淡道：“所以，你觉得自己不好看吗？”
“……你如何得知？”她有说过吗？
他走过来，低声道：“我在门外等了好久，就见你在镜子前看了自己好久。我还奇怪是什么原因，原来是因我太好看了。”
李惠明无力反驳，可亦不想承认刚刚的话。“哪有，我没有……”
话越说越小，瞧着她费力想否认，翟光邺弯身，伸手抚上她的脸，低道：“你也很好看。”
他的低声，教她心底发颤，才抬眸就瞧见他怜惜的目光，她不自觉的道：“骗我，我哪有你表妹好看，人家还盯着你看着，你怎么不去问问你自己好不好看……”
她少见的埋怨，他倒觉得可爱不少。“之慧盯着我看，你……吃醋了？”
“我就是吃醋了。”不仅是折之慧，一想起途中好多姑娘盯着他的模样，她就不太舒服。“谁让你长的那么好看……万一，万一……”被其他姑娘看上了怎么办？
她纠结，迟迟不说出自己的假设，教翟光邺笑了。“怎么不说了？”
“我怕说出来，会变成真的。”她揪着衣裳，低着头。
翟光邺不禁想起凤翔那夜，她喝醉了，似也担心这个问题，甚至担心石重贵看上了他……
“那就别说了。”他算是诱哄着她，低声道：“只需记得，我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心底微颤，她抬眸，正望到了他温柔如水的目光。
此际间，似乎什么都不必说，说了只会破坏气氛。
翟光邺的脸逐朝她逼近，近的她都能感受他微呼出来的气息。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然搂着她的腰身，她并未排斥，而是闭了眼，手亦搭在他的肩上。
“翟少爷！翟府来人说要……呃……”突然出现的小丫鬟，见他们动作亲密一下子愣了，瞧着翟光邺冷意的目光，又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看错了，忙道：“翟家派人，来接你和李小姐……呃，李小姐你的脸这么红，没事吧？”
“没、没事。”躲在翟光邺身后，李惠明连忙摆手。
小丫鬟也不怀疑，只得忧心道：“翟少爷，你再不过去，翟家派来的人就要被打残了。”
听言，翟光邺也无暇继续方才的亲密之事，连携着惠明赶往前厅。
到了前厅，其实也没小丫鬟说的那么夸张，但也不是那么……和谐。
折家的姑娘们像瞧着怪物一样，盯着坐在椅上的翟家人，教人坐立不安。
“老夫人，翟少爷来了。”
听着小丫鬟的声音，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侧首，瞧见翟光邺就一副激动地跑了过去。
“少爷啊，我只是受琦仙小姐之命来找你啊，并没有任何要冒犯各位姑娘的意思，也没想过什么坏心思啊！少爷你替我说说。”
翟光邺一手挡开来人的哭诉，暗道：“茗衣，别哭了。”
茗衣听此，连忙以袖擦去过度惊吓的一两滴眼泪。
“我说，翟家二小姐哪来的脸向我折府要人？”一直看翟家不顺眼的折家夫人开口。“是把折府当什么了？她想派人来就能来吗？”
因折月仙之时，折府人一直对翟家人看不顺眼。
茗衣自己送上门说要让翟光邺回去，这……着实让折家人不爽到极点。
“既然翟府派人来，老身也不能折了翟二小姐的面子。”缓松的脸色陡然变得深沉，朝茗衣道：“你且告诉你家二小姐，这次看在惠明的面子上就算了，若有下次，她胆敢再让翟府的人来折家一步，老身便让派来的人不复返回翟府。清楚了吗？”
茗衣早就被折家阵势吓了不少，直点头。
“老夫人！”几位夫人似是不满此决定。
“都闭嘴。”老夫人厉声严肃，又朝丫鬟道：“合欢，送客。”
几位夫人也都不说话，纷纷领着自个儿的丫鬟侍婢生闷气离开了。
折家姑娘见此凝重气氛，也都悄悄溜了。
合欢倒是不怕此等场面，笑盈盈的走向他们，道：“翟少爷，李小姐，这边走。”
翟光邺瞧着老夫人严肃的脸容，想说什么却未开口，只领着李惠明离开。
待离了折府，天已然黑了下来。
茗衣瞧得出翟光邺脸色郁结，心底的牢骚也没说出来，只是待翟光邺与李惠明上了马车后，老老实实的赶车。
车内，李惠明终是问了心底的疑惑。“折家……对你一直是这样吗？”
“不是我。”翟光邺道。“折家因我娘亲之事，对翟家的人一向如此。”
如此算来，该是有十多年了。
折月仙死了十多年，折家对翟族亦是恨了十多年了。
“少爷，我们到家了。”马车外，茗衣停了马车，道。
翟光邺掀了车帘，接了李惠明下车。
府内灯火透明，翟光邺瞧不是主家庭院，便想带李惠明回主家府邸，毕竟徐如澄在主家府邸，她若出了什么事，便能及时些。
“邺哥，你回来了！”出声的姑娘甚是关怀，见到翟光邺扑了上去，语气甚是关切：“折家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琦仙。”翟光邺把翟琦仙抱着他的手移去，朝她身后的翟光远道：“这么晚了，你与光远怎么还不睡？”
李惠明瞧见翟光远，还未说话，翟光远倒是偏过头不看她。“今天，大嫂又给琦仙姐说亲来着，可烦死我了。”
“光远！别说了……”
“什么别说了，大嫂每次都给你说亲，真是烦都烦死了。”
翟琦仙脸色尴尬，侧首瞧着李惠明一直沉默不语，便道：“惠明小姐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
翟琦仙关切的目光，教她淡笑。“无碍，只是有些乏了。”
听她乏了，翟光邺先是看了看四周并无阿薰的身影，正欲说话却被翟琦仙打断：“邺哥，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好。”翟光邺应着，唤来了茗衣。“茗衣，先把惠明领到我房里，我一会儿送她回主家。”
茗衣正想应着，翟光远却抢先一步，朝着李惠明笑道：“我送明姐姐吧，茗衣，你先给大哥准备热水吧？”
茗衣看了看翟光邺又看了看李惠明，顺从。“……好，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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