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锋
朱有言不知在她走后，东宫再次上演了一场夫妻混合双打的好戏。
作为比侄儿还小的皇家公主，对比亲姐们全都出嫁，亲哥也都娶妻生子，偌大的皇帝内宫里除了朱棣的妃嫔，也就她一个正经的主子。
没有朱棣在，宫中的妃嫔都懒得出来走动，理所当然不会惊忧朱有言。
就算有想讨好朱有言的妃嫔，也得先过太子妃张氏那一关。
说句不恰当的话，自打朱有言的亲娘徐皇后去世后，朱有言就是在太子妃膝下当女儿养着长大的。
若非随着朱有言年岁渐长，身边的人也算得力，太子妃也不会愿意让朱有言搬离东宫。
其实宫中的妃嫔比谁都清楚，满宫里的人，就连太子妃她们都能挑点刺，独独朱有言，那是万万不能惊着她！
纵然朱棣出征漠北，一但惹了朱有言，宫中自有能处置她们的人。
故，但凡没有那缺心眼的人，都不会招惹朱有言。
这也就意味着，朱有言在宫里完全可以横着走！
朱有言睡得安稳，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伺候她的宫人瞧着她面色如常，悬了一夜的心也终于放下。
那么大的一条蛇，得亏没咬到朱有言身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公主，往后危险的事你万万不能再做。”在朱有言身边小声叮嘱的人是从前伺候徐皇后的女官郑英。四十来岁的年纪，颇为威严。
当初徐皇后病逝，朱有言尚且年幼，理所当然地将当初宫中的贴心人全都给了朱有言，盼着这些人在她去后能照顾好朱有言。
郑英为女官之首，又是徐皇后的旧人，既忠心，在宫也素有威望。
只不过面对朱有言，再威严的人也变得温和了。
昨日花园内发生的事，郑英恨自个儿当时怎么没在现场，竟然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得亏朱有言福大命大，否则
“好好好，我记下了，一定记着。”朱有言乖巧地坐在铜镜前应是，让郑英纵然有千言万语，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十一二岁的孩子，最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只是
“我去练太极拳。”每日早起运动，朱有言早养成了习惯，洗漱之后不用人提醒便去。
郑英也不拦着，早年他们倒也拦，生怕朱有言有个闪失，太医们再三保证朱有言适时的运动对身体百益而无一害。
朱有言的身体这些年确实渐渐有所好转，自此再没有人拦着。
早起打拳出了一身汗，朱有言更觉得舒服，便往东宫去。
刚迈进东宫的门，便瞧见正堂里除了太子妃外，座上另外还有两位身着华丽的女子。
“有言啊，昨天没吓着吧？”朱有言一进门，没来得及见礼，即被其中一人冲来拉住，上上下下查看一番，神情可见忧虑。
眼前这一位正是朱有言的二哥朱高煦的妻子，汉王妃韦氏。
汉王妃神色间皆是忧虑，能一大早的进宫来，定是风闻昨日朱有言发生的事儿了。
“二嫂我没事，让你挂心了。”朱有言有礼地福福身。
另一位就是朱有言三哥朱高燧的妻子赵王妃沐氏。
“这宫里的奴才怎么回事，还办不办得差事了？竟让一条蛇冲撞了你。”赵王妃开口，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确定不是指桑骂槐。
“三嫂言重了。蛇鼠虫蚁哪是人能管得住的，宫里的奴才们有这本事，让他们号令蛇鼠虫蚁进军漠北，既可省了爹远征之苦，也不必朝中大肆兴兵。”朱有言笑得天真地接过话，也是把事情往轻里说。
虽然朱有言并不相信这事儿会是意外，不过，为免太子妃落人于柄，对外只称意外。
太子妃低头一笑，明了朱有言是帮她说话呢。
有心要借题发挥的汉王妃和赵王妃，被朱有言一堵，又不想让人看出她们有意挖坑冲的谁。
“大嫂，我们就是听说宫里出了事，实在担心有言。赵王随驾出征前再三叮嘱了我，定要好好地照顾有言，谁承想在宫里有言还能碰上那样的事，我是一时心急。”
赵王妃个憨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也就她说得出口。
“谁说不是呢？太子也是再三叮嘱，万万不能让有言吓着，伤着。早饭还没吃吧，在那儿，快吃去吧，莫饿坏了。”太子妃指了一旁桌上的食盒，自有宫人上前取出里面的膳食。
“嫂嫂们呢？”朱有言确实饿了，不过还得问在场的嫂嫂们，她们都用过了？
“我们都用过了，你快吃。”三位几乎异口同声地回应，不自觉对视一眼，随即移开，这满满的交锋，也是没有谁了。
朱有言早已习惯，反正太子妃吃不了亏，她还是乖乖地吃好喝好，如家人所愿的养好身体，也就免了他们操心。
红豆糕点，虾丸，米粥，还有豆浆，包子。
每回朱有言看到这丰盛的早点，都十分庆幸自己走了狗屎运，竟然生成了大明的公主！
要知道大明的规矩公主是不用和亲有，这在一定程度上比多少王朝的公主幸运？
朱有言一看桌上都是她喜欢的早点，朝太子妃露出笑容，便在一旁吃吃喝喝。
好几样的早点，份量不算多，不过朱有言一向不喜欢浪费粮食，每回都吃完。
一开始还有人提醒朱有言不必如此，喜欢吃的多吃一些，不喜欢吃的可以不吃。
然而上辈子刻在骨子里的勤俭，哪能成了公主就骄奢无度。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身为公主，早已然得天独厚，受百姓奉养。纵然无法为百姓出力，至少也不能挥霍无度，无视民生之苦，浪费粮食。
吃多少做多少，一个宫里能省下多少粮食？又可以养活多少百姓？又能为边境的将士存了多少口粮？
因这事，朱有言被朱棣和朱高炽猛夸了好几回，颇让朱有言汗颜。
节约粮食，这不是本份吗？怎么还该夸了呢？
不过自此宫中上下都是一样的规矩，不管是谁，吃多少做多少，谁要是浪费，查出一个斥责一个，绝不容忍。
朱棣也是吃过苦的皇帝，更是领军之帅，军中将士什么样，吃的什么苦，受的什么罪，他都一清二楚。
自然，从心底里，他对心存百姓的人十分满意。
食不言，寝不语。一旁三位嫂嫂你来我往的聊着天，视线三不五时地落在朱有言的身上。见朱有言将桌上的食物都用完了，不难看出她们神色间的满意。
“有言的气色越发好，吃得也不少了。”汉王妃感慨说来。
她总记得朱有言刚出生的时候瘦弱得哭都哭不出声，能养到这般大，不容易。
朱有言腼腆地垂下头，“都是嫂嫂们照顾得好，要不是有嫂嫂们精心呵护，哪有我今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朱有言别的本事没有，就嘴甜。
虽说顾她最多，对她呵护备至的是太子妃，当着其他两个嫂嫂的面，却不能一味只提太子妃的功劳，那不是让她们对太子妃更起忌恨？
道理太子妃也懂，至于朱有言心里哪个嫂嫂最重，太子妃有数。
“说来我们有言年岁渐长，皇上那处我们不如嫂嫂，极难在皇上面前得一句话。不知皇上是否有打算为有言择驸马了？”
朱有言会说话，谁能不喜欢，汉王妃看着渐渐康健的朱有言，难免起了些小心思。
太子妃一愣，转头望向朱有言，只看到朱有言的头顶，朱有言这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个屁。朱有言低下头，那是不让满心的卧槽脱口而出！
她才十二岁，十二岁啊！
未成年人，连身体都没发育好，让她嫁人，这是要她的命吗？
很明显，朱有言选择忽略这个时代女子，差不多都是十三四岁嫁人的事实！
“皇上膝下只剩有言一个公主未出嫁了，选什么样的驸马，什么时候选，哪里是我们打听的得了的。再说了，有言未及笄前，有些事能不提就不提，二弟妹是忘了？”
太子不软不硬地另有所指，汉王妃原本满是期待的脸瞬间僵住了。
“皇上的脾气二弟妹不是不知道，皇上吩咐下来的事，谁要是办不好，后果”太子妃欣赏汉王妃变脸，又觉得远远不够。
“我，我不过是操心有言的终身大事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太子妃提及后果，更让汉王妃神色慌乱，急急地解释。
“哦。这话我信，就是不知道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信是不信。”太子妃神色淡淡地回了一句，更让汉王妃如坐针毡。
“两位嫂嫂，这里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赵王妃越听越觉得上头两位嫂嫂的交锋有些意思，偏偏她听得一知半解。
那也是没办法，她不是赵王朱高燧原配，而是继室。
原本的赵王妃姓徐，早年病故，她是继室，嫁进朱家没多少年。
那时候朱有言都已经出生了，恰也因为如此，好些事的内情她不知晓。
听出两位嫂嫂话中的火药味，赵王妃更有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没什么。”可惜，无论是太子妃或是汉王妃，听着赵王妃的疑惑，异口同声地回答。
赵王妃感受到浓浓的排外，拧着眉头道：“大嫂，二嫂，你们不能因为我嫁进朱家晚，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啊！”
这话说得，朱有言一个当事人莫可奈何地出面，“三嫂，这都是我的事，没什么的。”
然而赵王妃能信吗？
感觉这件事很重要，否则汉王妃能急着关心朱有言的终身大事，太子妃一口一个皇上的压人？
看得出来太子妃和汉王妃不乐意跟她说。那行，赵王妃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捉住朱有言的双肩道：“有言，事是关系你的事，大嫂二嫂不愿意说，不如你告诉我？”
？？？朱有言傻了眼，就连太子妃和汉王妃都愣住了，有这么问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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