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异常
睁眼后，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恒空坐起身，穿着单衣就出了寝室，即将入秋了，天气渐冷，树叶飒飒作响，树下坐着一个人，在那边看着书，清晨的阳光虽然还没完全升起，但是还是会有一束光偷偷溜走，穿过树叶，照在那人的发梢上，他似乎注意到了有人过来，抬起头，看到恒空却又马上皱起了眉头，放下书，朝他走来，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到恒空身上，
“天气渐凉，怎么又不好好着衣就出来了，还想受寒吗？”恒空对眼前人笑了笑，
“这不是太久没回来了，一醒来就想见到先生。”先生的手也很冰凉，但是他还是握住了恒空的手，径直走向恒空的寝室，将他的衣服拿了出来，
“今天我们就去拿衣服。”先生背过身，等恒空自己着衣，恒空其实不介意先生看着，毕竟从小看到大了，也习惯了，恒空梳好了头，两人一起坐到了外面的石椅上，恒空看着先生，现在的先生还是比他要高一点，低下头时短发微微垂下来，可以看到他好看的耳廓，耳后是先生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先生的耳后跟常人不一样，有个很明显的白色痕迹像轮弯月，那是无法擦拭掉的，平时摸着也没有任何不一样的感觉，恒空并没有告诉先生，而是悄悄看着，像是自己的小秘密一般，这时先生突然抬头看着他，恒空屏住了呼吸，难不成偷看被发现了？但先生却说，
“既然你学会做饭了，不知道为师能否尝尝？”恒空还好奇为什么先生不准备早膳，原来想吃自己做的，他突然觉得难堪了，因为他的饭是众人公认的，徒有其表，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一会儿便端来了两碗粉，先生看着碗里的粉，看着像模像样的，拿起碗筷试吃了一下，他嚼了嚼，恒空在那边紧张得不行，
“嗯，还可以。”他突然放下心来也试吃了一口，被粉的味道呛到了，
“先生……”先生看着他的样子，笑了出来，
“难不成你做菜时都没有是试吃过吗？”恒空才忽然察觉，原来可以试吃的吗？先生倒了一碗水，再次给粉过了一遍，这次味道刚好，
“没我想得糟糕，刚好及格吧。”之后二人在那边看书练字，先生突然握住了恒空的手臂，把恒空吓得差点缩回来，但先生只是在给他把脉，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第一次历练许多事你要多注意，你好歹也在药阁学习了这么久，吸食大量花粉也不知道自己看看。”恒空在那笑嘻嘻的，然后就被书敲了脑门，午时，恒空拿起无言剑在那边练剑，无言的剑光又锐利了不少，看来没少练习，
“先生，我的剑术如何？”先生摇了摇头，接着从腰间拿出那根树枝，抬高下颚，恒空立刻就理解了，也来了兴致，
“这次我手里拿得可是真的剑，先生不把您的剑拿出来吗？”先生不理睬他，脚下一点便向他冲了过去，恒空也没想到先生会动真格，倒退了几步，但是先生攻势丝毫不减，恒空也觉得有趣，无言剑比那根树枝要长不少，但是恒空却处于劣势，虽然砍了好多次上去，树枝却一点裂痕都没有，他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先生并没有用全力，更像是和他戏耍着玩，他有点恼了，剑法乱了，几下过后被先生抵住了脖子，恒空咽了口口水，
“果然还是不敌先生啊……”先生收起了树枝，
“还需多加练习，过于容易乱了阵脚。”恒空收起了无言剑，叹了口气，
“明明先生这么强为什么不教我剑术呢？”先生一听觉得不对，挑了挑眉，
“我不是正在教你吗？”诶？莫非，恒空将信将疑，指了指他腰上的树枝，
“先生找我比试是在教学吗？”先生颔首，恒空半滴泪挂在眼眶，先生啊……你的教学怎么这么硬核？快赶上启文继了，先生双手放进袖子内，
“差不多时候了，去取衣服吧。”恒空收起了剑，转眼间先生又换了副面庞，两人收拾了一番便下了山，
“客官，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做好了，请验收。”那位老板搓了搓手，先生打量了一下，做工很精细，这家店的裁衣做得很好，一看就是多年的老师傅，先生又从腰包里拿了些银子出来，
“客官这是”老板看着银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是给师傅们的辛苦费，帮我转交给他们就好。”老板接过银子连连道谢，
“客官要试一试衣服吗？如果有不适小店也可以再修改修改。”先生点了点头，将衣服拿给恒空，
“去试。”这衣身正好，恒空很好奇，这么多年不见了，先生怎么对他这么了解，莫不是偷偷量过了，还有几件偏大，应该是给之后准备的，但一抹鲜艳的红突然出现在一众轻色调之中，
“……老板？”恒空看到衣服立马做声，先生也随之进来了，
“怎么了客官？”恒空拿起一件红衣，
“这个似乎不是我们的？”老板拍了一下手，
“这个是我们老师傅做的样板衣，若二位不嫌弃可以帮我们老师傅试试身吗”先生看这大红色显然不是很想要，但是恒空倒是觉得好看，
“先生，徒儿觉得这套衣服做得好看，不如我们就试试看嘛。”先生摇摇头，恒空摸着这布料很是喜欢，
“你既喜欢便试试看吧。”先生终是不敌恒空，但自己始终不愿意穿上，
“怎么样”这衣服看上去似是为了恒空量身打造，但它的边角多缝合了一处，似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先生打量了一下服饰，倒是挺满意，
“这一套也要了。”先生不知从哪又拿出一袋银子，将这套也买了下来，恒空有些遗憾，他也想看看先生穿新衣的样子，店家在打包衣服时将另一套红衣也放了进去，随后两人走出了店铺，恒空喃喃道，
“难得有不同颜色的衣服，我也想看先生穿起来的样子。”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买来，为师自然会穿上的。”先生说得没错，第二日他果然换上了那身蓝衣，端来了早膳，恒空看到身穿蓝衣的先生觉得新鲜，跑到他身边，
“先生，我来端，先生别弄脏了新衣啊。”先生看着恒空，他也换上了新衣，看上去更加精神了，看来真的是长大了，先生负手而行，
“为师之前就想问了，那些门派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人，据说他们现在在找你了，你究竟是怎么回来的？”恒空吃到一半突然噎住了，咳嗽不止，先生拍了拍他的背，恒空将食物咽下，看向先生，
“如果徒儿说实话，先生不会怪罪我吧？”先生坐在一旁看着他，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看情况？”恒空无奈笑笑，
“徒儿…觉得自己修炼得差不多了，就在下山历练过后，装死逃了出来，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发现了。”先生勾起嘴角，笑了，
“无言剑凭空消失，他们猜不到才是傻子。”恒空看着先生，先生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先生从没在他面前提过任何人，自己也不好去问，现在似乎可以聊一聊，收拾完了碗筷，恒空跑来找先生，
“先生认识启掌门和蒋掌门吗？”先生走到树下靠着树坐下，睁着一只眼看着他，
“怎么说？”恒空大胆猜测，
“因为掌门怎么说也是大家门派，但是先生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先生笑了，头靠在树干上，阳光洒在他的脸庞，照出一副好看的轮廓，
“认识，但是他们应该不认识我，我曾经也同他们在一个门派过，你所谓的启掌门最初不过是门下一个不起眼的弟子罢了。”启文继吗？不像，恒空思索着，
“你应该知道前掌门的事吧？他门下大弟子为了寻一人放弃掌门之位，独自离开，他走后前掌门似是修炼到走火入魔，对门下弟子大打出手，启文继就是在这时候站出来打倒他的，然后成为了新一任掌门。”
“为什么？不是说启掌门很不起眼吗？还有……”这时候的先生又在做什么？
“启掌门在当时是不起眼，但是不代表他不刻苦，据说他和那位大弟子关系不错，大概是请教了不少吧。”恒空还是有不解，
“先生去的时候那位大弟子就不在了吗？”先生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怎么可能会在呢…他可是传奇人物，要见上一面都极为困难。”恒空不禁对那位大弟子充满好奇，连先生都如此夸赞的人，一定很强，
“那，那时先生在做什么？”先生眯起了眼，
“我？做个不起眼的入门弟子。”恒空觉得不对，因为先生明明这么强怎么可能不起眼，而且他还有着自己的剑，肯定是被掌门看上的，
“那先生的剑也是从万剑山上拿来的吧!”先生摸了摸腰间的树枝，笑了笑，
“没错，为师像你一样，刚拿到剑就跑了。”恒空脸红了起来，又恼又羞，
“先生，能别再说我逃走的事了吗？”先生故作镇定，轻咳了一声，
“好好好，为师不说了。”恒空不想说话了，坐到了树后面，先生看了他一眼，继续在那边闭目，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低下头，伸手摸到了一杆剑柄，腰上的树枝依旧放在那里，但是旁边多了一把剑，恒空并没有时常把剑放在身旁的习惯，但是先生却有，他只是经常把剑隐去，但它始终在身侧，他摸了摸剑柄，轻声说到，
“恒空，你且快点长大吧……然后变得更强，离开这里。”先生站起身来，脚下一点，离开了树旁，恒空还在另一旁坐着，毫无察觉身后其实已经空无一人了，他手中握着那个护身符，抬起来头，
“先生，我会变得更强的，虽然不知道先生之前遇到过什么，直到先生愿意告诉我为止，我会一直等着的。”恒空也离开了那里，两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谁也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即将做的决定是对是错，但是至少在他们眼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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