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炸鼎
古洛不敢反驳，连忙应是。
药翁点头，赞道：“孺子可教也！”
然而忽地，他手一抖，打出的丹诀符文，猛然间乱了那么一乱。
若是寻常时候，只是区区一乱那也无妨，然此时，乃是凝丹的关键时刻，这丹诀符文一乱，鼎内丹药药性紊乱不堪，阴阳相交，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轰隆隆，那本已有融合之状的丹液，竟然剧烈碰撞起来，发出雷鸣一般的响声。
“不好！”药翁惊呼一声，一向淡然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手法又变，一连变化法诀，打出数十道符文，欲要稳定鼎中丹液之暴动。
然而一切只是徒劳，鼎内丹液暴躁不已，宛若失了智的狂兽，无论药翁如何以符文调和阴阳，都无动于衷。
“要遭要遭！”药翁低声喃喃，额头处已然有黄豆大小的汗珠滴落。
凝丹失败，他不是没遇过，毕竟即便以他如今的炼丹手法，成功率也不过四五成。
但失败便失败罢，顶多丹液焚毁，失了一份炼丹材料罢了，可现如今，这丹液阴阳不合，如天雷勾动地火，竟然雷鸣般爆响。
而丹鼎颤动不已，炉中焰火跃动不息，丝丝毁灭气息酝酿其中。
这哪是寻常的凝丹失败，分明是即将炸鼎的征兆！
所谓炸鼎，是指炼丹失败中，极少出现的一种变化。
若丹药药性暴躁，阴阳不合相冲相突，再加上天时地利，那便有那么一丝可能炸鼎。
一旦炸鼎，丹药药性于倏忽间爆发，再加上丹诀符文之暴动，炉中火气之腾跃，其威力，不亚于同阶修士全力一击。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祸，药翁记得真切，自己炼丹数十载，也就遇到区区两回炸鼎罢了。
怎地今日就又遇着了一回？这小子不是我的福将么？怎的会有炸鼎之事？
药翁心神大乱，怀疑自己是不是收错徒弟矣！
“师父，这丹药......不对劲罢？”古洛自忖炼丹手法十分不堪，但眼力还是有的，他记得真切，这等情况，分明是药翁说的所谓炸鼎。
“屁话！这是要炸鼎了你看不出来么！”药翁没好气地骂道。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所有法力，将丹诀符文一股脑地打出，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
“若此次仍不能镇压丹性暴动，那咱还是逃罢，若不然，你我都得重伤乃至殒命！”他低喝道，手中丹诀符文连连不断地涌出丹鼎之中。
然丹鼎药液暴躁不已，虽有符文涌出，却难以调和，终于，药翁体内法力耗尽，他脸色一白，喝道：“快走！”
言毕便拖着古洛要走。
古洛纹丝不动，轻轻地把药翁推出药庐，他眸中神色坚毅，沉声道：“师父，让徒儿试试！”
他舍不得这一炉丹药，若是这炉小灵清丹毁了，那集齐药材重炼一炉，可又得花不少时日了。
阴珠紫绛草难寻，纸道人年事已高，病情反反复复，一拖再拖，未必撑得过去！
“你不要命了！这炉丹毁了，至多十日，我便能给你再炼一炉！”药翁喝道，伸手去拽古洛。
然而古洛早有防备，药翁又法力空缺，根本拽不动古洛！
“悟道茶树，你可得助我。”古洛在心中喃喃，手中已掐起法诀，准备打出丹诀符文。
仿佛听到了古洛的召唤，丹田内，依旧蔫巴巴的悟道茶树，陡然间绽放出一道绿沁沁的光，这光从丹田而起，淌入古洛四肢百骸，全身脉络。
于是遽然间，古洛灵台灵光大作，神清气爽，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他举目望去，丹鼎之中的一切变化尽收眼底，变化背后的一切玄妙再无遮掩，于刹那间，他已然看透了这小灵清丹的本质。
这便是悟道！
“原来如此。”古洛恍然，心中思绪急剧流转，已然有了应对之策。
他轻轻抬起右手，丹诀符文流动不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生相融，化作一道五彩流光，倏忽间汇入鼎内。
宛若遭遇了何种克星，这流光一与鼎内丹液相融，原本沸腾躁动宛若即将爆发之火山的丹液，竟乖乖冷静了下来，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古洛趁此机会，又打出数道符文，理所当然地，那团丹液转动不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阴阳交泰天地相融，滴溜溜中，凝成一团混沌。
丹将成！
古洛低喝一声，施展出凝丹法诀，法力涌动之下一拍青铜鼎盖，哐当一声鼎盖斜斜飞出，他伸手一招，那一团混沌丹液便轻轻化作数个小团，于空中凝成丹状，汇入古洛手心。
“成了！”他惊呼，忙拿来瓷瓶，将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小灵清丹收好，塞入软木塞防止药性外泄。
青铜丹鼎滋滋滋地冒着白气，那被古洛以法力扇飞的鼎盖仍然嗡嗡作响，炉中的火焰依然在舔舐不已。
一切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行云流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药翁已然看呆，怔怔的，脑中一片空白。
“师父！我成功了！”古洛兴高采烈，举起手中瓷瓶，递与药翁一看。
药翁怔怔的，晃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神色复杂，呆呆道：“是啊，你成功了，成功阻止了炸鼎。”
药翁有些懵，世间竟有如此天才？这是一枚真正的炼丹种子啊。
他可是记得真切的，他师父曾言，炸鼎一事，非同小可，若真真遇到了炸鼎之事，速速离去，勿要试图挽救。
一般，若无高一境界的大法力或者高一境界的炼丹造诣，炸鼎是不可能被阻止的。
但眼前这小小少年，明明接触炼丹手法不过一日，便能成功阻止炸鼎，还炼出了丹药？
他劈手夺过古洛手中的瓷瓶，取出新鲜出炉的小灵清丹嗅了嗅，又仔细瞧了瞧，神色愈发的复杂。
这小灵清丹，成色何止不错，简直比他炼制的还要好。
“古洛，你且听好了，你乃炼丹一脉的天才。”他沉吟许久，终于将真相告诉古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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