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交待后事
“怎么死的？”
“我杀的！”
平平淡淡一句话，却如同原地投下的炸弹，顷刻在他们中间炸开了锅。
“轩辕梦，你疯了！你知道谋杀皇子是多大的罪过，单单是这一条罪，就足以引发两国战火，你真的不要命了！”云飞遥怒责，痛心疾首。
“梦，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慕荣尔雅眉头拧成疙瘩，目光牢牢锁定她：“我不会允许你用自己的命换玄胤枫的命！”
“小离，你不可以！玄胤枫一死，你必死无疑！就算不是玄皇，为了两国邦交，轩辕皇帝也会杀了你！小离，我不会让你把自己往死路上送！”颜诺竹钳子一般的手死死抓萧梦离的手臂，竟然抓出几条鲜红的血痕。
“梦……不要……我不要你为我而死……如果你死了，我也绝对不苟活于世……”玄胤枫从身后死死抱住萧梦离的腰身，紧紧靠在她温暖如玉的身体上，贪恋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温暖。
萧梦离无声叹息：“胤枫，我答应过秋娘给你自由，我已经做到了。我对不起你，你想要的幸福，我无法给予，因为我身上背负着许许多多的责任。如果我的牺牲，能够换来怜情和镜月的平安，能够给予你下半生的自由，那么，我愿意！”
“不……这样的自由，我宁可不要！梦，你可知道，只有你，才是我的幸福。与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那么甜蜜，让我舍不得离弃。是我自私……是我自私地想留在你身边，是我贪恋你身上的温暖，是我的自私害了秋娘，害了你！梦……对不起！是我将你拖入了这场血雨腥风，是我把你逼上绝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至今还是那个快快乐乐的无忧王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仿佛被尖刀一片又一片割开，锥心之痛，撕心裂肺。他才是一切罪祸的根源，如果不曾认识他，梦又怎么会陷入今天这样进退维谷之境……
梦……对不起！我果然是天生的厄运！是我害了你！
“傻孩子……”萧梦离无限怜爱地抚摸着玄胤枫的头发，声音轻柔如纱：“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十三皇子；如果不是因为我，秋娘和老秋就不会死，你就不会狐单一人；是我夺走了你原来的生活，是我害死了你一直相依为命的亲人！”
“不……梦……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虽然秋娘和老秋的死，我的心好痛好痛。可是，真正让我最痛的却是，你即将离开我的身边！
梦，你可知道，失去你，才是我这一辈子最无法忍受的折磨！
“小离，保全了风怜情和水镜月，保全了玄胤枫，那么你呢？你怎么办？”颜诺竹心如刀绞，他的心在淌着泪，淌着血。
“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入这样一个绝境，即使你一力承担起所有过错，你以为，玄皇真的会这样善罢甘休吗？”
“他会的！因为这是他唯一的选择！”萧梦离心中清楚，轩辕逸云并非泥捏的，面对玄皇的咄咄逼人，他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是碍于国内压力。因为此次事件本是他们理亏在先，而一旦她出面，轩辕王朝再无理亏之处，轩辕逸云亦断然不会容忍玄皇如此放肆。
萧梦离转向颜诺竹，唇角含笑，一如往常，绚丽而夺目，魅倒众生：“诺竹，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恐怕我还是无法还清。凤凰楼，就算作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颜诺竹咬住下唇，眼睛酸酸涩涩，心中一片苦楚悲痛：“欠我的，你就算下下辈子也还不清！”他呐呐开口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否则，上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要向你讨债的！”
萧梦离莞尔。她温柔地抚摸着玄胤枫的头发，目光爱怜就好像个大姐姐：“胤枫，答应我，永远不要踏入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是非之地。远离京都，找一个好女孩，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不……我不要……我不要！”玄胤枫死死紧抱住萧梦离，很牢很牢，就仿佛在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将她拥抱。
萧梦离无声轻叹，转向云飞遥，云飞遥却像早知道她的话似的，急切开口堵住她的所有言语：“我不会原谅你的！这一辈子，你休想我原谅你！如果你死了，我不会为你守灵，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我会找很多很多的女人，夜夜生效，晚晚缠绵。我还会跟她们结婚生子，建立自己的新家庭！我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怀念，一丝一毫的留恋！”
萧梦离嘴角抽了抽，苦笑：“如此便好！”我不想你沉浸在往昔的悲痛中痛苦一辈子，只要你能够幸福就好！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难道你不是应该骂我薄情寡性，然后拉着我的衣袖求我不要忘了你吗？云飞遥心如刀割，轩辕梦呀轩辕梦，你究竟有多无情！
“轩辕梦，如果你死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原谅你！”
“遥……”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好吗……不要死……”云飞遥猛然抱住萧梦离，声音颤抖不可自抑，几点冰凉流入衣领，流入她渐冷的心底，萧梦离浑身一颤，她突然意识到云飞遥竟然哭了。
飞遥，你哭了……
你竟然哭了！
没想到你对我用情竟然如此之深！
飞遥……是我负了你！
“飞遥，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你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快乐，比任何人都幸福！”
喃呢轻语有如幽幽夜风越飘越远，云飞遥只觉眼前一团黑雾缭绕，意识渐渐模糊，唯有眼前萧梦离那张不变的绝美容颜憾人心魄，紫罗兰的瞳眸充满摄人的诱惑……
抱住云飞遥瘫软的身子，将他交到慕荣尔雅手中，萧梦离静静注视着慕荣尔雅，就像在交待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平安地把飞遥送回国。如果皇帝问起，你就说我跟你们闹翻了，把你们赶出府，以后发生的事情，你们一概不知。”
看着被萧梦离用药迷晕的云飞遥，慕荣尔雅沉默，然后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了解飞遥，他不可能坐视我白白送死而不闻不问。飞遥为我做了很多事情，可是这次他救不了我。我不能看着他陪我送死！”
“你以为……我就能？”
“尔雅，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我相信你的冷静自恃。你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我喜欢你的淡定出尘，也希望你一直如此。”
慕荣尔雅苦笑，可是我反而羡慕云飞遥的为爱而狂，如果我不要这么冷静，如果我也像云飞遥一样，是不是你的心，也能够更多的放在我身上？
梦，你可知道，其实我一直很妒忌云飞遥。我妒忌云飞遥为了爱情敢于放弃一切的勇气，你可知道云飞遥为了你几乎和云丞相断绝父子关系？
“尔雅，回到轩辕王朝，帮我带几句话。”
“你说。”
“见到秦蔚晴时，告诉他，醉仙楼，我就送给他了，希望他好好打理，莫要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见到雨落扬时，告诉他，王府地窖里还藏着几十壶好酒，就当作我送给他的离别之礼；见到君惜玉时，告诉他，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经结束，他可以自由离开；告诉水镜月，请他好好保重自己和我们的孩子，我……恐怕是无法活着看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了。”
然后，她从脖子上取下珍藏的金锁，交到慕荣尔雅手中，目光流恋着金锁上繁杂的花纹，她低低道：“把这个交给风怜情，告诉他，跟他之间的约定，我恐怕无法实现了……靖王府从今以后就交给他，请他好好活下去。”
慕荣尔雅接过金锁，端详，金灿灿的锁上雕刻着的“怜”字让他心头微微一颤。这个金锁……莫不是风怜情和萧梦离的定情信物？
萧梦离现在……是在交待后事吗？
慕荣尔雅咬唇，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云飞遥醒后……你有什么话想转告他的吗？”
萧梦离想了想，柔声道：“该说的已经说了。飞遥会明白我的心。”
“那么……”迟疑，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我呢？”
萧梦离怔了怔，随即笑道：“尔雅，谢谢你！谢谢你陪我来到天机国，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就这样？”慕荣尔雅不禁有些失望。虽然他也说不出他究竟在期待着些什么。
萧梦离顿了顿，从怀中掏出几份早已写好的休书，交到慕荣尔雅手中：“这是休书，你们四人一人一份。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我轩辕梦的夫君，与我也再没有任何关系！”
慕荣尔雅接过休书，心下一片冰凉，手竟然微微的有些颤抖。
为什么他竟然会愤怒？为什么他竟然会悲痛？为什么他竟然想要掐死眼前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为什么他竟然会体验到绝望的凄凉？
梦……对于你来说，我真的什么都不是吧！
最后只剩下玄影了。萧梦离瞟了屋角阴暗的角落一眼，低呼：“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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