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玉面狐狸（3）
经历了生死劫难，猴子决定去寻访神仙学习仙术。
你的名字不是已经从生死薄上划掉了？我这么问它。
它回答：我不想做弱者，不想被操控，而掌握命运的唯一方法就是变强，强大到无人可以左右你，这样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莫非这就是顿悟？
猴子说不管它去哪里都会带上我，因为我什么都不懂，就这么瞎练，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修炼成九尾，它很担心，所以要带我一起去求仙学艺。
“学成了仙术，你要做什么？”我问它。
猴子狡黠地一笑：“第一件事，就是帮我家的小狐狸报仇，杀光全天下的人类。”
这样的说话，让我心悸。
“小狐狸，不要太感动啊，别又想嫁给我。”
“谁想嫁你了？！”
我赏它一掌，被它灵活地躲开，三蹦两跳地跑到了树上。
“有种你下来！”
“你上来啊。”
“你下来！”
“你上来嘛。”
一狐一猴，玩着这样无聊的吵闹游戏，你来我往，乐此不彼。
……
为了寻找可以教导我们法术的神仙，猴子带着我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转眼间过去了八九年，我们却一无所获。
因为有猴子在，所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找到神仙。
某天清早，猴子心血来潮地说：“咱们在内陆找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那么神仙一定是在海外，我们穿过西海去寻吧。”
“西海……那么远怎么去？”我问它。
“你等着，我去做条竹筏来。”
看着猴子蹦蹦跳跳的身影，我唇边漾出笑意。
虽然它身形瘦小，但它却是我最可靠的亲人，这个世界上再没谁比它更坚强了。
长年跟它混在一起，连我都变得乐观起来。
似乎只要它敢说出口的事，都能够成真。
它总能给我这样的信心。
甩了甩我可怜的一条尾巴，我决定去追猴子，不能什么都让它自己做，我也想为它分担。
“等等我！”
“哎呀，这点事我自己可以，你去歇会儿。”它不耐烦地对我摇手，想要赶我离开。
“不要，我要帮忙。”
猴子往空地上拖木头，准备着扎木筏的材料，嘴里还嘀嘀咕咕地：“白眼狐狸，心疼你不懂啊。”
“我知道，但我也心疼你啊。”
“呃……”猴子闻言飞快地转头望了我一眼，又假装忙碌，似乎在害羞。
“喂，你脸红啦？”
“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脸红！”
有理不在声高，这么尖锐的声线只能说明一件事：猴子真的害羞了。
我笑道：“是啦，猴子只会屁股红。”
“你还来，多少年前的事，能不能别每次都拿出来说？”
“好。”
“每次都说好，每次都忘。”
“这次一定不会。”我举爪发誓。
“是我傻，才一直相信你。”
好哀怨的语气，让我扑哧笑出了声。
“你！”猴子见我笑，愤怒地朝我丢树叶。
我瞪大眼睛，说：“哇，树叶这么轻你都能砸中啊，功夫练得不错啊。”
“哼哼。”
得意地扬起脑袋的猴子，忘了刚才斗嘴的话题。
其实，猴子非常的聪明，哪里会不知道我的小心机，它只是太宠我罢了，舍不得跟我计较。
……
在花果山的时候，猴子非常喜欢在瀑布下的水潭里玩，没想到它乘木筏居然会晕……这可能就是它日后不喜入水的原因。
路上，我们吃尽了苦头，来到了西牛贺洲地界。
这里有一座山。
在我看来就是普通的山，但猴子说带着仙气，于是我们就上山去了。
正走着，密林深处传来一阵歌声：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神仙！这一定是神仙在唱歌！”猴子很兴奋。
这歌……好在哪里，我确实不知。但见它那样激动，我就陪它去寻声音的来处。
兽类的鼻子异常灵敏，我们很容易找到了歌声的主人——一个樵夫。
猴子眼拙，口称神仙见人就拜。
樵夫道：“我不是神仙。”
“不是神仙怎能唱出那样的歌？”
“那是神仙教我的，那位神仙住在山顶的三星洞中。”
（非天使：棒子的三星就是这么来的，难怪他们要跟咱们抢吴承恩。）
“三星洞……小狐狸，咱们赶紧上山去。”
我竖起耳朵，呲出獠牙对着樵夫低吼，根本不管他跟猴子在说什么。
那恶心的气味我太熟悉了，只要见到人类，我就忍不住把他们撕成碎片的欲望。
猴子边抱住我，边对他说：“对不起，你赶紧走吧。”
“这小狐狸真奇怪。”樵夫嘀咕着走掉。
如果不是猴子抱我太紧，我一定会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为什么……阻止我？”我知道，我的眼睛又变成了浓郁的血红色，否则猴子看我的眼神不会这么担忧。
“他是个好人。”猴子说。
“你怎知他没有伤害过咱们的同类？”
“你信我。”
它只用了简简单单三个字，就安抚了我。
“咱们去拜师，学成后我就带你报仇，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
三星洞中的神仙叫做菩提祖师，他一早便知道我们要拜师，就让道童在门外等候。
见到我们，祖师的表情很奇怪，既喜又忧。
终于，祖师开口了，他第一个叫的却是我。
“小狐狸，你可愿放下过往随我修行？”
“我修行，本来就是为了报仇，如何放下？”
“如果你执意报仇，我无法收你为徒，我怎能让你为祸人间？”
“那人类犯下的罪又有谁来管？我的同族，就这么白白死了么？”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听到高高在上的神仙说着这些废话，我转头就走。
“猴子，你要好好修行，我回花果山等你。”
“不，如果你要离开，那我也不会留在这儿。”
如果就这样走掉，那我们辛苦的付出，历尽磨难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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