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假象
重重的的溺水感将青沅惊醒，水不停的往鼻子和嘴里倒灌，她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觉得喉咙里呛着水，怎么都无法呼吸。求生的本能使她伸手四处乱抓，可是什么都抓不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她又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时，刚才的那种溺水感已经没有了，她松了口气，想要观察周围的情况，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青沅看着身下红黑色的水流十分不解，如果自己在水中，那么刚才的溺水感就说的通了。她想要施法让自己离开水面，却惊的发现自己没有实体！
她惊慌的抬头，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无数个密密麻麻的人都和她一样，只有……灰色的影子飘在水面上。他们的脸色有迷茫，有痛苦，有恐惧……
一道闪电打了下来，她闭眼护臂想要保护自己，却落了个空，那闪电落在前方，将昏暗的环境照的通亮。照亮的一瞬间，青沅终于看见了她所处地方的原貌。
亦如她半年前的梦中一般，巨大的漩涡，红黑色的水流，还有呛人的腥味……
本来没有实体的她突然觉得全身撕裂般疼痛，那种痛一下又一下的刻进了她的脑中，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血肉正在消融，“啊！”青沅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
张衡几人进洞后直接往里面走，他们之前来过一次，所以很快的就看到了之前堆满骸骨的地方。
但是……他们只能站在外面，根本进不去，那洞口满满都是黑雾。张衡身后那个瘦高的弟子画符，化成了一个小纸人，谁知那纸人在接触到黑雾的一瞬间就化为了灰烬，几人根本不敢贸然前进。随后他们用不同方法试了很多遍，怎么都打不散那黑雾，更别说驱散。
黑雾中突然传出了奇怪的声音，“咔咔，咔咔。”几人神色一紧，往后退了几步，做好了应对的姿势。
声音越来愈近，接着一道动物的骸骨从黑雾中蹿了出来，直冲几人的面门。几人轻松躲过，还未等他们松口气，黑雾中的咔咔声越来越多，下一刻，无数的骸骨从黑雾中冲了出来。洞穴里本就狭窄，只供两人并行，此时那些骸骨全部冲了出来，他们完全没有躲避的地方，只能硬接。
可即使他们是修道的人，但也是凡人。面对着成群结队冲过来的不知疲惫的骨骸，他们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剑刃也已经卷了，几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而且那些伤口全都在散发着黑气。
“你们做好准备，在我起结界的时候往外走。”
“那你呢？”华茗一剑劈向了一具扑向自己的骸骨朝着张衡问道。
“你们先出去，我马上就来。”张衡说完就开始念诀，他们此时完全被堵在了洞中，前后都是虎视眈眈，不知疲倦不停发起攻击的白骨。而且这些白骨虽然怪异，但是他们手中对抗邪物的东西对这些白骨并没有这么用。如果他们继续耗在这里，只会被耗死。
结界终于撑了起来，“大家快往外走。”张衡一边说着，一边面色凝重撑着结界和三人一起往外走，那些骸骨显然十分害怕这结界，停止了刚才那种疯狂的攻击。
”可是小师妹怎么办？“华茗看着张衡带着她们往外走，着急问道。
张衡的额上已经冒出了汗，开口道，“你们先出去，我去找她。”
“可是……”
没等华茗的话说完，争衡就打断了她的话，“没什么可是了，你们也都看见了，里面的情况不明，那些骸骨我们都解决不掉，进去后应该更危险。我先送你们出去，回去看镇上有没有异常，我已经联系了师尊，他看到的话应该会很快的赶过来，你们不必用担心。”
张衡是他们当中入派最早的，同时也是和青沅一样是白泽的弟子。说的话十分有分量，其他三人纷纷答应了下来。
说话时间已经到了洞口，华茗率先将洞口的封印解开，让另外两个弟子先出去，自己看了张衡一眼也终于出去。
张衡没有再多说什么，见他们安全，便开始掐诀，接着他以剑为气开道，快速的朝着黑雾中冲去。华茗几人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她快速的将洞口封上，里面再没有了动静。
现在张衡不在，华茗就是资历最老的人，她定了定心神，道，“你们回去，看镇中有无异常，保护好周围百姓的安全。”
“师姐，你呢？”
华茗担忧的看向了洞里，“我在这里守着，万一师兄有什么需要，我还能帮忙。”
“是。”
华茗看着两个师弟离开，带着血痕的脸上语气坚定，补充道，“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回来，你们就不要再来了，将两个小师弟带回去。”
两个弟子没有回话，默默的看着华茗，然后转身下山。
华茗等他们下山后，在山中撑起了一道结界，顿时整座山大雾弥漫。只有这样，村里的人为乐安全才不会上山，也能尽可能减少受伤的人。
她将身上的伤简单的处理了下，便在洞口守着，一是等着张衡，二是等着白泽。
客栈中，墨巽的血已经止住了，十七轻轻的将他放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转身拿衣服重新给他换上，突然发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从窗户跳了进来，直接坐在了墨巽身边，一双绿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两者僵持了一会，在十七终于将符纸捏在手中准备打过去时，墨巽轻轻的咳嗽了声，睁开眼醒了。
“小师弟。”十七十分惊喜，接着他看见那黑乎乎的动物在墨巽手边躺了下来。他愣了一下，墨巽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手摸着那动物，道，“没事，我认识它。”语气再没有之前的软糯。
青沅再次醒来是在均衡派自己日常住的房中，床边坐着白泽，她以为自己又进入幻境，警惕的施法一张符纸就出现在手中，然后她一个伸手打了出去。
然后她看见白泽轻轻的将胸口的符纸摘了下来，转头嘴角微微上扬的看着自己，语气温柔，“醒了？”
“师尊。”青沅激动的直接抱住了白泽，这一路来她一直都紧绷着神经，特别是那漩涡中的疼痛感使得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去，此时看到白泽和煦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从小到大，他们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平日里一些小的磕磕绊绊大家都关心的不得了，所以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就在身边时才会那般惊恐。
她感受着白泽身上暖暖的体温才觉得放松了下来，委屈感突然袭来，眼眶有些泛红，担心白泽看见，又使劲在白泽身上蹭了好几下才松开了白泽。
“没事了，回来了。”白泽宠溺的顺了顺她的头发。
“阿墨呢？还有师兄，师姐，小师弟都回来了吗？”她突然想起了其他人，担忧的开口问道。
白泽正要回她，门外就传来十七恭敬的声音，“师尊，我们来看小师妹。”
青沅听到屋外十七的的话立马下了床，鞋都没穿就跑过去打开了门。
“小师妹，你醒了？”十七十分开心，他又看了看青沅身后的白泽，急忙又端正了自己的仪态，行礼道，“师尊。”
白泽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接着看向青沅，开口道，“青沅你休息好了，有空就来藏书阁吧，我有话给你说。”
“是。”
得到青沅的回答后，白泽就消失了，十七终于得到了解放，兴奋的手舞足蹈，“小师妹，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在十七喋喋不休的时候，青沅看向了墨巽，“阿墨，你的伤好了吗？”
“哎呀，差不多了。有我照顾师弟你还不放心吗？”十七听到青沅的话直接将脸凑了上来，横在两人中间。
青沅翻了个白眼，就要去推十七，忽的一下又停住了。面前的十七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身旁的墨巽依然是那副安静的样子，一切看起来都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人受伤，所有人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但看似正常的一切，总有一些小的细节会让人察觉到不对劲。
之前青沅作弄蒋里后，为了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门派中所有的灯笼都不再挂在房檐上，而是挂在了门口右侧的柱子上，高度大概就是一人的身高。
十七有一次想要她的一个木娃娃，就死皮赖脸的要和她打赌。打赌的问题十分简单：门旁灯笼下的流苏什么时候是不动的。一共有三个选择，第一一直都在动，第二偶尔在动，第三从来不动。
青沅当时觉得十七问这个问题是在晃她，毫不犹豫的直接排除掉第三个选项，选了第二。
不出所料的……她输了，十七给的正确答案是，那流苏会一直摆动，从来不会停止，除非不挂在灯笼上。
门派中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不重要，因为这并不影响大家生活，所以并没有人去深究。
青沅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看着面前还在不停说话的十七，开口道，“十七，你记得我们打的那个赌吗？”
十七的动作很明显的顿了一下，接着不在意的说道，“不记得了，我从回来就记忆不太好，以前的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你呢，小师弟？”说着他还捅了捅旁边的墨巽。
“嗯。”墨巽木讷的答着话。
青沅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我们改日再说吧。”说完她就关上了房门，屋外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她等了许久，做好了一切准备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重新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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