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十四章
在看见周明礼的第一眼，引渡就察觉到了他体内不同寻常的能量等级。他提高了对周明礼的警惕，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可能减少对他的接触。
却没想还是露馅了。
引渡放下捂着伤口的手，金色的眼眸沉静自若：“你，是谁？”
周明礼清了清嗓子：“协会高级顾问，周明礼。你又是谁？接近周殷有什么目的？”
原来是hph协会的人……引渡搬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不知道。没有，父母，一直，流浪。
没有，目的。周殷，收留我。”
周明礼啧了一声：“连话都说不清，真是麻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环，手环透明，里面镌刻着电子回路一样的蓝色花纹，看起来颇为精致。
“不用我说了吧，把拘禁手铐戴上。你得跟我走一趟，谁也无法证明你的身份，我们会有专业人士来判断你是否会对人类造成威胁。”末了他又露出个痞气的笑容，“别试图反抗哦，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
引渡接过手环套在手上，手环自动调节成合适大小，严丝合缝地紧贴他的手腕。
戴上的一瞬间，引渡感觉体内的能量滞涩阻塞，无法调动。他试着唤出光蝶，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果然是拘禁手铐啊……引渡不太适应手环紧贴的感觉，不自在地转动了下手腕。
“省省吧，你是解不开的。”周明礼起身走到周殷房间门口，一开门周殷就因为支撑点消失差点摔出来。
周殷迅速站起身，他哈哈笑着：“哎呀，哈哈，没站稳。真是……”他看见安静坐着的引渡，“你们聊完了？聊完了哥你就快走吧，我还有事……”
周明礼点了点引渡：“你这个朋友，得和我走一趟。”
周殷迅速回头，以一种“你果然是□□潜逃成员”的目光看向引渡，接着看着周明礼不满道：“你凭什么带人家走嘛，他又没犯事……”越说自己越心虚。
周明礼表情不变：“小殷，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管，也管不了。做好自己的事，以后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什么叫别把人……”
“好了，我不想和你争论。”周明礼看向引渡，“走了。”
引渡乖乖跟上周明礼离开，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下了楼周明礼带着引渡来到他的车前，引渡对于这种代步工具感到很新奇，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没有到处乱摸。
此时暮色已初染天际，道路上尽是归家的上班族，这就造成了一定的拥堵。
周明礼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左右也无事，他便和后面的引渡侃起来：“你知道你是什么种族的吗？”
引渡：“不知道。”
周明礼：“也就说你是个流浪儿？那你多大了？”
引渡：“三十一。”这是真话。
周明礼吃了一惊：“真的？你看起来顶多二十，说你是高中生我也信。虽然许多特异都是长生种，外表看不出年龄……”
周殷发来了许多语音，周明礼都打开听了，但依然看不出他内心有什么打算。
引渡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车窗已经被摇下来了，煤油燃烧后的刺鼻气味充斥着鼻腔，大厦顶的电子显示屏上正放映着知名产品的广告，屏幕上的女人笑得明艳动人。
喧嚣。
热闹。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基调。
引渡已经尝试过，虽然无法召唤出光蝶，但他仍然可以使用意念读取和思维控制的能力。他不知道周明礼会用什么手段来判断他的危害程度，但所幸并不是一点没有自保能力。
引渡没有尝试逃跑，他并不打算得罪这个世界的官方人员，然后光荣地被通缉。
终于艰难行驶到目的地，举目望去尽是高大的写字楼，钴蓝色的玻璃倒映着薄暮，将那份温柔尽数消减。
周明礼将车放在停车场，带着引渡走到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楼宇前。
在门口摆放着一个立柱式的机器，周明礼掏出工作证放上面一扫，冷淡的“验证通过”响起，玻璃质的门扉自动向两旁打开。
大厅里吵吵闹闹的，各种长相的人在座椅上等待着什么，羊头人身，人头鸟身，样貌是千奇百怪。不时有人从电梯里走出，表情或兴奋或低落。前台是一名端庄大方的女性，此刻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周明礼。
女人开口：“你怎么来了？我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你了。”
周明礼挠挠后脑勺：“哎呀，没事谁爱来呀。我这不是遇见个特异才来这里判定一下等级的嘛。”
女人的视线转向引渡：“这就是你说的特异？”
周明礼点头。
女人猩红的嘴唇露出一个笑容：“这么标志，不会是个精灵血脉吧？”
周明礼：“谁知道，先别扯了，我有正事。你看一下布鲁克那家伙有没有安排，没有的话帮我通知一声。”
女人十指纷飞地操纵着键盘：“不上报？”
周明礼笑了：“嗐，上什么报，这人又没惹出什么事，还是因为救人被我发现，评完威胁等级后就可以放了。”
女人：“哦，布鲁克没事儿，我已经帮你说了，上去找他吧。”
周明礼到了声谢，拉着引渡走进了工作人员专用电梯，按下通往17楼的按钮。
引渡安静地龟缩在一旁。原本他看周明礼这么严肃，上来就是手铐，还以为要面对很严峻的考验，没想到这人也不是那么绝情。
周明礼抱臂靠在电梯墙上：“你刚才听到我说的话了吧？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救了我表弟，姑且认为是吧。但如果你评定不过关，依然是要被留守看押的。”
引渡点头：“谢谢。”
周明礼摆摆手，透着一股子不在意。
“叮——”
十七楼到了。
这里就显得冷清多了，过道上几乎没有人，两旁是光可鉴人的不锈钢门板。
周明礼领着引渡走到一扇门前，直接拉开就走了进去。
“呦，布鲁克！”
里面的人被他热情洋溢的问候下了一大跳，差点把含在嘴里的茶喷出来。
“周！我说过多少次了，进来前要敲门！要敲门！”
说话的人是个四十多的中年人，有着一头邪魅狂狷的紫发，与他清秀的面孔极为不搭。此刻他正愤愤盯着不请自来的某人。
“哎呦，忘了忘了，不好意思哈。”周明礼嘿嘿一笑，“要不，我再重进一回？”
布鲁克翻了个白眼：“呵呵。”
周明礼把身后的引渡往前一推：“不开玩笑了，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
布鲁克打量着金瞳青年：“来评定？”
周明礼：“嗯。”
布鲁克挑眉：“不用做其它项目，直接就来我这儿？”
周明礼挑了个沙发坐下：“他要是killer级的家伙也轮不到我提溜来，早就惹出事被行动队抓了。你这边审严点就出不了问题。”
布鲁克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掏出一个精巧的金丝凤纹香炉，再拿出一块香点上，炉盖山顿时升起袅袅云雾。
“坐。”布鲁克摊手指向身前的靠背椅。
引渡乖乖听令。
“别紧张，放松你的身体，放空你的意识。”布鲁克声音轻缓。
引渡照做。
布鲁克：“现在，看着我的眼睛。”
引渡抬头。
在直视那双蓝眸的一瞬间，意识仿佛被一双大手轻抚，舒适地躺在自己的躯壳里，不知面前是谁，不知今夕何夕。
在灵魂的深处，布鲁克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的黑发青年，引渡表情呆滞，仿佛能任人揉圆捏扁。
“姓名？”
“引渡。”
“性别？”
“男。”
“年龄？”
“三十一。”
布鲁克之前的几个问题都是为了确认引渡能正常回答问题，接下来才是正菜。
“种族？”
“不知道。”
“是否直接或间接造成过人类或特异的死亡？”
“没有。”
“是否从事过走私，贩毒之类的不法工作？”
“没有。”
“是否被通缉过？”
“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布鲁克确认没什么异常便退出了引渡的意识。
在布鲁克的身形消失后，呆滞的黑发青年也渐渐消散。引渡从意识深处缓步走出，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检测手段，通过审问对方的潜意识来获取信息。的确，这样得到的信息才是最真实的。但可惜自己同样拥有这方面的能力，大概他们也没能想到手环对自己不起作用吧。
引渡睁开眼，发现布鲁克正拿着一个类似于他前几天看到过的测温计对着自己的额头，这不过原本显示体温的地方没有屏幕，倒是手柄处有一道道光条。
他睁开眼时，光条正跳到三分之一处。
布鲁克看了眼：“哦，三级。这挺尴尬，刚好处在safe和control的交界线”
周明礼也看了眼：“那就写safe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要是评定为control级别还得每周来登记一次。”
布鲁特一脸牙疼：“行行行，反正是你带来的人，出了事你负责。”
他唰唰唰写好报告递给周明礼：“给，拿着这个去□□吧。”
周明礼笑嘻嘻地接过，还不忘贫嘴：“你这字，一看就有名医之相啊。”
说完不等布鲁特还嘴，急忙溜了。
引渡和布鲁特大眼瞪小眼：“……”
布鲁特：“……还有什么事吗？”
引渡也连忙遁了。
两人忙前忙后跑上跑下，终于把所有的程序跑完了。
引渡站在车门前，表情魔幻。
所以……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周明礼见他迟迟不上车，感到奇怪跑出来一看，正对上引渡仿佛在梦中的眼神。
他不禁乐了：“你这什么眼神？怎么，真以为我带你来的是监狱？”
引渡摇头。
周明礼：“那不就得了。看在你帮过我表弟的份上我也帮你个忙，就这么简单。
对了，你要去哪儿？我正好送你。”
引渡：“周殷家。”
周明礼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半晌才试探着开口：“我问一个问题啊，如果不是你不要在意。”
引渡“嗯。”
“你和我表弟，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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