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就是又死人了。”白鹤严肃了脸庞。
褚宁满脸不解的看着白鹤：“医院中每一天都有生死吧。”
君碧霞喝了一口水，猜道：“死的又是护士？”
“对，又是护士。”
君碧霞挑眉，继续猜：“还是妇产科的？”
“对，还是妇产科的，叫什么招娣？还是赵迪的，我没听……褚宁？”白鹤看向褚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褚宁，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褚宁低下头，局促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衣襟儿。
“白鹤，你先松开，别吓着她。”说完君碧霞转头面对褚宁，声音放得极轻：“不想说或者不方便说就不要说，赶紧离婚然后离开这座城市，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那你呢？”褚宁眼巴巴的看着君碧霞。
“我？我就是做这个的，当然要留下来处理好这两件事，无论是医院里害人的鬼还是玉罗刹，我都得去办。”
褚宁抿了抿唇，微微低下头。
“放心吧，我有自保能力的。”君碧霞轻轻拍她的手臂安慰道。
“何必呢，那些被杀的新娘和新郎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被鬼杀了也就杀了，还有这医院里、他们都该死的！”褚宁低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
“我就是吃这碗刀口舔血的饭，不为她们我自己也得吃饭不是。”君碧霞调侃了自己一句。
褚宁抬头看了看白鹤，又看了看君碧霞：“不一样的，凭你的本事想吃饭太容易了。”
君碧霞脸上略带小得意，拱拱手：“承蒙夸奖。”
褚宁被逗笑，随着这一笑，身上的阴霾似乎都散去不少：“我老公，不，就算是前夫吧，他是个gay，有固定的情/人。”
“啊？”白鹤满脸震惊：“那你和他结婚不就是同妻吗？那你结的什么婚？“
“为了钱。”褚宁苦笑：“他家境非常好，需要传宗接代，与他同等级圈子的女性，他不敢随便欺骗，所以只能往下找，我家境普通，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在他眼里我应该是非常好拿捏的，所以他选了我。”
“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欺骗你，以为自己成功骗了你，而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反过来想利用他拿到钱是么？”白鹤瞪大眼睛，声音拔高了不少。
褚宁点点头，干脆承认。
“天！”白鹤一脸被雷劈。
“行了，你赶紧住脑，别发挥你那超强的联想力。”君碧霞拽一下白鹤：“各取所需而已，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白鹤一言难尽的看着君碧霞，你管这叫正常现象？那啥是不正常的？
君碧霞坚定点点头，这就是正常的，转头看向褚宁：“所以外人都认为他爱你，你才能上嫁。”
“是啊。”褚宁自嘲的笑笑：“不知道有多少亲戚朋友羡慕我呢。”
“你为什么这么缺钱？这家医院的薪水纵然不多，应该也不少，除非你消费极其不理智，否则应该够花。”
“我想离开这座城市，并且要离开的光明正大，理所当然。”褚宁环顾四周，再次低下头，压低声音：“我在这家医院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事。”
君碧霞试探着问：“贩卖婴儿？”
褚宁猛然抬头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君碧霞：“你连这都查到了？”
君碧霞笑笑，面上稳如泰山，一片安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嘴里谦虚道：“只查到一些皮毛而已。”
白鹤赶紧低下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狠狠灌了一大口，咳咳咳咳，白鹤被呛得满脸通红。
君碧霞隐晦的给了她一个调侃的目光，得到白鹤一个大白眼。
褚宁被君碧霞这个试探震撼到，没看到白鹤与她的眉眼官司，声音里满满都是敬佩：“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只要查到这里，剩下的想必也就很容易了。”
君碧霞面上继续保持着沉稳的笑，又将自己的声音放低一点，营造出十足的压迫感：“自古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那里走一遭，现代科技发达，安全性提高很多，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哪个医院可以保证百分百存活率。孕妇生子，意外死亡，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什么，听到了最多感叹一句，命苦可怜，一尸两命。”
“小夏，你的意思是他们、他们杀害孕妇？”白鹤两眼发直：“他们图什么？贩卖婴儿就说孩子发育不足……”
“我的傻姑娘。”君碧霞长叹一声：“贩卖婴儿才几个钱。真正的大头儿是贩卖器官，人身上鲜活的器官才是最值钱的，眼角膜，心脏，肝，肾脏，骨头，哪一样不能卖钱？”
白鹤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三观碎了！
“一个活人也许一辈子赚不到几百万上千万，可若是把这个活人拆分开拿到黑市去卖……”君碧霞说道这里轻轻的冷笑一声：“上千万也不难。”
“对，就是这样，他们是贩卖器官。”褚宁激动得站起身：“一年多前将近两年吧，那天晚上本是我朋友值班，结果她母亲走丢了，她母亲患有老年痴呆，她要去找，她就请我临时过来顶替她，我就来了，去厕所的时间我听到两名护士的对话，说有人预定了那个孕妇的心脏，肾脏和肝也都卖出去了，这次买家很大方，可以卖不不少钱。”
褚宁满脸惊恐：“我吓坏了，我当时就那么僵在洗手间一动也不敢动，我好怕，好怕被她们发现，怕如同那名孕妇那样被打麻醉针，放到手术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割开自己的胸膛，拿出自己的心，肝，肾……一切的一切，将自己整个掏空，掏得干干净净……”
“好了好了。”君碧霞赶紧站起身来到褚宁身边打断她的话，将人抱在怀里：“过去了过去了。你没事，他们没有发现你。”
“对呀对呀，没事了没事了。”白鹤也冲过来握住褚宁的手：“你的手好冰啊，别怕，都过去了，以后你也会好好的。”
“我会好吗？”褚宁嚎啕大哭：“我明明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却什么都不敢说，甚至连偷偷报警都不敢，我今天这样，是报应，全是报应……”
压在心底的秘密一经说出，褚宁的情绪彻底崩了，这将近两年她寝食难安，日夜焦虑，惶惶不可终日，上班如上刑，总是担心被发现被灭口，如今，她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
这时候什么安慰都没有用，只能等她自己宣泄出来才好，君碧霞和白鹤都懂这一点，两个人沉默的陪着褚宁。
等哭声渐渐小了，君碧霞这才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确实是让人赞叹的勇气，可螳臂当车，有几人有这份勇气呢？你我皆是普通人，你能在那种情况下保全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因为良知，褚宁备受煎熬。
“真正对不起她的是医院里这些魔鬼。”君碧霞脸上挂起安抚的笑容：“你能保全自己就已经做得够好了。”
“你不敢随便辞职是怕打草惊蛇吗？”白鹤问道。
“嗯。”褚宁点点头：“妇产科很多地方都有监控，唯独那间手术室那边没有监控，但是去洗手间，还是有被拍到一些鞋子之类的，究竟拍到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肯定凭借监控找不到我，那天本身就不是我的班，我的朋友也在一小时左右就回来了，她因为不想让护士长知道她中途出去过，所以压根就没提这件事。医院没人知道那天我代班一小时。”
“你们来来回回的也没被监控拍到？”君碧霞挑眉，这医院的监控这么少？
“没被拍到，医院有一条员工楼梯，全无监控的，大家平时开个小差什么的都走那条路，只要不遇到人就没人知道我来过我朋友出去过。”
“弄这么一条路干嘛？鼓励员工开小差？”白鹤一脸懵逼的看着君碧霞：“有这样的好单位？”
“你别忘了，他们贩卖婴儿和器官，婴儿也好，器官也罢，肯定是需要往外运的，有这么一条没监控的路，多方便？”
“可是员工都知道，都去走，这曝光的几率也太高了吧？逻辑不通啊！”白鹤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你的头发做错了什么！可别抓了，都成鸡窝了。”君碧霞拉开白鹤的手：“看过武侠小说没？密室知道不？楼中楼见过没？”
“啊！”白鹤惊呼一声：“你的意思是这条楼梯一分为二，一明一暗？”
“对，这样不但运送方便，而且便于隐藏，从大楼大建筑图上也不容易被窥探出来。好精巧的心思，看来这里一开始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君碧霞转头看向褚宁：“你没有冒然行动是对的，这贩卖器官的绝对是一个大组织。”
褚宁连连点头：“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一场剖腹产手术，主刀的，一助二助，护士，好几个人，这些人肯定都是知情者。”
白鹤同情的看着褚宁：“你也是不容易，怕打草惊蛇不敢随便辞职，那你找你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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