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晚饭
名为补课，实则开学。
“第一天、第二天，啊，咱们都是考试。”年老的教师以前从未见过，似乎是从别的年级调上来的，“开学考，啊，大家可要重视呀。虽然年级组已经根据上学期期末的考试成绩分了班，但是呢，这次又有些不同——这次考试，名次掉出以前的档次的，就不在那个班了。”
老教师右手两指并拢，虚虚扶了一下银丝镜框，“简而言之，啊，也可以说是又一次分班考。”
此言一出，陈默班上就炸了锅：
“不是吧！那上个学期期末说什么分班？”
“救命啊！我期末考得特别好，还以为提高班稳了——”
“我也是我也是，想着最后放纵放纵，开学了再好好学习的，这下子完蛋了啊啊啊！”
老教师撕开试卷袋，拿手掌拍拍讲台，“安静！啊，大家不要惊慌，辛勤耕作的人总是有收获的——好了，五分钟之后正式开始考试，保持安静，注意考场秩序。”
众位同学：“……”
老师您说得轻松，殊不知有的人根本没耕作啊啊啊！
老教师发了试卷，将椅子提溜到前门边，老神在在悠闲无比的看着众人。
虽然抱怨一片，但是陈默知道都是些玩笑之词。准高三嘛，不说其他班级，就她待了两年的这个班，绝对是这一届学习氛围最好、拿奖最多的，什么名次掉出太多的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她准备充足，自然也无所畏惧，甚至打算冲一冲分数，好对自己的应试能力有个进一步的了解。
第一天、第二天果然都是考试，一天两门科目，安排的十分规律。除了不熟悉的监考老师之外，学生们根本见不到自己的老师，考试间隙的时间全都用来自己复习了。
第二天考完理综，年级组破例提前放了学，陈默正背着书包避开大部队往校门口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陈默！”
她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就见班上从来被自己压一头的朱翊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陈默，你走的好快。”他停在她身侧，歪着头冲她露出友好的笑意。
虽然在同一个班级两年，其实陈默跟谁的交集都不深，唯有一个魏喻暖入了她的法眼。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有事吗？”她问道。
“哈哈，我就是想来沾沾欧气，”朱翊挠挠头，“谁都知道你肯定又是第一名，我却不晓得自己能不能保住第二的位置，所以跟你打个招呼。”
陈默“哦”了一声，“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该这样迷信。”
谁知朱翊一脸惊喜，“你……你还会开玩笑呢？”
陈默默默的盯着她，直看得他双颊更红了，才慢悠悠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他欲盖弥彰，四处张望，“那个，这天儿也太热了……看我这汗流的……”
“走吧。”陈默率先转身，自顾自往校门口走。
“哦哦，走吧。”朱翊愣愣跟上，发现自己跟着陈默走在绿化带灌木隔开的小道上，外面吵吵闹闹却没人瞧得见他俩，他嘴角咧开，露出个傻乎乎的笑。
他几步走上前，和陈默肩并肩而行，“陈默，我可以请你吃晚饭吗？顺道问几个学习上的问题。”
陈默想了想，扭头看他，认真的说：“请我吃饭就不必了。问题的话，明天可以吗？我今天回去有事。”
朱翊正对上她黑黝黝水润润的眸子，心中颤抖，结结巴巴的道：“有事啊，有事你先回去吧，我都不急的。”
反正再分他俩肯定也在一个班，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那我走了，拜拜。”
“嗯，拜拜。”
话落，两人已经行至灌木的尽头，陈默挥挥手，抬脚右转去了校门边的车棚取自行车。
事肯定是没有的，一起吃晚饭当然是避开为好。
况且，可能还有个烦等着自己解决呢。
……
陈默依旧半路下了车道，她从书包侧面取下水杯，拧开喝了一口，慢悠悠读出摩托后边轮子上的几个字：“豪爵……”
“这车帅不帅？”宣归取了头盔，冲她眨眨眼，似乎早上瞬间变脸的不是自己一般。
开玩笑！专程停下跟他说话欸！这不得抓紧刷个印象分！
“我以为有钱人都奢靡呢，您倒是接地气的很。”陈默低垂着眸子，右手慢悠悠伸到裤兜里去。
“喂喂，我左臂伤还没好呢，你不会又给我来一刀吧？”宣归笑容不变，甚至有点灿烂的意思，笑眯眯的瞅着她。
陈默挑起眼皮，自下而上，默不作声的盯着他。
“那个……”宣归突然上前，站定在一个更进一步却不显暧昧的距离，“没吃晚饭吧，你们三中真严格，连着考两天……要不我请你吃饭？”
“不去。”陈默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冷冷吐字。
在她眼里，这个人实在莫名其妙。而且很麻烦。
真想……
“眼神太吓人了吧？”
宣归双手平举，作势往后退了两步，正要换个话题，就听陈默道：
“你是不是患有精神疾病？”
他蓦地愣住。
陈默抬头，眼神锁定他的神色，语气平淡：“都说你是神经病呢。”
宣归扯扯嘴角，最后把双手放下来，自然放松的垂在身体两侧。
“没别的意思，你应该知道我的过去——调查过吧？”陈默讽刺道：“你跟不跟我上下学我不管，毕竟大路朝天，也不是我家的。但是，如果你做出任何干扰到我生活的事，或者对我的朋友有任何不利的举动……”
“我真的会弄死你哦。”
说完，她踢开自行车的脚撑，自顾自重新上了路。拐过红绿灯路口，前方就是城西居民区。
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路角，宣归都没动作。这时候太阳还不小，地表热气蒸腾，烤得人心慌意乱。他在那站了一会儿，低头推着他的豪爵摩托慢慢走了。
……
“喂，默默，你放学走得好快啊！一打铃我就跑到楼下，你们班人都没了。”魏喻暖在电话那头抱怨着，“本来想叫你来我家吃饭的。”
“监考老师收试卷的时候说我们可以提前下课，然后他一走我们全跑了。”陈默那肩膀和左脸颊夹着手机，一手抓着土豆一手削皮，“今天一个个都请我吃饭……”
“欸？还有谁呀？”
“朱翊，以前咱俩高一的同班同学，高二还是和我一个班。他说有问题要请教我，顺便请我吃饭。”
“不止吧嘿嘿嘿……”魏喻暖笑得猥琐，“你们理科班年级第二嘛，经常在你名字下面看见他……可真是追得紧哟~”
“收起你的意淫，就是有问题自己做不出来然后必须得请教我，毕竟第一呢。”
魏喻暖大笑，“得了吧！你也知道人家什么意思，就装傻！”
削好了皮，土豆被她顺手扔进水盆里，哼道：“不会有结果的，我一心只顾圣贤书，哪能分心搞暧昧。总比吊着人家的好。”
“么么哒~默默，就爱你个人间清醒！”魏喻暖突然想道，“一个个……还有谁啊？”
“啪”的拧开液化气开关，陈默淡定无比：“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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