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娘子
纪屿谙：……
突然还挺想这么跪着，不想起来。
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像是宫里的侍卫。
“报告主上……”那侍卫快步走上前，贴在沈忱的耳边，说着什么。
纪屿谙跪在地上，还没站起来，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那相貌还不错的小侍卫。
心里猛哭：靠，把初吻献给这侍卫也比给了那傻缺好啊……
等那侍卫退到一旁，端坐在桌子旁的沈忱便站起身来。
沈忱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本来就比纪屿谙高出了一个头，现在纪屿谙却跪在地上，两人的身高差距便更大了。
沈忱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纪屿谙，一脸戏谑：
“走吧，我的大小姐，哦不，我的……娘子。”
说到“娘子”那两个字的时候，沈忱竟弓下身，凑到纪屿谙的耳边，细细道来，调侃的语气中还掺杂着些许宠溺。
耳边温热而酥麻的感觉，不禁抖了抖。
“国师大人……”纪屿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全然没有闺中小姐的那种害羞娇俏。
“唉？你怎么不脸红？”突然画风一转，沈忱又变成了原来那般的傻缺样，果然……帅不过三秒。
我脸红你个大头鬼……
风尘男子！！你会被浸猪笼的！！
纪屿谙脑海中传出熟悉的系统声音。
『系统』：我亲爱的2608号宿主，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的1。
听到完成主线任务1的时候，纪屿谙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看向沈忱的眼神不再满是厌恶，而是混杂着惊恐。
靠……不会真的以身相许吧？！
……
国师府的马车上，他们正在朝皇宫的方向驶去——皇帝急宣他们。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沈忱凑进了些问纪屿谙。
怎么回事，她眼睛里莫名的嫌恶是怎么回事？
“呃……没事没事。”纪屿谙又往后撤了撤，生怕和沈忱坐的太近染上什么傻子病。
沈忱不解。
她真是奇奇怪怪。
……
宫中。
“不知皇老……皇上召见我……呃臣有什么要事商议？”沈忱一卡一顿的说，显然他很不能适应这样的说话方式。
盛晋帝扶额：惯坏了啊……
纪屿谙端详着宫殿四周，暗道一句“气派”，纵使她在进贡宴的时候已经细细端摩过一遍，但是再次进宫，还是会被这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给震慑到。
没见过世面……
沈忱看着纪屿谙那痴呆的表情，嘴角抽搐。
“三丫头，你可是大功臣啊！”皇上突然开口cue道。
还沉浸在欣赏皇宫布局的纪屿谙猛的回神，行个礼，端正的说：“谢皇帝夸奖，小女只是歪打正着，不足以称得上‘大功臣’三字。”
巧舌如簧却不卑不亢，倒是让皇帝眼睛一亮，文国公府，竟有位这样的女儿？
而站在一旁的沈忱早已不耐烦：“皇老头儿，你到底要说啥？”
在醉春阁被以前的女人缠就算了，还碰上了纪屿谙，碰上纪屿谙就算了，还被叫进了皇宫。
看来外面上元节的大好灯火，他是享受不到了啊。
“你这孩子……行啊，王将军，把人带上来吧。”盛晋帝笑骂着沈忱，眼中却全然没有怒意。
听到天子这么说，暗处的王将军答应了一声，便把一女人带了上来。
大殿下，一女人衣衫褴褛，被狱中的侍卫拖了上来，她一见到天子，便深深的低下了头。
“报告皇上，那女人已经带了上来。”王将军字正腔圆的说着。
“退下吧。”盛晋帝道。
原本全副武装的侍卫都从大殿中退下，退到暗处。
纪屿谙撇了撇身旁的女人，待撇清她样貌后，瞳孔震动了起来。
她全身僵硬，嘴巴张着。
地上的女人，是唐如音。
她已然没了在邑州时的水灵，取而代之的是沧桑，疮疤，褴褛……
“朕看了忱忱给朕的书信，而这姑娘，便是那投毒者。”盛晋帝正襟危坐，脸色凝重。
回到府中后，沈忱便第一时间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的皇老头儿。
皇老头儿收到他宝贝忱忱的信的时候，还开心了好一会儿，结果打开一看那字，顿时没了笑容：这字是狗爪子写的吗……
和纪屿谙收到的信全然不同。
（盛晋帝：……）
好不容易看完信后，已经是深夜了，本以为要睡觉了，结果小姑娘又被侍卫抓到了他眼前，搞的他头都大了。
这都什么破事啊。
“这姑娘是王将军带来的，王将军，给忱忱他们讲讲吧。”盛晋帝看着那灰头土脸的姑娘，皱了皱眉。
“是，皇上。”王将军从暗处现身，“这女人是众侍卫在觐见使臣新林以么的府邸旁抓到的，抓到她时，她正鬼鬼祟祟的在府邸旁徘徊。”
新林以么……不就是那衣莫公主旁边上了点年纪的男人吗？
看来这件事，和衣莫公主关系很大啊……
“皇上，我……”跪在地上的唐如音想要说什么，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紧紧的闭上了嘴。
“什么？”盛晋帝身体微微前倾，他没听明白。
“皇上，一起都是贱民的错，邑州的毒是我投的，一切都是我干的，没有别人。”唐如音跪在地上，带着哭腔，拼命的给大殿上的盛晋帝磕头。
盛晋帝皱着眉，问道：“那你为何这么做？是对朕的行政不满吗？”
盛晋帝是个好皇帝，出事的时候先考虑的竟然是自己哪里不对，明君啊！！
但是他怎么偏偏宠爱那么一个反面教材呢……
纪屿谙暗暗的朝沈忱翻了个白眼。
“我……我……呃……”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箭，竟直直的插在唐如音的后背上，顿时鲜血喷涌。
她“咣当”一声倒地，死了。
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纪屿谙睁大眼睛，后颈不禁发凉，这满朝护卫，竟有人会如此大胆在天子眼下杀人。
“王将军，看来你威慑力不怎么大啊，全副武装的宫内，竟会有利箭袭来……”沈忱倒不紧不慢，还有闲工夫调侃王将军。
王将军脸色铁青。
“保护皇上！”一声令下，躲在暗处的侍卫全部聚成堆，围在盛晋帝旁边，拥护着天子。
盛晋帝脸色凝重，但全然没有畏惧之色。
纪屿谙也被那些侍卫围了起来，她的旁边就是沈忱，她身前还有他的手臂。
箭射来的时候，沈忱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也是第一个伸出手护着她的。
大殿里气氛十分沉重，好像气压都变低了，护着盛晋帝的侍卫们左顾右盼，草木皆兵。
过了好久，都没见有箭再射过来，王将军才叫全副武装的侍卫们退下。
这才作罢。
纪屿谙低下头，拿开了沈忱的手，一步一顿的走进已经死亡的唐如音。
她微微蹲下身，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唐如音死不瞑目。
大殿中染着她的血。
唐如音的表情十分不自然，但是在她的意见没了生机的眼神中，纪屿谙看到了几分安详，更多的，是有话说却没说出的不甘。
纪屿谙皱眉。
“怎么啦？你是仵作还是医者啊？看的像模像样的……”沈忱贱兮兮的声音传来，大殿中的沉重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我是兽医，你要不要来我这看看？”纪屿谙不想理他。
表面：
“看哪里啊？”话说出口，一脸纯真。
实际：
看什么……腿么……［沈·色眯眯·忱］
“看你脑子。”纪屿谙暗骂旁边的男人傻缺。
沈忱：……
两人在大殿里的打情骂俏，盛晋帝都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默默的想：唉……忱忱长大了啊！
等到唐如音的尸体被抬走后，大殿内又像平常那般。
“禀报皇上，她并非……邑州毒案的凶手。”这时，纪屿谙大步走上前，义正言辞的说。
“哦？三丫头？你为何这么说啊？”盛晋帝来了兴趣。
纪屿谙将那晚遭遇黑衣人的事情理顺后告诉了盛晋帝，顿时，大殿内又是一番寂静。
“这件事，不简单呐……”盛晋帝顺着下巴上的胡子说。
“那奇怪的香气和银色步摇，莫不就是进贡宴时翩翩起舞的衣莫公主？”盛晋帝问。
大殿之下的纪屿谙挑了挑眉，哟，这盛元国天子还挺聪明，她故意只提到银色步摇和异乡，就是想让盛晋帝自己想。
没想到，和她想一块去了。
“臣女认为皇上说的有道理，可是臣女同国师大人撞见了两次黑衣人——第二次的黑衣人，或许就是唐如音，也就是今晚死的女人。”
纪屿谙嘴巴突突突个不停，听的沈忱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
纪屿谙余光撇见他这副样子，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以前的纪屿谙一年都翻不了这么多白眼，现在倒好，把下个实际的白眼都翻了——而且全送给了沈忱。
……
等纪屿谙和沈忱从宫中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很黑了，集市上的花灯也都散了。
好烦哦，都不能去玩了……
沈忱暗道可惜，他的醉春阁美人儿啊！！
纪屿谙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对身后的沈忱不管不顾。
“喂，大小姐，你怎么回去啊？我送你吧。”沈忱的声音从纪屿谙身后传来。
纪屿谙想了想，反正她也没马车，不送白不送，于是便一脸笑意的转过身去，看向沈忱，道：
“好啊，那就有劳国师大人啦！”
夜间的风吹起沈忱耳边长长的碎发，吹动了他的玄色衣衫，纪屿谙看着眼前的沈忱，宫中的灯映照在他的半边脸上，许是他天生生了一双含情眼，此时撞入他眸子，竟有些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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