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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我只会那一支


楚羡之可能是有点喝醉了,走起路来有些不稳。傅识很尽责,搭了一把手将她扶到了宴厅中央的长琴前面坐了下来,“真不愧是可以一起逛妓馆的夫妻,关系就是好!”大家在心里嘀咕着,“只是,为何又会常年分居两地呢?”大家心里的疑问更加不解。不过,当琴音响起来的时候,这些疑问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首大家从未听过的曲子,楚羡之行云流水般地弹奏着;一袭红衣很随意地托在身后,结合着从指间不断流出的一个个音调,犹如置身云端的一抹残月:绝美,却孤傲。琴音很巧妙地与刚刚的画作相称,竟生出一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意境,大家只是觉得,大概率是要余音绕梁好几日了。

        似乎过了良久,一曲终了,收音,弦断。现场一片雅雀,只有刚刚还在表演中的主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醉倒在了领着自己去妓馆的夫君的怀里。老皇帝气急败坏地责骂着为何让自己的儿媳妇喝那么多酒,一边嘱咐着让傅识赶紧把自己家的醉酒媳妇抱回去好生歇息;场面一度骚动了起来,最终以玺王抱着玺王妃离开宴会厅作了终结。傅言柒想跟着他们一起去,无奈今日她是主角,老父亲还在现场,她不能提前退了;于是,只能狠狠地朝着还在那里无所事事地饮着酒的傅行翻了好几个白眼,最后实在气不过,又吩咐人朝他的饭菜里多撒了几把盐才算稍微有所平息怒火。

        “楚羡之,你该减肥了啊!这一路把我累的。”傅识刚把楚羡之抱进自家的马车里便毫不客气地吐槽了起来。见对方没反应,松了松自己的手腕后接着道:“行了别装了,现在没人看到。”

        “你不说自己弱,还好意思嫌弃我重。”刚刚还醉得不省人事的楚羡之言语清晰地反驳,“不过还算够意思,没有听从你老爹的提议把我留在宫里。”

        “我还不知道你?那才几杯酒,怎么可能让你醉得不省人事!”傅识还没有从手腕的酸疼中回过神来。

        “那我能怎么办?”躺在车榻上的楚羡之闭着眼睛愤愤地道:“你那个弟弟忒讨厌了!见着我就要给我找不痛快!整天闲着没事干,不是满大街给你物色小老婆,就是满缝隙给我搜索小毛病,我如果不装醉,难道等着他来看我笑话不成。”

        “三弟从小就好胜心强,你弄瞎了他一只眼睛,他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傅识无奈地说。

        “那战场上刀枪无眼,我们当时可是敌对关系,难不成我还要哄着他惯着他?”楚羡之不认同地道:“再说了,他当时可是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我还没跟他算账呢,他倒一直没完没了了,等着吧,等哪一天把我惹急了,非得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你们俩就互掐吧!反正他也不是你的对手。”傅识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你今天这支曲子怪好听的,叫什么名字?以我的风流程度,之前竟然一直没听过,这不合理呀!”傅识略带不可置信地问。

        楚羡之虽然没有醉,但也确实喝的有点多了,此前她一直都闭着眼躺在那里,脸上因酒的后劲而泛起了一层红晕。听到这句话,她自装醉后首次睁开了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睫毛翘翘地,忽闪忽闪地在眼睑上扑通着,显得很是孩子气,“你当然没听过了,这支曲子叫作《惊心》,是小初自创的,当年在太子生辰时表演过,她只教过我如何弹奏。”完了后,楚羡之又笑着说:“也是我唯一会弹奏的一支。”

        “那副画不会也是你唯一会画的一副吧!”傅识打趣地问,“我见过你画过很多没有完成的片段,一直以为是不同的作品,今日才发现,竟然全部都是这幅《锦绣人间》里面的部分。”

        “是!”楚羡之稍微顿了一会后回答道,“也是小初画的,当时太子生辰,我们每人都要准备一份才艺,与打架斗殴不一样,我才艺方面很是不开窍;小初怕我到时候丢面子,就帮我画了幅名为《锦绣人间》的画作,当时还凭着那副画拔得了头筹,皇上要赏赐,我为了不独得那份荣耀便将真相说了出来,还差点被判一个渎责之罪。”说到这里,楚羡之又顿了顿,“那年,我们十五岁,第二年我们便上了战场,从此就过起了戎马生活。”

        “所以,这些都是你后来才学的?”傅识略带惊讶地问。

        “嗯!”楚羡之回答,“要不说我在才艺这方面不开窍呢,那支曲子,我从我们十六岁上战场,一直学到小初脱了戎装都没有学太流畅!小初回了燕都的那一年,我一个人在雍州,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练练,反倒是进步了不少。至于那幅画!”楚羡之略带自嘲地笑了笑,“那是我来凉国这四年的唯一成果了,小柒一直要我给她画一幅成品,甚至不惜散播谣言逼我就范,殊不知,不是我不肯,而是我不能!不过好在,总算是画出来了。”

        “倒也还行,四年而已,不多,不多!”傅识继续打趣地说。“而且,学成的时间也刚刚好,总算是没有辜负小柒费心为你打造的名气。”

        楚羡之听后,朝着他翻了几下眼睛,却也没有再反驳什么。

        “你知道吗?小初跟小柒,很像!”楚羡之非常突兀地来了一句,“今日尤其像,一袭红衣,天真烂漫,我就在想啊,如果当时小初没有跟着我上战场,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杀戮,那么,十七岁时的她,应该也就是今天城门外面站着的小柒的样子了。”

        “这点我倒也认同!”傅识略微点点头道,“不过,就算是予初上了战场,其实也很像小柒,我当年初次见她时,第一感觉就是:这姑娘,怎么跟小柒长大的时候一样!虽然小柒那时候还只是小小的一只。”

        楚羡之听后,侧过头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傅识,若有若无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转过头闭起眼睛开始养精蓄锐了起来。车内的俩人都没有再说话,任由着车轱辘一点一点在车道上行驶着,精美的火炉里,炭火在傅识的挑拨下一点一点滋出了声音,车内的温度也渐渐地高了起来。楚羡之喝进体内的酒似乎开始全部觉醒了,使她原本就有一些泛着红晕的脸颊开始像染上了一层晚霞一般。不多时,竟然就那样睡着了。所以,当马车最终停在了玺王府门前时,傅识发现,他只能再将楚羡之抱进家里。

        在把完全包裹在红色斗篷里的似是熟睡中的楚羡之抱进怀里后,傅识发现,自己的手臂经过一路的修整,似乎更有力了一些。他尽量放缓步伐,稳稳地落实着踏出去的每一步;熟睡中的人均匀地吐着气,酒气随着呼吸一点一点散发在空气里,又经过空气吸进了傅识的鼻孔中。他不由地低头看去,窝缩在自己怀中的人乖的跟个小猫一样,完全没用平日里的张牙舞爪。脸蛋红红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很有上前啃一口的欲望。于是,傅识想起了早先在宫门口时,傅言柒跳起来的那一下“吧唧”!

        “傅识,谢谢你啊!”还没等傅识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怀中的人反倒先开了口。

        “什么?”傅识不解地问。

        “谢谢你带我到能看见雍州城残影的地方为小初过生辰!虽然被人们传着说是逛了妓馆,但我依旧很开心。”楚羡之解释道,说完后便又开始心安理得地睡了起来。

        傅识觉得很郁闷,非常郁闷:这个时候,谁要你在这感恩戴德了?扫兴。

        “楚羡之,你大爷!”见败兴之人败完兴后又开始呼呼大睡起来,傅识不由地爆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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