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弹琴？感伤？

温老头今天的兴致很高，还开了瓶小酒。温凉扒完饭，就看着老爷子一个人在那里举杯邀明月，炎熙扒完饭，先看了一眼温凉，再随着温凉的视线一起看老爷子举杯邀明月。老爷子举了一会儿没意思，郁闷了：难得有人陪他喝酒，还都是未成年。于是，一口闷。

        “诶，爷爷，慢点喝。”温凉急得都站了起来。

        “那你弹个曲子给我下酒。”温老头不开心了，就想淘气一下。

        炎熙惊讶：“你会弹琴？”

        温凉嘴角抽搐：“额爷爷，听了我怕您积食”

        “果然是我老了，不中用了，让孙女给我弹琴下酒，都不乐意了。啊！好难受。”温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

        “难道你对自己琴技没信心？”炎熙公然挑衅。

        “你这不是雪中送炭，是雪上加霜！”温凉白了一眼炎熙，无视他的挑衅，温老头见状，“哭”得愈发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温凉真是拿她这爷爷没办法了，“好好好，我给您弹。您要听什么？”

        “还可以选歌吗？”炎熙故意起哄。温凉给了他一个“请乖乖闭嘴”的表情，炎熙高兴了：目测温凉对他的表情正在慢慢解锁。

        温老头拿着酒杯晃了晃：“《明月几时有》吧。”

        《明月几时有》？“那是古筝曲啊。”温凉脱口而出，迅速后悔，他老人家不会去搬古筝吧！她可只想弹个现成的钢琴。于是立刻弥补，“那什么，爷爷，我自由发挥吧！”

        “好久没听你弹古筝给爷爷养耳朵了，还想听来着。好吧，今儿就勉为其难地听钢琴吧。”

        “其实您也可以不勉为其难的。”

        “你说什么？”温老头没听清。

        “哦~我说我下次弹给您听。”温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温凉磨磨蹭蹭地在钢琴前坐下，炎熙一副准备围观欣赏的表情。

        “爷爷，温凉还会古筝？”炎熙鬼鬼祟祟找温老头咬耳朵。

        温老头“嘿嘿”一笑也凑过去和炎熙咬耳朵：“不要惊讶，慢慢了解。”大手伸向肩膀，结实地拍了两下。

        “爷爷，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啊！”

        “砰”，清脆的撞杯声。

        温凉想会儿，莞尔一笑。手触碰琴键，轻按，优美的音符开始在指尖流出。温老头闭目惬意地微抿着酒，炎熙的目光越来越深邃。她给他的是侧影，他能看到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原来，这也是她喜欢的事情。听了会儿，温老头开始望天沉思，炎熙开始沉默凝视。

        这首曲子是有灵魂的，弹奏者用了心。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向温凉，在她旁边坐下，伸出手和她合奏。

        起初温凉还因为诧异而走神，他轻喃：“专心。”没有平时的玩笑，而是一种温柔又认真的低语。温凉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从他脸上挪开视线，集中于琴键。两人配合默契，渐入佳境。偶尔的小差，炎熙时不时偷看沉浸其中的温凉，温凉时不时偷看在琴键上行云流水的那双手。

        于是，温老头有幸听了一首合作曲，这其中的感觉还真的是妙不可言啊！这空旷的大宅好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好久不似这般的充实了。这冰冷的钢琴似乎也有了温度，暖意慢慢向四周扩散。温老头嘴角的笑意越老越深，他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自言自语道：“迎真，我想你了。”那是温凉逝去多年的奶奶，“哎，年轻真好啊！”

        一曲结束，两人默契地收了手，但却许久都无法从这优美的乐章中抽身。

        半晌。

        “你弹得不错嘛。”炎熙侧头着看温凉，难得地咧开了嘴笑着。

        “你也不赖啊。”温凉也少见地绽放灿烂的笑容，连眼睛都晕上了笑意。

        猝不及防地，给了一整个屋子仿佛一夏天的阳光。

        这种氛围果然很容易感染人。温老头侧首看着两人，年轻时的温奶奶好像就在眼前。她踩着阳光而来，两条麻花辫随着她的奔跑而有力地晃动。回忆就像是一杯醇香的酒，时间越久，就越醇香。温老头的眉梢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又往酒杯里又倒了些酒：“凉凉，过来陪爷爷喝一杯。”温凉听出爷爷的语气，大概又是想奶奶了，赶紧听话地坐过去，以茶陪他。

        炎熙看着她跑过去，又转身凝视这钢琴，他抬手摸着琴键，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原来，钢琴的感觉，也不赖。

        就像是在海上迷失的航船，因为一缕阳光的照射，似乎就找回了原来的航向，也打开了深埋心底而被尘埃所覆盖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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