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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第一章

        “预计未来三天,我市将维持大范围的小规模降雨,部分城区可能出现积水现象,请各位市民做好出行准备……”

        雨水牵连着从天空中坠落,淅淅沥沥缠绵不绝。此时已见夜色,正是下班高峰期,但碧潭小区周围不见丁点人影,毕竟也是老城区了,墙体上那鲜红的“拆”字也清晰地印在那儿,不日便要推倒重建了,连路灯都没亮了。

        这里的垃圾也很久没人来清理了,发亮的塑料袋堆积在角落,黑暗里只能看见一点反光。野猫悄声接近这栋大楼,应是想着避会儿雨,却在接近垃圾堆前突然停下,瞳孔缩成细线,竖起尾巴尖叫一声跑了。

        在一片脏污中,躺着一个人。

        黑发青年浑身几乎被血染透,到处都是划伤,左腹和肩膀处有两个可怕的贯穿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着灼烧的伤口。那人的衣物样式很古怪,简洁干练,透着浓厚的西幻复古风。身上的致命伤没有得到任何处理,却神奇地没有渗出一丝血,呼吸虽然乱却很稳。

        那人皱眉抿唇,神情是满溢的疲倦和痛苦。

        ……

        引渡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过去种种如胶片般在眼前流淌,眼泪、离别、嘶喊、鲜血、难以名状的尖啸,仿佛都已远去,灵魂沉溺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在火光中灰飞烟灭……

        “哗啦啦。”

        “哗啦啦。”

        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拨开重重云雾,叫醒昏昏沉沉的大脑。

        引渡睁开了那双金瞳,正巧一滴雨水落在他眼瞳里,他却没有因为不适闭上眼,只是呆呆地仰望天幕。

        灰暗的云挡住了月亮,甚至连星子也不见,只有黑夜,无边无际的黑夜。

        引渡看了一会儿,阖上双眼,深吸口气后复又睁眼,他接受了自己还活着的现实,虽然很离谱,但自己好像确实从那能摧毁一座响级保护区的攻击中活下来了。他们这类人必须具有强大的接受力以及迅速分析现状并想出应对方案的能力,敌人每天都在更迭,如果总是用既定的思维对待,尸体上的草都能“春风吹又生”了。

        他尝试着撑起身体,动用肌肉时疼痛终于传递到迟钝的神经了,他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呼,幸好没有缺胳膊少腿,还在能处理的范围之内……引渡的身体飘出点点白光,它们轻轻柔柔地聚集,逐渐组成了一只只翩跹着翅膀的蝴蝶围绕在引渡身边。那些纤薄得让人怜爱的小家伙飞到引渡的伤处,覆盖住暴露出来的肌肉组织,引渡被这些异世的冥蝶包裹着,一只闭上的眼露在外面,浓密的长睫毛微微抖动,如同圣光普照。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这些蝴蝶逐渐消解在空气中,那些伤口仿佛从未存在过,白瓷般光滑的皮肤看不出一点疤痕。

        引渡终于站起,他在活动筋骨的同时也在扫视着周围环境。

        这里非常陌生,且不说自己上一秒身处荒原之上,就是这里的建筑样式也从未在保护区内见过,更何况……引渡抬头看向天空。

        即使被遮住了,也能很清楚地数清月亮的数量。

        只有一个。

        而他生活的那片天空,双月悬挂于其上,相映交辉。

        引渡获得的信息都太片面了,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结论。他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一场大雨会让他的情况更糟,引渡决定先到身后那栋建筑里避避雨。

        这栋建筑里似乎很久都没有人类活动了,破旧的杂物堆积在角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引渡好奇地打量着,留下一串深色的足迹。他挑选了一个皮沙发坐上去,虽然棉絮从破洞里溢出,也能应付一晚。

        这里似乎是一个人类聚居区,没有危险的气息以及戮能波动,不,不如说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戮能。引渡思考后觉得有以下两种可能:

        1他跨越了时间,现在可能是自己生活时代的未来。他们在那场战斗中消灭了苍白庭叶——戮兽之母,戮能失去了源头逐渐衰变,未来也不再使用这种能量。

        2他跨越了空间,来到了异世界。否则怎么连月亮都只剩下了一个,总不可能是人类自己炸了一个吧。

        就目前看来,引渡觉得第二种可能更大。

        这就麻烦了,对于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就是个新生儿,甚至没有身份。据他观察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很高,对于身份认证排查一定很严格。

        不过目前,他首先得恢复自身。在那场最终决战里,所有同伴都死去了,【太阳鸟】引爆了自身与苍白庭叶同归于尽,他当时控制着敌人,也被卷入了爆炸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刚才自己几乎陷入了濒死的状态,修复伤口用光了他的戮能,现在他得睡一觉补充体力。

        引渡并没有急着休息,他四周再次出现了轻盈的光蝶,只不过这些光蝶是浅淡的紫红色,有着魅惑心神的质感。这些光蝶飞散开,飘到了楼层的各个地方。确认废楼里没有其他人,引渡收回了光蝶,躺在沙发上休息。

        雨声渐渐变弱,青年的呼吸声也逐渐变轻,时间无声地流逝着。

        不知何时,地板上出现了一团黑影,它悄无声息地扩大着,仿佛黑色的漩涡般旋转。突然从其中飞出一道黑影,冲向了熟睡的男人。

        几乎在黑影出现的瞬间,引渡便清醒了。他甚至都没有看见黑影,便迅速翻滚到一旁。

        黑影没有抓住引渡,他的手毫无停滞地插进了沙发里,沙发瞬间爆开,白色的棉絮四处飘荡。引渡借着这下停顿看清了黑影,却因为过于震撼而不可避免地一愣。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血色的长发倾泻而下,与漆黑的衣袍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他如同史诗里令万物倾心的阿多尼斯般俊美,是即使最杰出的雕刻家也无法雕刻的完美,眼瞳的紫仿佛倒映着亘古不变的星系,时间也无法磨灭其风采。但此刻那双动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癫狂的气息简直能凝成实质。

        男人身形微微一动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出现在了引渡身前,骨节分明的手直取对方咽喉。那只手轻松地穿过了引渡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实感,只见那道削瘦的身影破碎成了一道道紫红色的光蝶,下一瞬又变化为锋利的刀刃刺向男人。引渡的也出现在一楼的另一端。

        引渡的世界存在着与人类为敌的戮兽,为了对抗这些怪物,部分人移植了戮兽的基因,成为了改造战士。改造战士体能存在着戮能,可以使用特殊的能力,而这些能力与给他们提供基因的戮兽有关。引渡的戮兽基因来自于天灾级的路西卡,那只戮兽如同巢穴中的蜂后,拥有控制精神的力量,同时也能强化它的“工蜂”。引渡在察觉到危险时便制造了幻境,将自己的幻象设在了躲避方向的相反处。

        那些闪着妖冶光芒的刀刃刚接触到男人,就被他身上可怕的气息吞噬了。还没等引渡惊讶,男人再次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扑向引渡,引渡险而又险地避开,脸颊被拂过的劲风擦出一道血痕。

        引渡唤出白色的光蝶,光蝶轻柔地盖住他,不一会儿就消散了。引渡用能力强化了自己的身体,即使如此也只能勉强躲开男人的攻击。

        虽然幻境能迷惑住男人,但也只是暂时的,引渡制造幻象的速度根本比不过男人破坏的速度。光蝶在碰到男人之前便被吸收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肉搏也是送死,可以说他没有任何攻击手段。

        引渡也想过离开,但当他得了短暂的空闲才发现周围的空间仿佛被分割了出来,大门和楼梯口都通向看不见的黑暗。

        开来要离开,只能解决那家伙了。引渡仔细观察着男人,发现对方的状态很奇怪,他就好像一头狂暴的野兽,只知道杀戮和破坏,即使被幻象骗了好几次,下一次幻象出现时仍毫不犹豫地扑过去。

        难道……引渡试着去感应男人的精神世界,只是摸到了个边缘他就感觉头部尖锐地疼痛,鼻端一股热流流出,引渡一抹满手鲜红,他只能被迫撤回意识。男人的精神世界如同不见底的深渊,黑暗深邃,但此刻风暴聚集,电闪雷鸣,思维被搅动得几乎不成形。

        已经数不清男人是第几次破坏了幻象了,引渡因为窥探对方意识而被反震意识有短暂的模糊,来不及躲避便被扑个正着,男人掐着他的脖子以恐怖的力量将他抵在了墙上。

        引渡眼前一黑,喷出一大口鲜血,背后的墙壁以他为中心呈蛛网状裂开,墙灰扑簌簌地往下掉。

        还没等他从这次冲击中缓过神,男人的手掌好像没有阻碍般渐渐收紧,空气被逐渐剥夺,引渡视野开始出现白点,黑暗逐渐向中央扩散,痛感也开始远去。

        不能犹豫了。引渡的身体爆发出耀眼的白光,随即又化为片片光蝶飞向杀气四溢的男人。光蝶不出所料地被男人吸收,他顿时僵在了当场,右手也无意识地松开,引渡的脖子终于得到解放,他双腿一软狼狈地跪在男人面前,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氧气。

        男人依旧面容冷漠,但眼中的疯狂在逐渐退去,周身的气息也不再暴虐。引渡咳嗽不止,他觉得自己都能咳出血来,喉咙隐隐作痛,一定是留下痕迹了。

        见着男人不动,引渡继续释放着抚慰心神的光蝶,他甚至分不出力量治疗自己。引渡慢慢地向一旁移动,企图逃离男人笼罩住他的阴影。

        但就在他流露出离开意向的那一刻,男人动了。

        他一把抓住引渡的手臂,将他狠狠摔在墙上,同样的地方,只不过这次是面朝墙壁。男人束缚住引渡的双手,单腿顶进他的双膝之间,姿态强势地困住了引渡。

        引渡:……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要不是他被按住的时候偏了下头,鼻血都能溅墙一身!

        男人却没有接着攻击,他低下头在引渡的后颈处逡巡着,宛如一头巡视领地的狮王,呼吸尽数喷洒在白玉似的皮肤上,熔岩般的热意熏得那片地方透着浅粉,惹得动弹不得的青年微微颤栗。

        引渡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余光扫见出口的黑暗开始逐渐散去,可以看见外界隐约的轮廓,他拼着最后的力气奋力一跃。

        男人原本平静下来的眼神再度变得凶狠,深邃的色彩染上瞳孔,他骤然加大按住引渡的力度,引渡手腕处传来咯咯的声响,仿佛下一秒腕骨就会被捏碎。

        引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正当他想要制造光蝶治疗自己时,后颈突然一片温热,随即便是尖锐的疼痛。

        “——!”引渡瞪大了眼

        男人咬住了他的后颈。

        此时这块割裂出来的空间已回归原位,外面的雨停了,月亮悄然探出头,从窗口投来窥视的目光。一片破败中两人好似恋人般相拥依偎,炙热的身躯与冰冷的体温相触碰,引发奇妙的感官体验。

        青年因为痛苦高昂着头,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阿芙罗狄忒为这份脆弱的美丽披上轻纱,他身后的男人则是这份苦痛的缔造者,拥有与纯洁完全相悖的邪肆,青年已无力支撑身体,全然凭凭借身后男人的力量才勉强维持住站立。

        祭坛之上,垂死的白鸽被奉献给阴影中的邪神,祂自缝隙中烙下独一无二的印痕。

        这场献祭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就在引渡以为脖子要被咬穿时,桎梏住他的力量突然一松,引渡顿时爆发出了当年流浪时偷军需品都没有的速度蹦跶到了远处。

        男人踉跄着后退,捂着头部的手青筋暴起,他看见引渡远离他,神情痛苦地想要抓住引渡。

        引渡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但他发现男人状态不佳,而且无意中靠近了地板中央。

        他强行使用光蝶强化了速度,眨眼间逼近男人,那人眼神茫然,无意识地伸手,好像要触碰他,引渡避开那接近的手,毫不留情地一脚把男人踹回了黑洞。

        黑洞在吸收男人后迅速收拢,不过两三息便完全消失。周围也彻底恢复了原样。

        确认男人不会再次从地板跳出后,引渡好像被抽了引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大大小小的伤加上几近耗空的体力和戮能,他的意识摇摇欲坠。歇了一会儿后,引渡费力站起,谁知道黑洞还会不会再次出现,刚才的战斗也有可能吸引到其他人,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走到门口时,引渡才想起后颈的伤,用手一摸果不其然一片血肉模糊。

        还好,伤口不深,引渡面无表情地自我安慰。

        迟疑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应该……不用打疫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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