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随心
顾司邻的父亲曾经是顾家的一员，但他实在不喜欢家里的氛围，尽管他的天赋也不错，但他的心思并不在此，他选择远离顾家，来到一个偏远得不知道顾家的地方白手起家，也是在这里他认识了司邻的母亲，两人一起开了一家裁缝店，之后顾司邻便出生了，司邻从小就对很多事情很好奇，很多东西都想亲手尝试一下，他也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在法术上造诣很深，他的父母很爱他，虽然父亲不是很喜欢顾家，但若是顾司邻想学习，他们会全方面支持他。那一年盛夏，父母带他到郊外避暑，他们嘱咐司邻可以去玩，但一定不能走太远，顾司邻点点头便开心地跑开了，此时的顾司邻也就六岁，再一年他就可以正式去读书了，顾司邻会在走过的地方都做一个标志，方便回去时认得路，他一个不小心摔倒滚下坡，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一片开阔，睁眼就是一大片蓝天，他往前一蹦，坐了起来，眼前是一片平地，开满了许多花，前方还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一个女孩正在悉心照料着什么，顾司邻踮起脚，悄悄走了过去，那个女孩半张脸被面纱遮住了，似乎觉察到有来人，慌忙地跑开了，但她还是会回头看着自己照料的盆栽，司邻走上前一看，一个盆栽上开着小朵白色的花看上去被照顾得很好，不过那个大姐姐为什么要跑呢？司邻不理解，第二天司邻爬到树上蹲点，果然那个大姐姐又来了，看到盆栽没事，他松了口气，司邻此时到挂在树上，接过了她手中的盆栽，大姐姐原本吓到了要跑掉，但是看到盆栽在他手上要是受伤了怎么办，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还给我……”司邻见情况不妙，她好像要哭了，他一跃而下，将盆栽放回她手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大姐姐抱着盆栽，警惕地看着他，
“大姐姐很喜欢花吗？我刚刚从爹娘那边拿来了有花香味的饼干，要试试吗？”看对方没反应，司邻先吃了一口然后递给她，对方看到没什么事，才接过来吃了一口，很甜，而且有很浓郁的花香，她看起来很喜欢，虽然被遮住了半边脸，但司邻还是觉得眼前的人长得极为好看，说是天仙下凡也毫不为过，司邻笑着看向眼前的女孩，
“姐姐生得真好看。”女孩羞红了脸跑开了，次日司邻也带来了很多甜点，他发现眼前的姐姐居然不会识字，便教了她最简单的“人”，还有“家”，姐姐学得很快，最终她告诉了司邻她的名字，
“心，阿娘叫我阿心。”
“阿心姐。”司邻很快就回应了她，暑期将至，司邻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这天他如往常一般来找阿心姐，但他发现阿心被一群人追打，司邻扔下了带来的腰包，冲过去将那群人打退，阿心姐哭得很伤心，她的盆栽碎了，花瓣也洒落一地，司邻见状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剩下的花苞埋了进去，并施了一些小法术，那个土堆居然发芽了，阿心看着那颗小芽，再次露出了笑容，直击司邻的内心，他暗暗发誓要好好保护阿心姐，
“要走了吗？”
“嗯，不过你放心阿心姐，等我学有所成，我会回来的。”回来娶你，阿心送别了司邻，往森林深处走去，司邻一回到家与爹娘商量，先去顾仙阁学习，等到十岁时再去剑阁药阁学习，他的成绩一直很优异，剑阁内顾井亲自传授他剑法，他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随心剑，由于剑术精湛，他被启家邀请来做客，希望他能教导一下启家的嫡子，此时的顾司邻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他礼仪谈吐方面甚至远高于长者，很容易与人熟络起来，朋友更是遍布天下，他来到了嫡子的院落，看着启文继和启株在那练剑，虽然还很生疏，但是气势不错，
“你们是在这里练习剑术，我也粗略会一些，可以加入你们吗？”看着这个大男孩不仅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还热心地与他们一起武剑，三日后，顾司邻拜别了启府，回到了剑阁继续修炼，他时不时回想起阿心，但他只把她放在心里，之后他也被邀请到了蒋府，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熟悉的孩子，
“启株？”那孩子明显承受了非人的待遇，他的眼中失去了光，顾司邻看到他心疼不已，启株跪着求他，
“教我剑术吧，司邻哥，我感觉我快撑不下去了。”顾司邻不忍心拒绝他，他教了一些基本功给启株，在他离开之后启株也可以继续练习。又过了一年，顾仙阁向顾司邻投来了橄榄枝，希望他可以入顾仙阁的祖籍，作为顾仙阁下任掌门候选，那几天，顾司邻就留在了顾仙阁，他发现顾仙阁表面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但背地里也有很多不堪的事情，最让他确信这一点就是他发现了深院里的顾存，
“你还好吗？”顾存很警惕他，甚至狠狠咬着他胳膊，但顾司邻并没有反抗将他推开，而是点了静穴，将一颗恢复元气的药丸让他服下，顾存才被解开，他能感受到身上在慢慢恢复力气，
“你是谁？”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居然会帮助他，
“我叫顾司邻，是顾仙阁的弟子。”顾存听到顾姓，面露凶光，
“顾家的人……”顾司邻解释道，
“我是顾家旁支中的旁支，没有录入进顾家族谱，所以我也只是冠有顾家姓氏罢了。”顾存这才放松了下来，看样子他被关了很久，整个样子都像个野孩子，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大门是被锁链锁着的，明显这孩子是被关住的，
“我娘是骨族的人，在他们眼里，我有着很肮脏的血统。”骨族……这是顾司邻第一次听到关于骨族的事情，
“那你想见你娘吗？我可以帮你找她。”顾存眼中一闪而过的激动，
“真的？”
“嗯，我现在是受顾家人的邀请前来，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顾司邻帮顾存整理了一下，让他看上去干净一些，还带来了宴席上的食物，让他饱餐一顿，之后便在顾仙阁找人，顾仙阁的人似乎很想留住他，甚至把他带到了顾仙阁的祖阁，在这里司邻第一次了解了骨族的一切，以及关于顾仙阁与骨族的关系，那个传闻中的仙人所创造出的两类人，就是顾府以及骨族的人，他想起了阿心，不出意外的话她也是骨族的人，她盖住的半张脸下隐约可以看到白色的痕迹，他发现顾存的母亲被关在了顾仙阁的禁地，她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但顾府似乎还不打算停手，顾司邻找到了顾存，
“我带你去看你娘，但过程中我需要你保持安静，可以做到吗？”顾存点了点头，顾司邻建起一个法阵，将顾存藏在了里面带走，母子俩终于见面了，
“娘……”顾存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叫唤着，她似乎也有了反应，
“阿存，阿存你还好吗？”两个人隔着一道玻璃互相安慰着，
“娘，您怎么样了，您还好吗？阿存救你出来。”顾存的母亲笑了笑，
“阿存别哭，只要你安全了，娘怎样都无所谓，阿存，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顾司邻连忙捂住顾存的嘴，建起另一个屏障躲了起来，
“爹，住手吧，顾期已经快不行了，您在抽她的血，她肯定活不久了。”顾乔陆一遍遍恳求，但顾家主一点要停下来的想法都没有，他唤人继续，这一次他更出格，他看到曾经的顾府是如何处置骨族人的，他将顾期带走了，顾司邻和顾存也跟了上去，他们找了个偏远的名叫庄村的地方，这里是他们的实验地，
“埋了。”顾情被挑断浑身筋脉，埋入地下，顾司邻不忍在看下去了，他捂住了顾存的眼睛，顾存想发出声音，但这也只是无能狂怒，
“对不起，对不起。”顾司邻从身后抱住顾存，希望至少能给他一些安慰，之后顾存又回到了深院，但他的心境早已和以往不同，他想要复仇，顾司邻也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拿出了一本法术秘籍，将它留在了深院里，至少能够通过学习这些，让他在这残酷的顾仙阁内活下来，之后他果断地拒绝了顾仙阁的邀请，
“我有一位心上人，我要去娶她。”这是顾司邻离开前对他们说的话，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剑阁变得很陌生，在里面他遇到了启文继，原本属于剑阁世家的他如今变得很透明，待遇甚至不如一般的弟子，他看到了顾司邻，顾司邻从他眼神中也看出了渴望，他同顾井说希望能够亲自教授启文继，顾井也欣然同意了，面对顾司邻时，顾井好像一直保有人性，顾司邻可以感觉出是他身后的那把剑有问题，他多次劝顾井离开那把剑，重新再去找一把佩剑，但那时的顾井好似被控制了一般，拒绝了他。
待到弱冠之年，顾司邻告别了江湖，选择隐居山中，他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安家，然后前去寻找阿心，阿心跟她印象中有些不一样，她的半张脸不再遮起来，而是一副精巧的脸庞，他来兑现多年前的承诺，他们都以为对方不记得自己的模样了，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称呼也从阿心姐到心儿。
“心儿想要个孩子？”
“嗯。”骨心羞红了脸，顾司邻其实有些担忧，心儿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恐怕是吃了骨族特制的药丸，这个药丸的副作用就是生完孩子后身体各项机能会快速衰老，他不想看到心儿因为孩子而变得憔悴不堪，但他面对骨心还是心软了，
“我想要我们的孩子。”顾司邻再次发誓不论心儿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保护她，好好爱她，随后顾恒云出生了，骨心看着孩子，他是一个普通人的样貌，骨心虽然很累，但她很开心，
“司邻，我们的孩子长得真好看。”
“嗯，是啊，长得像他娘亲一样好看。”顾司邻亲吻着骨心的额头，顾恒云健健康康地长大着，骨心的身体却越来越差，这天她发现自己的手还是有了变化，她无法再用这双手去抚摸她的孩子，她也害怕顾司邻看到她的模样会吓着他，她逃跑了，跑回了自己家里，顾司邻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后，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他也慌了，房内的恒云还在地上爬着，他只得叫来自己的爹娘暂时照看恒云，自己则去找骨心，之后他回到了家里，就让父母先回去了，恒云已经学会走路了，但他很明显错过了这一过程，
“爹爹，吃饭。”小小的恒云端来一碗米饭，司邻抱住了他，泣不成声，
“对不起，恒云，我需要去找她，对不起。”恒云拍了拍司邻，像是在安慰他，
此时剑阁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顾井走火入魔大杀四方，顾司邻咬咬牙，带上了随心剑同启文继他们一起讨伐顾井，但因为过于担心骨心现状，他分神受了重伤，他留下了一封信交给启文继，希望他可以代为转交给他父母，他托着沉重的身躯前进，他回到了家里，将随心剑留下来，并且将自己毕生的法术留下，留给了还在睡梦中的恒云，他下了一个守护咒，他也发现了恒云身上还有骨心留给他的祝福，随后顾司邻休息了一下，继续踏上寻找骨心的路，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骨心，骨心向他跑来，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去看病，为什么要来找我？”骨心抱着他，感受着他渐渐无力的心跳声，顾司邻好似回到了最开始见到骨心的那年，他一直喊着，
“阿心姐，阿心姐。”骨心有些吃惊，原来他一直都记得，骨心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半边脸，回复着他，
“司邻，我在这。”这一刻他终于找到了他的阿心姐，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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